第12章

　　“毅哥，可以了，要开始吗？”
　　“好……好，稍等。”
　　刘毅心中仍然有些犹豫。上次是删除记忆，这次是下线睡眠体，重大事件全让自己赶上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虑。上次还好，有秋琳师妹陪着，这次却只能自己面对。万一出错怎么办？要担责任的。
　　“毅哥？”
　　“哦哦。”刘毅刚才晃了神，犹豫再三，终于将决定说出口，“开始操作吧。”
　　监控大屏上应声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断开神经连接？
　　是。
　　跳转第二个对话框：是否切断氧气供给？
　　是。
　　跳转第三个对话框：是否清空睡眠舱？
　　是。
　　选择做完后，屏幕上弹出进度条，从0开始滚动。
　　又是这该死的进度条，刘毅心里痛骂着。他还记得去年删除徐焕记忆的时候，进度条卡在80%好一会。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吓得他魂都要飞走了。
　　“切断神经连接的步骤开始执行后，系统卫兵会在睡眠体的世界里将他杀死。”或许是等待进度条的过程太枯燥，刘毅身旁的技术人员开始讲解工作原理。
　　“不是直接切断连接吗？”刘毅第一次听说系统卫兵这个词，他原以为只是拔掉接头一类的粗暴操作。
　　“不是的，会给睡眠体一个比较真实的死亡过程。万一切断不成功，也不会破坏睡眠体生活的连续性。”
　　“怎么讲？”
　　“从睡眠体的视角来看，是有系统卫兵找到并逮捕他，之后会根据切断连接的成功与否，执行下一步操作。
　　如果成功断开，卫兵会处决睡眠体。
　　若未能切断连接，卫兵会找理由释放睡眠体，让其回归正常生活。
　　这样即使是失败了，睡眠体也不会发现异常。”
　　“原来如此。”刘毅没想到师父对系统中的细节处理如此精妙，不禁对切断的过程产生了极大兴趣，“我们能看到系统卫兵的行动吗？”
　　“可以的。”技术人员将进度条隐掉，将画面切回实时监控，“卫兵一会就出现了。”
　　一众研究人员仰头盯着大屏，等待卫兵的行动。因为是首次使用系统卫兵做删除操作，除了极少数参与设计卫兵的技术人员见过，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因此都兴致勃勃。
　　画面上，徐焕刚刚经过路口转角，驻足观察前面咖啡店的广告灯牌。他似乎被灯牌上写的免费咖啡所吸引，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广告牌？”刘毅身旁的技术人员严厉地质问一旁的手下。
　　“有什么问题吗？”刘毅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啊，不是什么大问题，毅哥。”工作人员严肃的面容在面对刘毅时，瞬间恢复笑脸，“这个咖啡店还没实装上线，按理说不应该在外边放牌子，不然可能会误导睡眠体走进咖啡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好，小心一点，别出什么岔子。”刘毅感觉自己手心里全都是汗，不自觉地搓了搓双手。
　　说话间，画面中的徐焕走到咖啡店门口朝里张望。突然，画面轻轻抖动，出现几道雪花屏。雪花由上到下快速滑动，逐渐占满了整个屏幕。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刘毅焦急地询问身旁的人。
　　“卡住了。可能遇到了系统故障。”
　　技术人员赶忙跑回工位，检查着电脑上的各项数据。刘毅紧张地跟上去，站在他身后观望。
　　“发现问题所在了吗？”刘毅眉头紧锁。
　　“估计是切断系统的代码有bug，触发了卡死。”
　　“把系统强制切断吧？”
　　“不行，会衍生出更多问题，目前来看，只能等系统自己恢复正常了。”
　　刘毅此时无计可施，寻了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盯着大屏，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他再次想起一年前的事情，那次也经历了短暂的卡顿，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内心期盼着这一次也能化险为夷。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刘毅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打叫：“动了！画面动了！”
　　一直规律抖动的雪花屏微微摇晃后消失，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徐焕背后不远处站着两名持枪的黑衣男子，枪口正瞄准着徐焕。
　　“这两个黑衣人就是系统卫兵，看来刚才只是卡掉了一些画面，处决还在正常进行。”技术人员再次变成讲解员。
　　“那就好，那就好。”
　　但事情的发展方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屏幕里的卫兵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对不起，我们认错了人，抱歉。”说完，立即转身离开现场。。
　　“操作失败了？”刘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脚下一软，跌倒在椅子里。
　　此时，他心里关心的不是系统故障，而是自己即将面临的指责和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