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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大人此时顾不上劳累,一溜烟跑了,狗东西看着江洋大盗,见他没有赶自己的意思,就说道:“好汉,我可以走了吗?”。
江洋大盗断然道:“不行,你就跟着我,到了前面的集市,给你买上一身新衣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快刀’段五的人了”!
狗东西听见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叫什么“快刀段五”,似乎很了不起的样子,反正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不如跟他混上两天,看看热闹也不错!于是就嗯了一声。
狗东西跟着段五来到了集市上,段五果然兑现了诺言,先给他买上了一身新衣,然后又去买了一匹马,山野乡村,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狗东西的新衣的做工也不好,但是狗东西就像是过年一样的高兴,有生以来,终于,终于生平第一次穿上了新衣了!
这一天以来的变故,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狗东西从饥寒交迫之中一下子就成为了“快刀段五”的跟班,开始了梦幻般的江湖之旅。
段五看了一眼狗东西身上的新衣,裤子短了一大截,露出了光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狗东西”!
段五踢了他一脚,道:“你敢骂老子”?
狗东西道:“不敢,我没有名字,他们从来都这样叫我,我就叫‘狗东西’”!
段五道:“你叫‘狗东西’,老子成什么了?不行,你得重新叫一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他出生草莽,平生没有读过什么书,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道:“嗯嗯,这个你除了叫‘狗东西’你还叫什么”?
狗东西忽然想起来那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被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叫“小明”,就脱口而出道:“小明”!
江湖大盗拍手道:“好,这个名字好,从今以后,你就叫‘小明’”!
他顿了顿,说道:“段小明”!
狗东西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姓,觉得别扭,觉得还不如叫“狗东西”顺耳,但是他逆来顺受惯了,不敢不从,姓段就姓段吧,反正老子身上又不会少了二两肉,就说道:“是”!
段五道:“我们就去‘洗剑山庄’走一走”!
狗东西平时最喜欢看热闹,一路上看到的不少江湖人士,他们都是去‘洗剑山庄’给庄主祝寿的,那里想必很热闹,听段五说要去哪里,心里一百个愿意,忙拉过马来,把缰绳交到了段五的手里。
段五上了马,皱了皱眉,对狗东西道:“段小明,你会骑马吗”?
狗东西摇了摇头。
段五一把将狗东西提上了马背,鞭子一扬,“啪”地一声,狗东西只感到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两人一马,顺着宽阔的官道一路疾驰。
狗东西看着越来越浩浩荡荡的祝寿队伍,不禁想道,这个“洗剑山庄”的欧阳龙究竟是何等显赫的人物?引来江湖中这么多人前来祝寿。这时旁边有一个中年汉子道:“听说这次欧阳老爷子这次大寿以后,将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这‘剑盟’的盟主不知会落到何人的头上”?
斜刺里过来了一个劲装妇人接过话茬,道:“刘老五,你就是一个操心的命,谁当‘盟主’与你何干?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逝水河边做一个快活的水鬼好了……”。
那个叫刘老五的中年汉子显然对女子有些忌惮,自嘲道:“封三娘说的不错,大家到了‘洗剑山庄’,只管吃肉喝酒,闲事莫管”!
封三娘哼了一声,道:“就是管闲事也轮不到你!”。
刘老五不说话了。
封三娘忽然转头对段五道:“段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狗东西感到了段五的身子一颤,段五道:“嗯嗯,三娘好!,当年自舍命崖一别,犹如白马过隙,已经十年有余,如今见姐姐仍然岁月不侵,风采依旧,只是,只是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封三娘哈哈一笑,道:“段兄弟还是伶牙俐齿,一点也没有变……”她看着段五身后的狗东西,不禁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段五道:“嗯嗯,他叫狗……哦,段小明,是我的一个远方侄子,生性顽劣,闲不住,想去看看热闹”!
