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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后宫，揽月阁。
今天，又是三姐妹在打叶子牌。
“又输了。”
小枫垂头丧气的趴着桌子上，她原本白皙的额头都被永宁弹得通红了。
永宁偷笑，“小枫，你要学会先输再赢嘛。”
一向文静的八公主珞熙，也被这一幕给逗乐了。
这后宫里，也就只有她们三人是地位相当的同龄人了，在太皇太后的有意撮合下，很快就成了很要好的姐妹闺蜜。
“珞熙，你说，哪位哥哥与小枫最为般配啊？”
永宁趁着洗牌的功夫，满脸八卦的讨论起小枫未来的夫婿来。不得珞熙回应，她先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吧，这三哥太老实，没什么主见。四哥脑子笨，胆子还小。这两个哥哥在朝中，好像也没有什么势力，应该都没什么可能当上太子。”
她一顿，笑道，“我呢，看好二哥。二哥自幼最受父皇的喜爱，也是最早封的王。为人谦和，还有叔父忠王一派的支持，他应该是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
珞熙思量了片刻，“可是我觉得，五哥是嫡子，英俊潇洒，为人风趣，与小枫这般性格是最般配的了。”
“五哥？”
永宁有些迟疑了，“五哥确实样样都出类拔萃，可他性子与世无争，怕是没有心思入主东宫……”
二人讨论着，小枫却开始思乡了。
她开始担心远在西州的家人，自己的阿爹阿娘过得怎么样，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身体如何了……
“小枫，你觉得呢？”
小枫回过神来。
“啊？我不是只能嫁给你们太子吗？我的意愿又不重要……”
一时间，二人不知道怎么安慰小枫。
是啊，三人都是同病相怜。永宁和珞熙作为豊朝的公主，将来也是会因为一道圣旨，就得去异国他乡和亲。
见气氛沉闷，珞熙打算将话题从小枫身上引开。
“咦？七姐，怎么不见你提起六哥啊？”
“啊！差点忘了，还有六哥呢。”永宁一拍额头，“不过，六哥自小就是最不受父皇待见的皇子。虽说现在立下赫赫战功，可太子之位，恐是也不会是他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小时候与六哥关系可好了。”珞熙见小枫也一副有兴趣的模样，继续说道，“怎么他受伤了，你都没去看看呢？”
“六哥啊，小时候是挺要好的。”永宁码着那叠叶子牌，随意说道，“几年不见，陌生的紧了。”
“陌生？”珞熙偷笑，“那你还跟着去了西州？听说，还是你帮着他们出城的。”
“可别瞎说，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永宁连忙否认。
可内心，也充满了疑问。
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西州呢？自己却是失去那段记忆。
“靖王是不是叫李承嗣？”
小枫突然问道。
那夜做梦后，她打听过这个名字，就是皇帝的第六子，靖王李承嗣。
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呢？
明明两人从来没见过……
“小枫，你在怎么知道我六哥的名字，该不会，你看上我六哥了吧？”
永宁装作大吃一惊，又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改天，我帮你问问呐。毕竟，现在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谁都有可能的哦。”
“永宁！”
姐妹之间又玩闹了起来。
上京城，外城。
马车摇摇晃晃的，甚是颠簸。
时乐为了照顾顾炼城的身体，不敢让马车行进的太快。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来到这外城的赤炎军营地。
下了马车，正要进军营，顾炼城却被拦了下来。
“站住，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顾炼城皱眉，赤炎军上下，有谁不认识他？
仔细一瞧这士兵，还真看出了门道。
这甲胄的样式，这不是父皇的精锐军团，神武军吗？
神武军的人怎么在赤炎军的营地里守门？
看来，赤炎军的处境没有顾炼城想象中那么好，更像是被软禁在了这里啊。
