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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不太想活下去了。当太多人死去，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做记录的‘史官’都不在了。”
“‘史官’？尹甜吗？”
“嗯。”
天空中无数发光的细小亮点，闪烁着纷纷扬扬落下，仿佛置身幻境，说不出的美丽。那不是雪，是水蒸气尚未升到空中便冷凝降下来反射太阳光的冰晶。在大崩溃前，这是北方极冷地区居民冬天点起各自家中老式燃炉才会形成的奇异现象。
王顺仰望天空，脑袋微微偏向张艺：“你说，克隆出来的人，能算复活吗？”
当生命结束时，在意它的人总会去尝试挽回，用尽手段，竭尽全力。
“克隆出来的人，究竟算是她们，还是她们替代品？”张艺眯起眼，视线转向远处雨幕。
“先别想了，抓紧时间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赶路。”
张艺对着一旁王顺微微颔首，这是早上计划好的——雪山半山腰的位置极易发生雪崩，并不是最好的营地选址。
哭泣只是为了发泄情绪，悲伤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大概是全队都明白的道理，因此没有人去耍小孩子脾气赖在这里不走，即便雨幕中有值得留恋的人。
雪山并非不陡，只是勉强能够找到些许相对平缓的路线供众人行进而已。
路面上的大量积雪与冰层，直接导致车队整体速度缓慢，只有每小时十几千米的样子。这也幸好各车车轮都装了单轮式合金履带防滑装置——一种可以安装在单车轮上的履带，否则恐怕这速度都没有。
“大概什么时间能翻过这座山？”
“通过演算，若不出意外，大概会在18时32分达到山脊，另一侧山脉地势不明，无法判断何时翻越。”
陈冰捏了捏皱起的眉宇，顶着略显血丝的双眼，直视前方山路，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通知各车，到达山脊后原地休息。”
“明白。”
“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陈冰将孙尚武搭在自己肩上手推开，直视前方，“我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每次过失，死的都是人命！”
整个车内顿时哑然无声，有人咬牙，有人攥拳，有人在阖眼。
车外，寒风呼啸。
“帮我个忙。”
“什么？”吴峰转头，看向身旁赵海递来的随身记录仪，眉头微蹙。
赵海在手中的记录仪上操作了几下，一幕全息影像展现在两人面前。
“解锁界面？”
“对，”赵海颔首，又在空中虚拟按键上点了几下，“这是密码。”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海没有答话，而是继续滑动了几下，全息影像中出现“我的文档”四字。
“这些是？”
“关于我的一些资料，包括手术记录，日记，草药之类的。如果哪天我不幸遇难，这些就交给你了。”
“你这是给自己立遗嘱吗？”
“没有，其实我挺怕死。可这世界上总有个万一，要是真有一天我没了，好歹还有人能解开密码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哦，对了，日记里还有一封信，要是在我死之前都没跟王娜表白，你就替我转交呗？”
“想的倒挺多！信里写的什么？情书吗？”
“那你别管，你就告诉我答不答应！”
“行，我应下了，作为回报，我的你也要记好！”说罢，吴峰打开了自己的随身记录仪，输入了一串密码，“记住没？”
“记下了。”
“那你要记住了，要是我死了，你要拼尽全力活下去，我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
赵海微楞，随即颔首：“好，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有人忘记你。”
吴峰脸上浮现笑容，一侧的手却攥得发白。
这并不是独一份，早在中午时张艺、王顺也做了类似的事——
“这是我的密码，如果我死了，记录仪里的东西就交给你处理了。”
张艺的视线从雨幕收回，落到王顺在雪上写出的一串符号：“怕自己死了？”
“嗯。”
“行，那你也记住我的，”张艺将一串符号在雪上写好，抬起头直视王顺，“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克隆我。”
隐约间王顺似乎明悟了什么，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禽兽的话：家里人出车祸了，忙着照顾，这一章就写了这么多，先发，明天尽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