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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城市上空像是一层渲染粗糙的幕布,或者是一层充满杂点的电视显示屏,贵钩利与彼得默不作声地从悬浮汽车上走了下来,跟在小野与那两位壮汉的身后向前走去,离开了隔音极好的车厢的这个瞬间,嘈杂声在他的耳边爆发,石英卤素灯的刺眼光芒让他不自觉地遮了一下眼睛,全系荧幕与标志在天空上盛放,立方体的生态建筑群像是一块诡异的魔方,工厂的圆顶与企业的尖顶交织在一起,共同绘画成这座喧闹的城市。
松原技术开发区,这是这条街在官方文件上的名称,听起来像是最先进的制造业与最有潜力的经济增长区域,但其实半座城市的人都知道这条街是干什么的——这里到处都是黑市与隐蔽的地下诊所,西特罗城最令人向往的区域。
——最先进的黑客软件与系统、最强劲且稳定的模型植入手术、神经拼接与高精度的仿生移植技术,这里简直就是那些赛博神经病的圣地。
转过一条明亮的全体投影招牌,他们站在了那座高耸的的建筑物前方,第一层黑色仓库的外面没有任何一丝的霓虹灯光,这座黑色的庞然大物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匍匐在两侧明亮的霓虹招牌之间,甚至在两个街区外就是那个城市名义上的统治者——管理局的总部。
贵钩利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在身侧握紧,在这座城市之中,任何一丝的粗心与笨拙都将导致最深沉的处罚,死亡甚至都是最轻的一种了。
小野的嘶哑笑声从前方传来,“嘿,我们到了,高手。”
贵钩利稳了稳心神,与彼得一同向前走去,小野走到了仓库的一侧,将手指按了上去,而就算他在进行这个动作的同时,他的视线都没有从彼得与贵钩利的身上移开一瞬。
系统很快就确认了密匙的正确性,磁性门栓发出轻微的噗呲一声,仓库的大门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顺滑地向上移去。
仓库内的强光让贵钩利眯了眯眼睛,他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人用光亮如此强烈的白炽灯,宽敞的仓库之中停着一辆孤零零的悬浮货车,但是贵钩利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那辆货车,他的目光在仓库中梭巡了一番,偌大的仓库好像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线路,混凝土石柱排列整齐,就像是最普通的仓库一样。
小野关上门,走到了贵钩利的身边,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这边请,老大在上面等你。”
贵钩利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位停留在门口的壮汉,那位左臂义体坏死的壮汉还在死死盯着贵钩利,小野见此笑着说道:“没事的,这只能怪他自己太蠢了,对吧伙计,就算是弱智都知道到别人的地盘上得尊重东道主,光纤与微入侵装置,这两种东西是最令人烦躁的东西不是吗?”
贵钩利回过头,不想搭理小野的嬉笑,他只是将塞在耳中的那粒耳麦取了下来,顺手丢给小野,讥讽道:“你们不会看不出来我身上没有任何义体与植入体吧?”
小野捏着耳麦,银色的眼睛中滚动着符号条,检视着这粒看起来就有些可疑的耳麦,过了一会儿确认这粒耳麦没有任何可疑装置之后他才大笑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叫你高手的原因了,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植入义体吗?我们老大说过的,只要有医生能让你躺上手术床,所有的费用他都出了,就算移植的是企业货也一样。”
贵钩利接过那粒耳麦,没有搭理小野,走上仓库侧面的圆筒形玻璃纤维的电梯房,小野与彼得都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电梯的门口看着电梯之中的贵钩利。
“祝你好运,高手。”小野怪笑道。
“小心点。”彼得则说道。
贵钩利朝着彼得点了点头,小野与此同时也在电梯外按下了层数。
“验证通过。”电梯之上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这个声音让贵钩利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这个电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使用,电梯的透明玻璃大门合上了,他独自站在电梯之中叹了一口气,比想象之中还要难办。
他扬起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层数慢慢攀升,就像是一口棺材,这所有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口密闭且沉默的棺材,而他正处于这口棺材的内部,即将快要窒息。
西特罗城,这座伟大的棺材,混乱且疯狂,让所有位于其中的人都变得如同它一般疯狂,管理局不断地按下重启与更新的按钮,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
电梯停下了。
来吧。贵钩利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沉下去的,让我看看你的张力强大,还是我这悍不畏死的冲锋强大,就算可以在平静的水面击打出一圈涟漪,都会让我热血沸腾。
贵钩利紧了紧身上的夹克,沿着灰色的走廊向前走去,荧光灯环在他的头顶向前延伸,停在那间房间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没让他等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半圆形的桌子,房间的主人背对着贵钩利坐在桌后,一身裁剪完美的真丝西装贴在那人的身上,从表面上来看,这位先生也没有任何外骨骼或者植入体。
透过房间侧面的巨幅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半个城市的光景,杂乱的霓虹光污染在雨滴的反射下为整片落地窗染上纷繁的颜色。
整个松原在这座大厦脚底运转。
机械椅转了过来,房间主人用手肘撑在桌子上,他看起来很年轻,就如同贵钩利一样。
英俊的五官像是义体美容院里最受欢迎的那种面部特征配比,但是很显然这幅面孔就是他的原本面孔,光滑的原始皮肤让人一眼看去会觉得这一定是一位保养地极其完美的高层人物,或者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个印象也如同大多数人初见贵钩利一样,所以这个印象一定是无比荒谬或者错误的。
房间的主人手腕上围着一圈名贵的手表,铂金的边框与碎钻,他笑着用平缓的声音招呼贵钩利,“做得不错,贵钩利先生,你在下面应该看到了那辆货车,那就是你这次行动所带来的所有收益,不过你一定不敢相信你为我搞到了什么东西!”
“我的荣幸,维森先生。”贵钩利咽了一口口水,在这位房间主人的身前,他总是会感到一丝畏惧,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那是一种简单且原始的恐惧,他强压下这股恐惧说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报酬了吗,维森先生?”
“当然,当然。”维森先生站了起来,走向桌子的一侧,与贵钩利相仿的身高却显示出他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他身体的阴影笼罩了贵钩利,“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不应该为这次成功的活动庆祝一下吗?”他一只手拎着一个玻璃杯,朝着贵钩利举了起来。
贵钩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接过了那个玻璃杯,两个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仰头饮酒的这个瞬间,贵钩利甚至有一种预感:对方会从怀里掏出一把快速充能的手枪,朝着他全无保护的头颅开枪。
但是这个场景终究是他的幻想,维森先生放下玻璃杯率先朝着房间外走去,“我们下去谈,我得让你知道你这次到底有多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