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医疗中心210室。
　　空旷的房间，微风吹拂起窗帘，透射进来一缕日光，光亮所及处是一张医疗床，白净的床单少有褶皱，方舟就躺卧在上面。
　　自第二使徒被消灭后，他就一直待在这里，除了六分仪来探望他以外，他接触不到任何人。
　　关于凌遥的相关信息，六分仪一无所知，Mark#02机体的回收工作还在继续，一旦有什么消息，六分仪会在第一时间告知方舟。
　　但他心里其实清楚，凌遥回不来了。
　　“你今天好些了吗？”六分仪从门缝里探出身子，今天她换上了及膝百褶裙，头发也随意地散着，显得清新自然，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差不到哪里去，有什么消息吗？”
　　六分仪取出便当递给方舟，说道：“驾驶员没有大碍，或许你还能见到她。”
　　方舟有些吃惊，但他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对了，话说回来，那天你是不是修改了Mark#02的操作程序。”
　　方舟迟疑了一下，没有隐瞒。
　　“见过Mark#02的人都没几个，你还进入驾驶室修改了主程序，鉴于她是Sev机关的核心机密，你以后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六分仪说着，取出一本手册，是对Sev机关的基本介绍以及权力结构关系解读，直属于国际联合的情报机关。
　　“那么现在，你跟我回家。”六分仪命令的口吻。
　　“我跟你？”方舟需要再次确认，毕竟自己并无男女同居经验，如果六分仪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你是觉得跟我住在一起很吃亏吗？”六分仪板着脸一本正经。
　　方舟背脊一凉，他虽然往日里一直想着这样的好事发生，但真当馅饼掉到自己头上了，他却怂了。
　　......
　　六分仪居住在城郊的一栋小公寓内，报刊杂志与女性内衣散落满地，桌上堆满喝剩的啤酒。
　　“这就是你家？”
　　方舟怎么都无法将这个外表光鲜亮丽女人，跟这件杂乱的屋子联系到一起。
　　“一个人住嘛，就没有收拾，抱歉抱歉。”
　　等到他们一起将屋子打扫结束，就已经是深夜了。
　　方舟疲倦瘫坐在客厅一角，这所屋子就是他以后的家了吧，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非常不真实，但如果这是梦，也该醒来了吧。
　　六分仪环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身材曲线在宽松居家服的勾勒下若隐若现，她右手端着一罐啤酒，面颊绯红。
　　方舟望着她，不禁出了神。
　　“小子，该睡觉了哦，今天辛苦你了。”
　　“六分仪小姐，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六分仪点燃一根香烟，氤氲弥漫在二人之间。
　　“不会是想要继续那天的吻吧。”六分仪歪着头微笑着，暖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温柔尽显。
　　方舟一愣，吓的呛到了喉咙，接连咳嗽好几声。
　　“那倒不是，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我想整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些困惑我的问题。”
　　“恩，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真的不期待我说的这件事吗？”
　　方舟鄙夷地盯着六分仪，说道：“你最好不要再继续挑逗我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吧，你想知道的问题。”
　　方舟顿了顿神，他需要尽可能的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关于我和那个男人，你们知道多少。”
　　六分仪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少年人的提问永远这么让人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就我而言，我对你们并不了解，我出现在那里只是意外。”
　　方舟缓缓点头，他继续问道：“那么关于使徒，你们又清楚多少。”
　　六分仪咽下最后一口啤酒，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哀伤。
　　“怎么了，六分仪小姐？”
　　六分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偏过头去擦拭眼角，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时间一晃都过去五年了，真的很快呢。”
　　宇宙纪元85年，那还是人类仰望星空的时代，科技高度发展催发了人类对于一切未知的探索，这份未知包含了浩渺的宇宙星辰，人类开始进一步踏足宇宙，修建的月球第六研究所，简称月六。
　　月六位于月球背面，月球永远背对着地球的那一面，它肩负着人类对于外太空殷切的期望，可是一场事故却给一切画上了句号，没有任何偏离基准的数值，毫无征兆，月六离奇爆炸了。这场事故没有生还者，所有研究员都死了，六分仪的父亲也在其中......那年六分仪才十七岁。
　　联合政府与人类革新联盟开始寻找事故原因，但派出的搜查队一旦接近那片区域，便会失去联络……仅仅有一张图片被侥幸传回：月球第六研究所的残骸上，躺着一个死去的巨大类人形生物，他被称之为使徒。这一事件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同年成立Sev特殊情报机关，并开始着手防御使徒侵袭的巨大泛用人形机甲研制工作，Mark#02的机体，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还会有很多使徒吗？”
　　“谁知道呢，但他们只要敢出现，Sev就一定会消灭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方舟吞了口唾沫，问道：“说累了吧，有喝的吗？”
　　六分仪忙起身走向冰箱，琳琅满目的各色饮料填得满满当当。
　　“家里一般没什么客人，我都忘了要怎么招待别人，真是抱歉。”六分仪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件往事显然对她影响很大。
　　“我可不是你的客人，以后我就是这里的一分子了，六分仪小姐，还请多多关照。”少年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六分仪缓缓低下头，再抬起来又是一脸灿烂的笑意了。
　　“嗯，那么......欢迎回家，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好好庆祝一下！”六分仪说着将冰箱底部一层的啤酒全抱了出来，这阵仗把方舟吓得不清。
　　方舟不胜酒力，几杯下去就瘫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Z，是你的失误，致使了第二使徒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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