封三娘“哦”了一声,眼光中另有深意。
狗东西对着封三娘一笑,封三娘现在虽然年近中年,但看上去风姿绰约,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人……
段五柔声问道:“三娘,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封三娘的眼中似乎有些湿润了,她扭过头去,说道:“还好”!她一拨马头,向前奔去,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之中,段五的嘴巴张了张,但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只听见前方的人群一阵的躁动,段五担心封三娘的安危,拍马就冲到了前面。
段五一马当先冲到了人群的前面,只见一群蒙面的黑衫人堵在了马路的中间,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段五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两边靠山,山势陡峭,高不可攀,官道到了这里,便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除此之外,并无第二条路可走。
这些黑衫人选择了这里来阻击,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策划,而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阻止前去“洗剑山庄”祝寿的人!
以“洗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居然还有人敢和他们做对?
一个黑衫人高声喝道:“此路不通,各位请回吧”!
一个精瘦的汉子站了出来,说道:“凭什么?好狗不挡道……!”。
话音未落,只见他突然捂住了胸口,一缕鲜血默默地从他的指缝间冒了出来。
谁也没有看见是何人出手的,精瘦汉子就轰然倒下了。
段五心中一凛,他号称“快刀段五”,竟然没有看见黑衫人的出手,黑衫人的速度简直就是快得匪夷所思,神鬼莫及。
段五的额头上不禁浸出了一丝冷汗。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是段五扬名立威的绝技,可是,和眼前的这个黑衫人的动作相比,段五信心动摇了!
身后的人群一哄而散,一时间拥挤的官道上只剩下段五两人一马。
段五自忖在江湖中若论速度,自己应该可以排到前十的位置,这不是段五的狂妄,他曾经在情人谷以一敌十,才数到五,他的面前已经倒下了十人。
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喉咙上就多了一道口子。
甚至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样出手的,人倒下,他的刀已在鞘中。
那十个人号称“霹雳九虎”,外加他们的师父“闪电手”屠虎。
段五一战成名,江湖人称“快刀段五!”!
可是,今天眼前的这个神秘的黑衫人的速度令段五自愧不如。
黑衫人先开口了:“此路不通,请绕行”!
段五把心一横,说道:“如果我执意要过呢”?
黑衫人冷冷地道:“他就是你的下场”!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已经死去了的汉子,冷冷地看着段五和他背后的狗东西。
狗东西被他的眼光一扫,不由得瑟瑟发抖。
段五长叹了一声,道:“如此,得罪了”!
他的身子突然暴涨,等狗东西反应过来,他人已在空中,一道寒光闪过,一个人跌落尘埃。
狗东西定睛一看,黑衫人的身首分离,他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狗东西的脚下,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似乎蠕动了一下,最后停住了。
其余的黑衫人的眼里露出了恐惧的光,他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段五在黑衫人的身上擦去了血迹,微微一笑,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剩下的黑衫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段五飞身上了马,策马向前。
狗东西喃喃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不知道怎么会蹦出了这句话,反正那一刹在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这几个字,他不过是把它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而已。
段五突然停住了马,道:“你在说什么”?
狗东西嘴里喃喃地道:“嗯嗯,快如闪电,疾若旋风,不愧是快刀段五”!
段五兴致来了,道:“段小明,你知道老子练就这项绝技用了多少年吗”?
狗东西,不,段小明摇了摇头。
段五道:“第一年,师父什么也不教我,就叫我练习抓苍蝇,我一天不知要抓多少苍蝇,害的老子现在一看到苍蝇就忍不住技痒难耐,总算是苍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后,老子终于可以准确无误地抓住苍蝇的任何一条腿了,师父这才开始传授我刀法!”。
狗东西没想到通过抓苍蝇还能练成这样的神功,有些不信,段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继续说道:“后来我明白了,师父要我抓苍蝇是为了练我的眼力和手眼配合的能力,等这一切都练好了,才算是正式入门!”。
狗东西“哦”了一声,他虽然渴望练就和段五一样的武功,但天性懒惰,一切都指望速成,听说要先抓一年的苍蝇,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段五继续说道:“老子当年为了练武,没少吃苦头,说起来都是泪,十年后,师父他老人家驾鹤西去,老子才开始行走江湖,渐渐地打出来一些名头,小明,刚才的那个人的速度不慢,甚至比我还快,你说他为什么会败在我的手里?”。。
狗东西摇了摇头。
段五道:“两个字,轻敌!他太傲慢了,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