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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冰质和矿物组成的大地,在来自轨道外的炮击下龟裂变形。
密密麻麻的弹痕,在地表上形成了一片伤疤。
就好像涅普顿一号卫星姑娘,长了一片雀斑一样。
“一号卫星守备军全体,这里是涅普顿行星轨道防线指挥中心。
接前线指挥中心通知,有一支敌方舰队突破了柯伊伯带防线,请各守备军做好接敌准备。
愿人类荣光,永存!”
“该死!”
穿戴着全覆式外骨骼的手,摁掉没来得及关闭广播频道的通讯装置,哈里森从弹坑中一跃而起,他切换到星球内信道,招呼着队友们:
“全体都有,目标西南方向,全速前进,撤离阵地!”
“遵命,士官长。”
“好的,头儿!”
“乐意效劳,哈里森兄弟。”
一大波灰白色的铁皮罐头从各个弹坑旮旯里一跃而起,像被猎狗追捕的兔子一般跑得飞快。
他们在加密频道里互相调侃着……然后,被一波轨道打击撵着屁股,跑得更快了。
连队在轰炸区外的环形山山麓会合,远远地眺望着轰炸区。
那里曾是他们的旧营区,如今已然在格利泽人的轨道轰炸下不复存在了;
在涅普顿一号卫星上,像他们这样的地面驻军还有数百个,驻扎人数从几十到几千不等;
撒在两千三百万平方千米的卫星表面上,就如同某些场所饭菜里的肉,难以寻觅。
“报告长官,NTg-172连队剩余人数23人,减员80%,我们损失了全部重武器和补给!”
听着司务长的话,哈里森不由得眉头紧皱,开口问道:
“战斗护甲能量块和食物还剩下多少。”
司务长按动左手臂甲,一个光屏投射了出来,他看了几眼回答道:
“全连队共计剩余500个标准单位能量块,140枚压缩水胶囊和210根战斗能量棒,足够我们到达最近的营区了。”
哈里森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全连队每日饮食按战时最低标准配给,能量块平均配给,调剂完向最近营区出发。”
……
伴随着从卫星轨道坠落的动能武器弹药和导弹攻击,整个营区化作了一片废墟。
方展伦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幸运地逃过了被崩塌的建筑压死的厄运,却被困在了废墟之下的狭小空间,也没有足够的补给;
只有随身战斗护甲上仅剩的一部分食物和水,也在数个小时前消耗殆尽。
他即将死去。
死于战斗护甲失能后的维生系统停摆,这用来保护他的核心作战装备,最终成为了他的棺椁。
他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还好并不是被饿死那么的难堪,只是……
【NTg-136连队也将成为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笔,或者干脆被匆匆带过,无人知晓我们的过去,无人记住我们的牺牲。】
方展伦看着连队频道中的连接数:1,这样想道。
毕竟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他的思维也渐渐发散……
地球人类与格利泽人的战争打响在1999年的1月,实际上却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战争。
从白头鹰自作主张,在77年寄出那两张“金唱片”之后,格利泽人的到来便已被预见了。
通往星空之路困难丛生。
但宇宙更像是一座黑暗森林,近乎于制杖的善意,有时候换取来的并非是预想中的和平。
格利泽人在观测了地球的状况后,通过“金唱片”上的信道,向着地球人类宣布;
它们来了,带着猎枪与死亡。
所幸的是,几位杰出的科学家,通过格利泽人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推导出来;
格利泽人的科技树其实并非各个方面都比地球人类发达,它们也仍在使用动能武器和爆炸武器;
最重要的是,它们并不能如同它们的通讯技术一样,一瞬间就能来到蓝星;
它们需要22年左右。
这并非是一个确切的时间,却为人类捍卫种族和母星的自由与尊严,留出了并不宽裕的时间。
旨在,维系地球和平,营造出和谐发展的假象同时,依托太阳系的天文构造,建立起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
方展伦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工人,母亲是教师。
在这样的生活背景下,他沿着某种似乎已经注定的轨迹成长。
果味冰袋和彩虹棒充斥着他的童年,打弹珠和丢沙包几乎占据了他儿时全部的空闲时光。
兴许是逐渐模糊的意识,也可能是慢慢失去温度的躯壳,让方展伦回忆起过去的时光;
记忆的一个个片段,好似跑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过。
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死了吗?】
还不到二十五岁的方展伦看着自己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双手,整个人呆愣地站在“半透明”的废墟之中。
他穿透了这些实体,脚踩在毫无触感的战斗护甲上。
他低头望去。
因为停止供能而恢复成透明状态的头盔护罩下,是一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方展伦……
对,是他自己。
稚气未脱的青年,此刻已经是一脸白灰色,他的眉头还紧皱着,已经无法再闭上的眼睛里是早已扩散的瞳孔。
他确实已经死了。
“我死了?!!”
“对,你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从他的耳边响起,“方展伦”下意识扭头望去,一个手持扁拐的老者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一怔,旋即反问道:
“我如果死了,你又怎么能看到我……”
说着他一愣,反应了过来,二人并不是在地球,而是在涅普顿一号卫星上,地表温度零下233度的涅普顿一号!
老者一身古老的民族服装,看着像是古诸夏服饰,束发戴冠毫无半点防护措施,方展伦卡壳了。
“你也是鬼!?!”
老者并不回应,只是问到:
“方小居士可还留恋人间,想着要还阳?”
方展伦一听,不由自主地答道:
“当然了,我还这么年轻,还有未竟的事业,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呢?”
老者抚掌笑道:
“方小居士倒是个直爽性子,我有一法,可让汝还阳返世。”
方展伦正要答应,心中却似想起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问道:
“那么代价呢?代价是什么?”
老者不语,只是手中扁拐轻杵地面,方展伦看着那扁拐落在空气当中,却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哞~”
一头大青牛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方展伦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者上了大青牛,乘牛而去,只余下一声轻诵。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