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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雾气,自裸漏在外的骨骼,向空气中逸散,弥漫在尸骸的周身。
自城门前远眺,目力所及,皆被那弥漫着黑色雾气的尸骸铺满。
似是黑色的潮水。
而那城门前,那三道人墙,是阻挡那潮水淹没蓟县的唯一一道堤坝。
尸潮,在人墙前不到十米的距离停下。
刑域感到一道无形无知的波动传来,然后,那些居民,“活”了过来。
男女老少原本木然的脸上,而今眉头紧锁,眼底密布血丝,双目牢牢盯着那些与他们衣着相似的尸骸,牙关紧咬,那是滔天的恨意!
猩红的双眼,与弥漫着黑色雾气的腐烂眼眶对视。
环首刀后的绸布和布绳,套在手腕上,刀刃扬起。
没有怒骂,没有战吼,只有一个个通红着双眼,沉默持刀的身影。
潮水翻涌,狠狠拍打在堤坝上,浊浪滔天!
锋刃划过腐朽的血肉,发出败革撕裂的声音。
然后,“啪”一声沉闷的脆响,这是被砍倒的尸骸头颅被踩碎的声音。
尸潮与人墙,碰撞在一起,而刑域站在中间,一侧是红眼厮杀的人群,一侧是黑雾弥漫的尸骸。
一侧生,一侧死。
而边,长刀破风声、锋刃入体声、骨骼切断声、颅骨破碎声、血肉撕裂声、贪婪的吞噬声。
刑域行走在冲杀作一团的混乱战场,却像个旁观者,生者不曾向他求助,死者也不曾向他攻击。
刑域看到青壮被啃噬地破碎尸体躺在青砖上,血液泼洒,而那双青涩的脸上,双眼只是茫然地看着天空。
刑域看到雪鬓霜鬟的老汉扯开上襟,露出干瘪的老朽胸膛,条条肋骨上下起伏,费力地喘息着,抵御着尸骸的冲击,脚步虚浮,摇摇欲坠,却不曾后退半步。
刑域还看到本是豆蔻年华的芳龄少女,却提着短刀,咬着唇,面色苍白而却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丑恶的尸骸。
刑域看到的,太多了,他知道,还有更多他没看到的。
......
刑域知道,这战场与自己无关,这座诡异的古城与自己无关,这群诡异的人更是和自己没有半分牵连,自己完全可以站在一边,保得自身安全,任他们鲜血泼洒,袖手旁观。
背包轻轻落在地上,已经微微卷刃的斩骨刀,自作主张地出现在了刑域手里。
眼底血丝浮现,颈上红纹微微放光。
心脏在高速泵动着热血,逼着刑域,冲锋!
刑域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明明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又非要凑这个热闹,何苦。
而他狂奔的脚步,却未有丝毫迟疑。
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拄着环首刀,单膝跪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拄刀的手上,虎口崩裂,鲜血浸满了刀柄,显然已经力竭。
他的身前,是十余具头颅破碎的腐朽尸体。
在他低头喘息时,却没有注意到,一具尸骸,无声地自他背后靠近。
少年低头喘息,尸骸步步靠近,直到那尸骸到三部之内,少年才有所警觉,猛然回头,一具腐朽的尸骸裹挟着恶风向他扑来!
少年原本拄刀跪伏在地,已是躲闪不及,眼看那尸骸就要一口撕裂少年的脖颈,一个身影,侧身埋头,侧肩狠狠撞在了那尸骸上,似一辆狂暴的战车,那腐朽的尸骸竟凌空飞出十余步。
接着,扑向那尸骸,一刀自头顶贯入,黑雾逸散。
而那身影脚步不停,又向下一具尸骸冲去,这正是刑域。
吞下那颗红色的珠子后,刑域觉得自己现在的体质,足足在之前已经变强的基础上,翻了足足一倍!
也就是说,刑域现在的体质,接近曾经自己的三倍。
而当他打碎第一具尸骸的头颅时,原本对他视若无物的尸骸们,像是突然才看到刑域,向刑域扑来。
微微卷刃的斩骨刀,依然锋利,在刑域的巨力下,一刀向下斜劈,自尸骸左侧眉骨至右侧下颌,将它的头颅一分为二。
刀势不停,顺势生生砍入一旁另一个尸骸的肩头,刀刃卡在骨缝之间。
握紧刀柄,一脚狠狠踹在它的胸膛,尸骸被踹开两步,斩骨刀从骨缝中脱出。
俯身向前,左肘似一记重锤砸在尸骸下颌上,骨裂声传出,然而刑域疾风骤雨般的狂暴攻击还未停止。
持刀的右手一扬,腐坏的头颅冲天而起,砸落在地。
抬脚向下一踩,颅骨破碎。
刑域又冲向下一具尸骸。
一具具尸骸头颅破碎,随着刑域向前冲杀,所过之处,似被战车碾压,他的背后仅剩破碎的尸骸伏倒在地,从空中俯瞰,黑色的尸骸浪潮中,生生被撕开一道近三十米的道路!
而这也并非没有代价,那一具具倒下的尸骸,也如抽丝剥茧地一丝丝带走了刑域的体力,狂暴的冲击和劈砍,也让本就已经出现卷刃的斩骨刀的刀刃上,出现了小小的缺口。
刑域微微喘息着,如此高强度的砍杀和冲锋,连他如今强大的体质,也有些吃力。
一具尸骸从前方向他冲来,而刑域只是侧身躲过扑击,一刀插进尸骸后脑,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刑域逐渐适应这战斗的节奏,脚步放缓,不再是一味狂暴冲杀,遇敌暴起,追求一招制敌,敌人倒下后抓紧时间调整呼吸。
而他砍杀的动作,也随着一具具尸骸倒下,越发的简练,虽然刑域未曾学过刀法,但还有什么地方,是磨练这杀人技最好的课堂?
向前、遭遇、停步、躲闪、砍杀、继续向前,热血渐渐冷却,刑域头脑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分外冷静,战斗似乎变成了麻木的机械运动。
“咔!”一刀砸碎面前尸骸的天灵盖,为什么是砸?定睛细看,那本就不该是用于战斗的斩骨刀,刀刃上已经布满缺口,刀身上也有几道裂痕。
而尸骸倒下的瞬间,刑域就已经移开视线,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余光扫过,左侧,两具尸骸正无声地靠近,腰马合一,侧身斜劈,颅骨和那饱经摧残的斩骨刀一齐破碎,破碎的刀刃在空气中划出几道银光。。
而另一具尸骸似乎是收到了鼓舞,发出低沉的喉音,向刑域扑来!
这时,一声暴喝,突然从刑域背后传来:“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