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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那背面刻有《蓟县志》字样的竹简,在竹简的最右侧,刻着卷二十四。
刑域手中这一卷竹简,显然只是这叫做“蓟”的县城的县志中其中一年所发生的重大事宜。
在成熟的造纸术未普及前,其高昂的造价,让纸张只是王公贵族独享的奢侈品,而缣帛次之,最次的,也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也就是竹简了。
而竹简,作为记录工具,它只能单面书写,因而,在作书写记录时的内容都是尽量精简,这小小一册竹简就是一年的记录。
“卷二十四”字样后的年号,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你能看到那上面写着些什么东西,但是却无法辨识。
然而刑域对此毫不意外,在这座诡异的古城里,这小小的异常简直就称不上异常。
后文的内容上倒是没有那诡异的雾气,一半靠猜,一半靠推论,刑域勉强读完了这一册竹简。
然而,这一整册竹简,刨去为帝王歌功颂德的内容,只记录了诸如:城南某氏某日家中添丁、城西某氏某某与城东某氏某某结亲、城北某氏某某殒(也就是过世)之类的内容。
竹简中出现的所有人名,上面都带着雾气。
又取下一册竹简,然而,竹简中的内容与那“卷二十四”相差无几。
而刑域只是将它随手放在了地上,又再取下一册竹简辨识起来。
随着一次次认读,刑域对那些古文字的辨识速度也不断加快。
一册册竹简,堆满了刑域的脚边。
然而,现在刑域所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只有两条:一、这地方叫“蓟”;二、这是一个非常平和的小县城。
毕竟,十几册竹简,也就是十几年中,记录在案的案件,仅有两个。
而这两件案子,一件,是某年中几个盗匪,流窜至蓟县,做起那截道剪径的勾当,结果还未等蓟县县令派兵围剿,其中一个盗匪就因为分赃不均,心生不满,气不过,那盗匪也是个人才,居然跑来报官,将他们的老窝供了出来。
等到官兵将那几个盗匪藏身的山洞团团围困,将其他盗匪缉捕,给他们戴上枷板的时候,那几个盗匪还都醉的不省人事呢。
而那个通风报信的盗匪,吃了几板子,便被县令放了,改名换姓另谋生路去了。
而那第二件案子,更是令人啼笑皆非,两男子上酒楼吃酒,酒足饭饱,抢着结账,结果酒意上头,你推我让,一来二去竟扭打在了在了一起,打完还不解气,竟还跑到县衙,对簿公堂。
十几年的时间,仅有这么两个更像是笑话的案件,足以可见这蓟县有多平和。
刑域微微一笑,继续翻阅剩下的竹简。
一个个竹简堆积在刑域脚边,书架上的竹简也所剩无几,然而依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信息。
然而,当刑域取下卷七十三时,一打开竹简,刑域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其他的竹简,只是人名和年号上,被那朦胧的雾气所遮掩,而这册竹简,几乎全篇,都弥漫着雾气!
刑域看着那些未被遮掩的内容:(雾气)年(氏)身染癔症,於其丧亲,大殓之日病发,面若疯犬,追袭宾客......剩下的内容便全被隐去了。
仅有文章的末尾,有一个“尸”字。
将这册竹简放到一边,刑域开始快速的翻阅书架上所剩无几的竹简,他在寻找下一卷。
终于,卷七十四被找到了。
整篇竹简上,密密麻麻地,仅写着同一个字:“尸!”
将竹简放到一边,刑域却没有再找到下一卷,而当他偶然低头,看到被他放到一边的卷七十五背面,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捡起竹简,背面,赫然用鲜血写着:“天欲亡蓟!”
这几册诡异的竹简中的内容,让刑域一惊,看来,这蓟县,发生了某些剧变。
再在县衙里仔细翻找,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地图,也再没有什么又有的信息,刑域向县衙外走去。
刑域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身边是那些神情木然像是傀儡的行人,随意的随着人流。脑海里,对目前现有的情报互相联系比对着:诡异的古城、诡异的行人、诡异的竹简、那满篇的“尸”字、用血写下的“天欲亡蓟”......
一个个线索似一团乱麻,已是夕阳西下,毫无头绪,而刑域随着人流,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那些似傀儡一样的行人,原本只是围绕这自己既定的路线绕着圈,如今,却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酒肆里、阁楼上、深闺中,无论是贩夫走卒、江湖豪客、还是翩翩公子、及笄少女、稚子小儿,都从一个个门中走出,似一条条直流汇入江海。
一个个不同身份不同、打扮各异的人物汇成一条人海,像一条河流,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木然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刑域缀在那人潮的末尾,他暂时还不想离开,他现在不想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终于,人潮在城门口停下。
“噌!”刀剑齐齐出鞘,银光闪耀。
驻在城门前,沉默间,队伍一阵小规模骚动,所有青壮男子,持着刀剑,吱呀一声,城门打开,强壮男子向外走去。
接着,是两鬓斑白的老者。
然后,是着着曲裾襦裙的女子。
城中,仅剩下一个个握着短刀的孩童。
刑域向城外走去,他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穿过人群,却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
刑域感觉自己就像一场默剧的观众,或是一个影子。
男子列阵在前,老者在后,女子在城门前。
城门紧锁,门后,是城中所有的孩童。
远处,黑色的浪潮翻涌,黑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在空中,形成黑色的云雾。
云雾,正在向城中蔓延。
夕日欲颓,残阳如血,给一切景物染上一层猩红。。
在落日最后一丝光线被远景吞噬时,极目远眺,那黑色的云雾终于在刑域眼中现出真容。
刑域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册竹简上那满篇的墨痕:尸!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