“瞎了你的狗眼！靖王也敢拦？不要命了！”
时乐走上前，亮了亮袖子里的金牌。
“小人不敢。”
几个将士一见这面金牌，赶忙弯腰行礼，让开了道路。
顾炼城也注意到了。
那金牌，应该是皇帝给的吧，这个小太监不简单啊。
也只有皇帝的金牌。才能让桀骜的神武军让路。
有人通报，沈顺早早便出军帐迎接了。
将顾炼城迎入帐中，待二人坐下。
“殿下今日怎么突然前来？”
顾炼城落座主位，桌子上一干二净，像是刻意整理过。
“这军营，怎么被神武军围着？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顺苦笑，“殿下有所不知，自打咱们从西州回来，就一直被神武军围着军营。大概是，这次西州一行，让陛下更加忌惮了。”
顾炼城安慰道，“以后就好了，父皇已经下令，让你们并入神武军，你可是马上要升职做副统领了。”
他一副很为沈顺高兴的模样，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这神武军的统领曾献，一直是父皇的心腹。沈顺这个副统领，怕是要被曾献这个上司架得空空的。以后，在神武军，应该是有名无实了。
“末将誓死效忠殿下！”
沈顺跪地，表忠心。
“不，以后啊，你效忠的应该是陛下！”
“殿下，你是，不要我们了吗？”沈顺绝望的哭腔喊道。
顾炼城揉搓着自己的扳指，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这个沈顺，一来就给自己下套？
现在这个军帐，隔音效果不好。现在账外有皇帝的人，也有赤炎军的人。
如果他有一丝贪恋兵权的意思，下一秒，几十封弹劾奏折就会出现在皇帝的书桌上。
如果他说了放权的话，自然会被沈顺私下在赤炎军将士面前夸张放大，让他彻底在赤炎军里丧失军心，而沈顺自己趁机收拢军心，以便日后与曾献抗衡。
他是在用顾炼城，做踏板啊。
“沈顺，你有胆子抗旨吗？”
“末将不敢。”
戏演得已经够了，再演下去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沈顺也是见好就收。
没空跟他在这里玩权力的游戏，顾炼城摆摆手，“今天我来，是要拿一把火枪用用。过几日就是围场狩猎了，刚好是向诸位王公贵族正面展示火枪的时候。”
“殿下！”
沈顺面露难色，“这事，末将可做不了主。现在，这火枪的登记，都是陛下的神武军在管了……”
“无妨，父皇已经命我在工部任职，专司火枪铸造一事。拿一把，也正好回工部商讨。”
顾炼城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燧发枪，五千支现代枪管，都用在了刀刃上。那时，他自身平日里有手枪防身，又随时有佩戴燧发枪的守卫，想用直接用别人的就行了，也就没有一把专门属于他自己的燧发枪。
沈顺抬头看了顾炼城一眼，依旧不松口。
“还请殿下，出示陛下的手令，不然末将无权让殿下拿走火枪。”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拿一把燧发枪，都这么难了？
火枪归神武军管？
沈顺那丢失的三千多支枪，都还没着落。他敢拿出真的库存清单给神武军？要是皇帝知道他弄丢了这些枪，怕是会立马砍了他的脑袋。
沈顺明显是在找借口，自己也不可能为了拿一把燧发枪这种小事，去见皇帝。
顾炼城眯着眼，“沈将军，那三千多支丢失的火枪，找回来了吗？”
沈顺一脸疑惑，“殿下在说什么？军营里怎么会丢失枪呢？啊，那三千多支火枪，可是在西州丢的啊，跟末将可没任何关系啊。”
“你想把锅甩在我身上？”
顾炼城怒极反笑，“想咬我？那就看看你新主子的能力了。”
李承邺，命中注定的失败者，我倒是要看看你跟着你这位新主子会有什么下场。
“殿下，末将一定会谨遵陛下这个新主子的命令。”
沈顺看着顾炼城生气的模样，心中莫名的畅快。
“既然殿下无能，那沈家的仇，就由我来报。还请殿下，不要挡路才是啊。”
沈顺走近几步，低声说道。
“你是为了沈家的仇？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顾炼城拉住沈顺的衣领，咬牙道。
沈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把捏住顾炼城的手臂，“还请殿下自重才好。”
顾炼城手臂被他掰开了，比力气，二人确实相差甚远。
不过沈顺也不敢真的弄伤顾炼城，也只能下下他的面子而已。
“时乐！”
账外，听到顾炼城的唤声，时乐恭谨的走进了军帐。
