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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顺应着格瑞的话题说：“我也觉得他挺怂的，不过，他能驱动卡特号。”
“卡特号？你说那架传说中的冠军战车？”格瑞闻言重新打量了丁亚，难以置信地说，“卡特号不是失踪了吗？”
小九抓着头说：“这事我说不清……这架战车是不是卡特号也不好说，但是，它确实非比寻常。”
格瑞冷哼一声说：“就算是，我也不要这个怂货代表我出赛，你给我另找一个融合师。”
“谁说要替你出赛？”丁亚忍无可忍地说，他们讨论他的语气好像他的意见无关紧要似的。
从格瑞处理杀手的情况来看，丁亚总算明白了这伙人不是来杀他，而是来找格瑞麻烦的，他因她而无辜中了一枪，事后她没有一点歉意，还嫌弃他来着？
所有人转向丁亚，好像他说了什么笑话般。洛夫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亚一时语塞。冥神星人那么多，他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雇主吗？他沉住气，问道：“你是谁？你们是什么人？”
从首赛赛场出来后，几乎每个来到他面前的人都心怀鬼胎，他受够了。他不想不明不白地上赛场为人拼命，要获得他的效忠，必须以坦诚作交换。
他知道冥神星人驯服机械生命有悠久的历史，长久以来，冥神战车就为冥神星人所用，古萨战车赛也由来已久，是冥神星上的传统项目。
他能理解贵族们渴望通过这个传统项目大放异彩的虚荣，可仅仅是这样吗？那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又是为什么要参与到战车赛中去？
小九把手一摊：“洛夫，这个，你最好跟他说明一下。”
洛夫没有拒绝。一行人回到了洗衣店内那堵空间墙后，丁亚跟着洛夫走进了一个小隔间，不等他招呼就把身体摊平了坐在屋里那张单人沙发上。
他仰望着洛夫，蓄着一肚子火等他往下说。
洛夫东张西望了一轮，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丁亚对面说：“小子，地球人在冥神星上的生存状况比你所知道的要艰难得多。”
“我已经看到了。”地球人对冥神星状况的认知，都是出自辉格公司在地球上的单方面宣传，地球上的亲友通过每月一次的视频通话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辉格公司的虚假全息影像。
参与古萨战车赛，其实就是在悬崖边行走。死去的人很多，活着的人千方百计逃脱。
“不，还有一点是你不知道的。”洛夫的思绪又被拉远了。
“小子……十五年前我来到冥神星时，和你一样对这个星球充满了憧憬……我的首赛赢得很漂亮。和我比赛的是另外三个地球人，当时我并不知道最后一个地球人和他的战车后来怎么再也没遇到了。
“赛场上有地球人，也会有变形系的融合师，对那种资格赛，他们只是抱着下场玩玩的心态。他们一般不会出全力，他们更享受那个过程……到了真正的晋级赛，你会开始了解到他们的实力……
“比赛的条件越来越艰苦，赛道越来越复杂，危险越来越多，对手也越来越强……这就是晋级赛……作为地球人，最理想的状态，是不赢，也不要输。”
说到这里，丁亚感到不解，问道：“不要输，我明白，为什么不能赢？”
洛夫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城邦内的晋级赛是淘汰制的，赢的那一个，才能晋级到上一级的比赛。资格赛以后，是每周一次的城区周赛，然后是每月一次的城区月赛，再之后，是邻近两城联合举办的季赛，接着是城邦赛。
“一共是五个级别的比赛，每赢一次，融合师的级别也会升一级。非末位的其他地球融合师，会留赛原来的级别。一直赢到了季赛，就获得了四级融合师的称号。”
丁亚想起了刘易斯，他在资格赛上留赛至第三场，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输掉比赛丢了性命——即使没人告诉他，他也知道刘易斯的结局必然如此。
“你季赛赢了，可以参加城邦决赛。”丁亚也记起洛夫说过他是止步于季赛的，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城邦赛呢？
洛夫轻摇一下头说：“我没有。当时军方在招募星际输送员，他们希望找一些地球人来负责往返地球与冥神星，接送新招募到的融合师。大概是觉得这样更有说服力。
“我说不清是为什么，其实那时我状态很好，一路赛下去，说不定还会在总决赛上和于骏碰头。于骏是什么人？一个标杆。虽然战车赛很凶险，随时会丢掉性命，但还是有很多地球人趋之若鹜，所有人都像于骏一样，一路赢下去，有些是为了荣誉，有些是为了在冥神星上获得金钱与地位。”
“可你还是放弃了。”丁亚说道。
“可能我就是忽然害怕了。”洛夫透露出颓败的神色，“我很顺利地通过了星际输送员的选拔，执行了第一次任务。我这辈子没想过我还会有机会再次踏足地球。
“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身上会带着监视仪，我们严禁对新融合师透露任何冥神星上的真实状况。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末位处死这件事。
“但当我从地球上回来，我就发现，在刚刚结束的杰诺城城邦赛上，除了晋级的那个冥神星人，另外三个参与比赛的地球人在赛后都失踪了。”
丁亚皱起眉说：“他们也被处死了？”
“不。四级以下的赛事，末位处死是公开的，根本不是秘密。他们只是失踪了。就像——后来总决赛前的于骏那样。毫无原因地失踪了。如果当时我参加了那场比赛，如果我没有晋级，我也会失踪。”至今想起，洛夫仍觉得后怕。
死亡在冥神星上不是最可怕的事情，相比之下，未知的诡秘更让人心生恐惧。
“军方没有去找那些人？”丁亚也意识到事情的非比寻常。
“不。”洛夫叹了口气说，“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