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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一个脾气暴躁，自尊心强烈一些的武者，这个时候就算冒着重伤的风险，也绝对会从病床上跳起来，跟程笠来一场决定尊严的比斗。
但郑明基毕竟是老了。
老了，脾气就没有年轻时那么冲动，对大是大非也看得更清楚。
“非常感谢。”他长叹一口气：“我那孽徒打伤了我，还把门里的传承令牌拿走，甚至还想威胁我那女徒弟，换做我来，打得更狠。”
“只不过，他还活着吧。”老人看着程笠：“虽然他已经算是被逐出门墙，但我跟他毕竟还是有师生之谊。”
“放心，还活得好好的。”程笠的眼神也恢复了澄澈。
如果是那种讲究旧式礼仪，一听到徒弟被人欺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的，程笠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伺候了。
在他看来，赵封虽然是个天生顽劣的家伙，但长成现在这副模样，这老头也绝不能说是无辜。
“是我当年光顾着教授武艺，忽略了他德行的培养，才导致了今天的恶果。”郑明基的眼神有些暗淡：“他的天赋不错，又刚好对本门的武艺很感兴趣，当年被我看来细枝末节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摧毁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他？”程笠问道：“一直丢在我那出租屋里，也不像个事。”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他的脾性，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把这么个横行无忌，又身负武技的家伙带上正道，我也绝不会多说半句。”郑明基沉默了片刻，如此说道：“对了，还不知道小友怎么称呼？”
“我叫程笠。”程笠没有隐瞒自己的性命。
这颗星球足足生活了六千万人，同名同姓的家伙不知凡几……况且，在郑明基这种小武者的面前，他也用不着隐瞒什么。
“那么，你刚刚说，你也是那些被围剿门派的后人，敢问你的门派是？”郑明基追问道。
现在这个时代，想要学习武技，一是小时候被人看中，像过去那个年代，挑选体育生一样，从普通的学生里，把那些有修行资质的苗子挑出来，然后送到首都星区。
武者这种强悍存在的培养，是不能落在爵爷们的手里的……帝国以武立国，自然明白要把武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道理。
因此，想要这一轮筛查之前，或是之后找到一个适合门派传承的弟子，是相当困难的。
尤其是血剑门这种凋敝的门派，更是如此。
赵封虽然从小个性顽劣，但由于收徒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郑明基只能试图管教。
“我的门派，只留下的神识修行的法门。”程笠叹了口气：“只有把我们的传承砍成这种不完整的状态，我们才得以幸存。”
郑明基点了点头。
他也听过自己师傅那一辈的人，说起过那些秘史。
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暗中追杀自己这些远古门派的传承，直到他们的门派支离破碎，只剩下边边角角的传承时，才能被放过。
“我这次找你，其实也是想了解一下，血剑门的最终传承。”程笠看着郑明基，表露了自己真正的来意：“我听曹钰说，这种功法，是类似于吸血鬼那样的邪功。”
郑明基老脸一红。
他是个正派人，虽然也有守护传承的意思，但那种邪功，连他自己都没能狠下心去习练。被程笠这么一戳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但本门现在，除了那赵封，也没人愿意去习练这门功法，我那唯一够资格的女弟子，也不愿意传承这份功法。”他叹了口气：“就连我也不知道，这门功法，是不是还有传承下去的必要。”
“或许，我能够把这门功法，提炼一下。”程笠斟酌了一下措辞。
“什么？”郑明基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门里留下的神识功法，就有提纯功法的能力。”程笠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当年留下来的这些传承，其实多半都藏着些秘密。”
郑明基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些颤抖：“其实这门功法，只不过是一种掩饰？”
“也不算掩饰，据我从赵封那听来的说法，这门功法如果炼成了，至少也是六品起步，不能说是完全的烟雾弹，但正因为害怕后人拿来干坏事，特别抬高了修行的门槛，真有那种资质，也用不着去习练这种法门。”
郑明基把令牌一拍，砸在床单上。
他崩断自己的输液管，随便挤了点血在令牌上。
“这是什么？”这会轮到程笠发愣了。
郑明基没说话，只是把血浸透了令牌。
随后，他抬起令牌，床单上留下了一张古怪的，复杂的人体经脉图。
“这就是血剑门最深的传承，以血饲剑的运气法门。”郑明基看着床单上留下的经脉图，脸上带着一种敬而远之的神色。
普通的染色剂，落到床单这种容易着色的平面上，通常会晕染开来。
但这令牌印下的图案相当古怪。
它虽然小，但落在床单上，却连每一根经脉的位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运气法门，消耗未免太大了一些。”程笠皱起眉头：“所以才需要吸收他人的精血，来达到迅速补充能量的办法吗？”
“主要是这运气的核心是心脏，牵动心脏的血气去炼剑，就需要更多的血气补充，就算是这个时代，营养品相当丰富，新鲜的血气也几乎是无法替代的，这是我的师傅他们研究过后，留下来的结论。”郑明基看着那图案：“这也是我们这一代，都不去修行它的原因。”
“又是这种问题吗？”程笠看了一会。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来自幽浮的杀手们，精神力储存的位置。
在过去，修士们的神识，都会储存在天地之桥上，高踞人体的巅峰。
但幽浮的杀手们，却把精神力储存在玉枕穴……这是一种诡异的变化。
“把心脏，换到丹田如何？”程笠喃喃道。
他开始推演，体内的血气也随之流动。
一阵海浪般的声音，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
郑明基几乎吓呆了。
这分明是，运转了血剑门功法的外在表现！
程笠跟他只是刚刚见面，甚至原先根本没接触过血剑门。
只是看了一眼血气运行图，就能自由运转血剑门的至高功法。
这是什么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