“殿下？”
“借你金牌一用。”
顾炼城直接伸手要道。
时乐一愣，迟疑了几秒。还是从怀里拿出那块金牌，双手奉上。
顾炼城拿着金牌，微笑的问道，“现在，本王可以拿一把燧发枪出军帐了吧？”
金牌上，只有四个字。
“如朕亲临。”
靖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怎么会有这样的金牌。
失策！
沈顺见了金牌，只能跪下高呼，“谨遵圣令！”
还不等顾炼城平身，他就自己站了起来。
“还请殿下稍等，末将这就去协商。”
说罢，直接转身出了军帐。
时乐也惊呆了，这位沈将军，也太放肆了吧？
不敢看脸色难看的顾炼城，只能低头在一旁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
才有位小将，背着一个木匣，走进了军帐。
“原虎部校尉，赵瑜，拜见靖王殿下。”
顾炼城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眼熟。
虎部？是在西州背叛了的沈薪的部下吗？
“你们虎部，还剩多少人？”
赵瑜看了时乐，如实回答道，“只有10人。”
“其他几部呢？”
没想到叛变的虎部，居然还有活人。不过，可想而知，他们10人的处境，一定是被孤立的。
所以才能被选来，给自己送火枪？
沈顺，已经完全掌控了军营吗？也是，他是唯一活着的赤炎军高级将领了。
“属下不知具体数量。不过，现在的这一千六百多人，大部分都是豹、狼、鹰三部的人。龙部，西行之路，无一人生还。”
面对当初的背叛者，顾炼城也没有好脸色。
“下去吧。”
赵瑜把木匣放在桌子上，嘀咕，“指挥使大人，可要好好检查木匣里的火枪啊。”
不等顾炼城有所反应，他退后一礼，“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指挥使？
什么鬼，自己听错了？
本想叫住那赵瑜问清楚，可那小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回府吧。”
“是。”
出了军营。
马车缓缓离去。
赵瑜在军营里出神，没有皇帝的手谕，他是不能出去的。现在，赤炎军的每一个人都在皇帝的严密监视下。
虎部的十人受排挤，是整个赤炎军都知道的事情。十个挤一个漏风的旧军帐就算了，还在最角落。每次吃饭，也是只能吃残根剩菜。
要不是十个人团结，和赤炎军中有严格的纪律，他们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回到角落的旧军帐。
十个人都在。
“沈顺的狼子野心暴露了，今日，他对指挥使大人非常不敬。”
赵瑜一说，其余九人纷纷怒了。
“要杀了他吗？总旗大人。”
赵瑜抬手，“不急，待我今日再见了指挥使大人，再做打算。今日见面，指挥使大人身边有个小太监……”
他掀开木质床板，下面居然有个洞！
看样子，是他们挖的地洞，可以躲过搜查的通向外面。
“事不宜迟，我这就追上去。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帮我好好掩护。”
“明白。”
回城的马车上。
回忆起赵瑜说的那句话，顾炼城总觉得他是在意有所指。
打开木匣。
一把包养极好的燧发枪映入眼帘，木匣内以常见的枯草填充，以免枪支弹药受潮和受损。
左下角是一袋铅弹，还有一袋里面是一个个纸团，每个纸团里都是一枪分量的火药。
还有几根细长的枪管清洗杆，用以清理每次开枪后枪管里的残渣。
再无它物。
“检查火枪吗……”
燧发枪的构造不复杂，由扳机结构，木质一体枪身枪托，还有枪管为主要构成部分。
所以在赤炎军里，这三样上都会有独特的印记和一串阿拉巴数字编号，还有所属人姓名。
并且登记造册。
目的就是达到以人管枪，一把枪都不会被盗、遗漏遗失。不然，追究所属人的军事责任。
这样一层层下去，士兵也知道了，要把自己的火枪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每天睡觉都几乎抱着睡。
当然啦，赤炎军里也有规定。当自己认为会被俘时，有权焚烧摧毁火枪。
木质枪托上的名字，提醒着顾炼城这把枪的原主人，赵瑜。
赵瑜为什么把自己的枪交出来？是沈顺的命令吗？
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他在这枪上给我留了信息？？
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