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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再一次有了人,只是这一次却只有寥寥几个。扫视了一圈,严安放下了交叉在下颚前的双手。
“在座的有研究员,有守夜一线战士,这次把你门叫来,是想听下你们对这次测试结果的意见。在你们看来,三个加号的S以及眷顾者的能力,这个结果能代表什么?”
“一个超级。”一个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说道。“保底一个超级。”
一个穿着守夜军装的大校皱了皱眉头:“晶源融合度不能代表一切,没有表现出与融合度相应实力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我说保底。”研究人员说道。“哪怕这个人烂到爆炸,机遇倒霉透顶,只靠固定发配的晶源蕴养,只要他能活着,他就会是个超级。”
“三个加号的S,他做不到的,只有让晶源主动往他身体里钻。”
大校冷笑了一下,刚要说话,严安打断了他。
“记住我找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发表意见的时候,扔掉你所谓的情绪,我要的是你大脑里的理性。”
“大校同志,现在告诉我,你认为这个测试结果代表什么?”
看着严安的眼神,大校下颚的肌肉鼓动了两下,低下了头。
“只要他能活着,肯练,不逃,一支称号小队。”
“就这样?”严安问道。
大校的脸颊抖动了一下。
“保底。”
严安点了点头:“还有别的意见么?”
“他不能加入守夜。”有人说道。“无论他有多大的潜力,守夜也绝不能接受,方逸给守夜的耻辱,抹不掉。”
“是他父亲犯的错,不是他。”严安看向了那个人。“我承认,如果没有眷顾者的能力,哪怕他是个A,我都不会在这里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题。”
“可他是,能力是治疗,非即死伤都可以痊愈的治疗能力,那意味着多少战士可以活下去?十个?一百个?还是一千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很多,很多。”
“他还是个S,守夜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三个加号的S,那意味着一个保底超级,一支保底称号小队,甚至,一支个位数。”
“我们要拒绝么?我们要拒绝一个超级战力,拒绝一支称号小队,拒绝成百上千本能活下来的守夜战士的命,在征兵要求已经从D级被迫降到E级的现在么?!”
顶着严安的眼神,说话的人低下了头。
“军长,你这样做,会惹上麻烦。”
“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那不管有多少麻烦,我担了。”严安平静地说道。“方不良的检测结果已经报到了军团总部,这份会议内容是我准备在质询会上使用的。你们所有人的意见都是匿名征询,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次会议里的内容出自谁的嘴里,会议纪要的署名也只会有我一个人。”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有事,我严安扛了。”
“报告!”
一声急促的报告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进。”
走进会议室,迎着严安的目光,战士敬了守夜礼。
“报告,军团总部加急回电,绝密。”
所有人都看向了士兵手里拿着的箱子。守夜里传递信息大部分都使用内部通信系统,但一些密级极高的讯息不可能直接发送到接收人的全息面板上,这类信息通常都是用特殊加密的设备接收,再交给接收人。
这意味着军团总部关于方不良的回信,密级高到吓人。
点了点头,严安接过了士兵递过来的铁箱,将手掌按在了箱上,然后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箱。操作了几下箱子里的计算机,看完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严安合上了箱子,递还给了士兵。
环视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严安开了口。
“从现在起,所有关于方不良的信息全部列为绝密,解禁期为无限期,所有知情者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任何泄漏信息者,军法处置。”
“他是守夜的人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这是没有人料到的结果,没有人想得到甚至连质询会都没有举行,方不良就已经加入了守夜。
“咔吱”
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站起来的是没有去检测室,一直在会议室里等着的陶民。
啪嗒,啪嗒
陶民一步步地向着会议室外走去。打开会议室的门,站在那里,陶民手里死死地捏着任平的面板,嗤地笑了一下。
“两条命,算什么?”
门关上了。
会议室里人很多,他们都比陶民官大,他们都听见了那个小小的侦巡连长对他们的质问,也听出了那里面带着的愤怒和嘲讽。
只是在那句质问后,会议室里,很久都没人说话。
——
陶民是在晚饭的时候见到的方不良,食堂里,那个新兵在桌子上摆了四个盘子,手里拿着面饼,卷着鸭肉一个盘一个盘地放着。看着走到跟前的陶民,方不良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卷起了鸭肉。
“我片的,应该还可以。”
陶民点点头,坐下了。
裹好最后一个面饼放进了大熊的盘子里,方不良擦了擦手,也坐下了。
“谢谢。”方不良说道。
“不用。”陶民摇摇头。“他们几个还有我,都没帮的上。”
“谢谢。”方不良低着头。“谢谢。”
“谢谢。”
陶民撑着膝盖的手把裤子抓出了一层层的褶皱。
“连长。”方不良抬起头,脸上带着笑。“走的时候,班长们说想吃烤鸭,可是今儿,他们赶不回来了。”
“您替他们吃下,行么?”
大颗大颗的泪水砸落在了桌子上,陶民拿起盘子里的卷饼,咬了一口。
这块是任平的。
酱汁混着泪水从下颚滑落,咀嚼的动作让陶民看起来难看至极,然而这个平时最注意形象的侦巡7连连长,就这样哭着,一口一口地咬着手里的卷饼。
“任平是7连最老的班长,这里现在的班长有一半都是他带出来的,他是老子带过的最好的兵。”陶民哭得像个孩子。“他没了。”
方不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卷饼。
陶民拿起第二块卷饼,往嘴里塞着塞着,呜呜地停下了。
那块是蔡阳的。
“蔡阳和你一样,来的时候不招人待见,每个人都想让他滚蛋,可他在这生生挺了八年,挺到让这里每个人提起蔡阳,都得竖起大拇指。”陶民的嘴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他没了。”
方不良流着泪,嚼着嘴里的卷饼。
把手里的卷饼塞进嘴里,陶民咳嗽着,拿起了第三块,哽咽地几乎没法去咬。
那块是宋飞的。
“宋飞那小子,人高马大的,都管他叫大熊,可他其实才20啊。”陶民的声音全都是颤。“才20你知道么?还是个孩子,他他妈还是个孩子啊!”
“他没了。”
“他们每个都是好兵,他们是老子最好的兵!”
“可凭什么呢?”陶民的头死死地抵在桌子上。“那帮狗日的守夜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最好的兵的命,比不上那什么狗屁的眷顾者?比不上那特么狗屁的S?凭什么老子当成宝贝的兵在他们那,就艹他妈的有人敢看不起?!”
“我艹他们妈的,他们凭什么看不起!!!”
颤抖着把最后一点卷饼送进嘴里,看着头砰砰地撞在桌子上的陶民,方不良掉泪的眼里涌着的是委屈到不行的怒。
“哗啦”
一阵盘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一群7连的老兵红着眼睛冲出了食堂。没有人去阻止,也没有人议论,所有人就静静的,看着那边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烤鸭,却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人。
吃完了烤鸭,方不良就一直坐着陪着陶民,直到袁飞出现在了食堂门口。看了一眼袁飞,方不良擦了擦眼角,向陶民说道:“连长,我走了。”
趴在桌子上的陶民停下了哽咽。
“方不良,他们的命,算什么?”
“连长,”方不良说道。“他们的命,在我肩上。”
看着没有再说话的陶民,方不良站起身,揭下嘴角的绷带,粘在了饭桌号码牌上318的下面。敬了个礼,方不良收拾好了桌子,向着袁飞走去。
“方不良!”
方不良站住脚,转过身看着站起来的陶民。
“告诉老子,三条命,能换几个黑甲?”
看着双眼发红盯着自己的陶民,方不良双脚合在一起,身体挺直,敬了个军礼。
“换我看到的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