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容物编号：1004，物品名称：荒诞纸偶
　　你在孩提时代叠过纸人吗？你叠的纸人是什么样的？你有幻想过纸人复活吗？
　　据说世界上的第一个纸人是用天书叠的，它在漫长的岁月里换过数任主人，也为无数孩童扮演过众多角色，但没有一个人给予过它温暖，所有人都把它当做死物，直到那个孩子出现。
　　“你自由了！”
　　他亲吻我，并在我身体里留了一股气！
　　能力：荒诞扮演（我说我是他，我就是他！）
　　研究度：0%
　　收容难度：困难
　　威胁性：致命】
　　【备注：我能扮演任何人，但那终究不是你！】
　　陈远的手上有一个缩小版的纸人，纯白的身体里鼓鼓囊囊，脸上用红笔画了个半圆，袖珍的模样煞是可爱。
　　但陈远清楚这个可爱小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可怕，它能扮演你所知道的任何人物，即使只是一个名字。
　　这种能力还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生物，让他们默认你的身份，而且随着你转换身份，你影响的生物就会从脑海中丢失对你的记忆。
　　陈远忍不住感叹这项能力真的bug，不过荒诞纸人现在过于弱小，能扮演的时间和角色都有很大限制。
　　除此之外，它还具有极强的攻击力，就像刚才那样，它可以变大帮助战斗。
　　陈远对这次的收容十分满意，不像之前的两个收容物，连它们的基础能力还没掌握，尤其是观察者，还要警惕它随时可能的背叛。
　　思绪从《托维克的研究手札》上脱离，陈远知道现在不是研究新收容物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五米外的观察者的表情十分狂躁，它眼睁睁地看着猎物从身下消失，然后出现在陈远手心里。
　　这个场景让观察者不停地踱步，身体不断变换形态，只不过不变的是那双妖绿瞳孔。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暴雨像是要将楼道淹没，拇指大的雨滴气势汹汹地砸在陈远的脸颊上，狂风从破烂墙体里涌入，将他的发丝吹得张扬。
　　里世界的环境似乎是随着观察者的情绪而变化，陈远的目光从观察者身上离开，看着自己大开的房门。
　　房门之前被纸人的身体砸烂，屋里的物件一个都没少，但陈远知道这些都只是里世界的倒影，并不能算真实物体。
　　这个里世界大概是从现实世界复刻过去的，可以说是在现实空间内开辟的领域，依托于现实展开的虚假空间。
　　但陈远没想到它竟然在这里，白色书桌上站着一个拿轮盘的小丑，它戴着绿色花纹的高顶礼帽，身穿黑白相间的燕尾服，一双粉红尖头软鞋和胸前的血红礼花，整个造型夸张又怪异。
　　克罗斯的幸运大转盘在课桌上彰显它的身姿，陈远瞟了一眼逐渐狂暴的观察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观察者那边多半是要叛变了，而自己却没有太多的反制手段，只能借助外力来逃过这次的劫难。
　　说实话陈远没想到这天来的会这么快，原本以为制定的五项准则会使背叛推迟，结果没几天观察者就在测试他的底线。
　　在外人面前随意变形、不请示就吞噬蜈蚣、面对危险扭头就跑……
　　好家伙，订的五条准则就跟放屁一样，啥都没约束住。
　　要想度过这次危机，只能靠它了，陈远看着手里的荒诞人偶，心里的计划越发明了。
　　虽然不曾知晓克罗斯的幸运大转盘的能力，但仅仅是显露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证明它的力量。
　　更何况克罗斯的幸运大转盘可是编号四十五的收容物，根据陈远的研究，编号越小的收容物能力就越诡异，也越强大。
　　陈远心里有了计划，脸上的慌乱就少很多，他还能死五十九次，这个劫他必须过！
　　“嗡嗡，嗡嗡。”
　　观察者的腰部不断收缩，直到变成一个小铁环，上半身是倒锥头、尖刀手，下半身则是三角臀、锥形腿。
　　它在片刻间就变成纸人模样，坚硬的触手也换成尖刀，毫不留情地朝陈远劈过来。
　　“咚！”
　　破旧的楼层终究承受不住观察者的重击，十四楼的地板被打出个大窟窿，陈远顺势掉到下一层。
　　在落地之前，陈远将手中的纸人抛出，目标是白色书桌上的诡异小丑。
　　楼板掉落的碎石和灰尘遮住了半截楼道，陈远屏住呼吸躲在尘埃中，他的心跳像擂鼓般剧烈，双耳仔细分辨落石后的声音。
　　“唰唰！”
　　随着两道破空音，灰尘被两把长刀斩开，观察者变换身姿，在尘埃里舞蹈，轻盈的步伐不光将石子切成两半，还把陈远身上的老旧工装裤捅了个对穿。
　　陈远艰难地闪躲，每一步都在计算身位，尽可能用轻伤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过这样还是抵不过观察者极力的刺杀，陈远的腹部被长刀直入，鲜血顺着伤口流出，但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幽黑长刀吸收。
　　陈远忍痛俯身到观察者的耳边，声音低沉有力：“还有五十八次！”
　　“？”
　　观察者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明白什么含义，不过它也没细想，只是将长刀四散成数条触须，然后扎进陈远温热的尸体里。
　　而另一边，贴在小丑身上的纸人逐渐变大，先是模仿小丑的站姿，然后是脸颊上的表情，最后双手不断交错，在手心折出一个小型简易轮盘。
　　做完这些，它还煞有其事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白炽灯依旧勤恳劳作，灯光打在纸人银白的背脊上，然后从背脊的颜色开始变黄，接着慢慢生出血肉、肌肤……
　　很快纸人就跟小丑一模一样了，它马上就禁闭双眼给陈远传达完毕信号。
　　此时一个崭新的陈远又在不断躲避观察者的长刀，他的脚边是一具干瘪尸体，那是上一个陈远留下的。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陈远便不再跟观察者玩追逐游戏，而是快速从十三楼爬上来，然后招呼荒诞人偶过来。
　　纸人一蹦一跳地朝陈远跑来，然后落在他的手心里。
　　陈远望向不明所以的的观察者，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你见过神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