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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林炽稍微有些惊讶。
在一开始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国家名为中土的时候，他还曾有过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表面上科技发达的仙侠世界。
结果接下来他身上出现的羊头印记和随后遇到的鲜血祭坛打破了这种猜测，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东西明显不具备东方元素。
再后来遇到的两个升格者也同样如此，位格这个词又充满了外来的特点，以至于林炽都忘记了仪式这一社会行为的普遍性。
就算在原来的世界，世界各地的仪式也都拥有自己的特色。
“大密仪·天人，虽然是完全由我们中土把控的大密仪，也算是中土升格者的象征，就好像大密仪·永恒归宿之于极北的升格者一样。”张凤奇解释道。
“但走这条路的人相当少，主要是因为太难晋升，前面的几个阶段又几乎没什么用。”
“……”林炽有些无语地看着张凤奇。
这一位好像每次介绍自己的属下时都要带上点贬义，而且还都是当面说的。
“什么叫没什么用？”李骑鲸的声调瞬间就拔高了两度。
“现在不正是用到我的时候吗？！”
“我说错了，主要是几乎没有作战能力。”张凤奇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抚。
“绝大部分的升格者在晋升之后都会得到一定的躯体强化，‘抬棺人’那种能力就是增强力量的暂且不提，其他位格或多或少都会增强人的体质。”
“但是大密仪·天人没有，别看他现在已经到了第二阶段，实际上可能还打不过路边的小混混。”
“我是文人，文人懂吗？”李骑鲸掸了掸自己的肩膀，接着朝林炽伸出手。
“打打杀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趋吉避凶是本事，福寿绵长才是我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初次见面，林炽对吧？张队刚刚跟我介绍过了，你以后叫我李哥就行，我比你大两岁，平日里别管是买彩票、搬家还是迁坟，都能来找我，包你顺顺利利！”
“哦，好，李哥好。”林炽下意识地跟对方握了握手。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跟自己记忆里关于风水师的印象结合对照了一下之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就是你想的那样，大密仪·天人的第一阶段是‘相师’，就是街边摆摊给人算命的。”张凤奇微微摇头。
“第二阶段‘风水师’的能力你听名字也自然懂了，其实也算占卜的一种，我让他提前准备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情况，找不到证据，我们就得用这种方式去寻找答案了。”
“还有这种方法？！”林炽惊讶了。
他这才意识到升格者的体系真的是依托于仪式和神秘学，并非像游戏里那样只是依靠各自的能力打架，而是真的涉及到了超自然世界的方方面面。
另外，街边摆摊的瞎子跟李骑鲸这种真正的风水家肯定是有区别的。
甚至都能将能力运用到破案上了，这说明是真的有用！
“只有在这种涉及到升格者的事件里才最有用，可以看到预兆，可以追踪。”张凤奇解释道。
“倒是想针对普通人的时候就不大灵了。”
“升格者跟普通人在两个世界嘛，大家都知道的事就别解释了。”李骑鲸大大咧咧地拉住了林炽的手。
“来，正好刚见面是最准的时候，我帮你看个手相。”
他低下头注视着林炽左手的掌纹，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随着注意力不断集中，给人的感觉也愈发怪异。
林炽一瞬间感觉他那副墨镜之后的眼睛像是消失了。
于此同时，仿佛有一道视线从更高的位置投下来，俯视着自己的一切，似乎能透过身体看穿自己的一切。
这就是相师的能力了。
林炽略微感觉有些不太自在，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毕竟自己身上还隐藏着两个极大的秘密。
无论是脑海里的大门还是穿越者的身份，这两个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东西。
而他之所以没有在李骑鲸提出要帮忙看手相的时候就拒绝掉，一方面是因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而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对方看不出来。
至少在林炽心里，那座大门与自己的穿越者两件事涉及到的层次都非常之高，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会暴露，那他也根本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
林炽原本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却看着李骑鲸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得凝重。
后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神色从惊讶到疑惑，在深深的迷茫中似乎又带着点恐惧。
林炽的心情猛然沉了下去。
难不成对方真的能凭借掌纹便看出自己是穿越者？
然而只是下一秒，李骑鲸就放开了他的手。
“啊哈哈，不好意思看错了，我的能力还是有问题。”李骑鲸干笑着，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平时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但这次错得也太离谱了。”
“你看出什么了？”张凤奇问道。
他刚刚也注意到了李骑鲸的反应，原本只是看个掌纹而已，但这小子居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有些过于反常。
而且他是知道的，李骑鲸的能力不是如他说的那样时灵时不灵的，在对象是与自己同一阶段或者更低的升格者时，准确度应该是相当高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看错了，真的是看错了。”李骑鲸摆摆手。
“一开始也吓了我一跳，但怎想都不太可能。”
他忽然抬起头，隔着一层墨镜直视着林炽的眼睛，一改此前轻佻的语气，用极为严肃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
“但是从掌纹上看，你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轰！
这句话落在林炽的耳朵里，就好像引爆了一枚炸弹，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等他逐渐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感觉有一股无名的寒意席卷全身，从这句话背后透出来的意思让他汗毛倒竖，同时忍不住地往更多方向去想。
自己已经死了？
林炽一瞬间想到的是自己那多出来的表哥，那个已经死在祭坛上，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无比陌生的人。
因为脑海里那座大门的影响，他亲自体会过死亡时的感觉，那仰躺在祭坛上，心脏被利刃刺穿的痛苦。
而这一刻，林炽心里忽然冒出来无数疯狂的想法。
“死掉的人是我？”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我，我究竟是穿越而来，还是只是看起来像穿越，实际上却是……”
“尸体？死人？”
他的脸色发白，脑海里涌出的无数想法和怀疑几乎压过了理智，在心神激荡间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如风暴般的巨大哀嚎声。
而他额头部分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还向外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臭味，跟驼背男人死掉的时候一模一样！
虚空中的灰白色大门轻微震动，似乎随着林炽开始自我怀疑，那紧闭的门扉变得不再牢固，有声音开始从门后传出来。
门后面，仿佛象征着真理的无尽光辉，还有那光辉背后的事物似乎要突破这座石门，流淌到他的精神里。
呼！
大门周围的火焰猛然间窜起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它们如同守卫般将门后的异动再次压了下去。
而现实里，张凤奇也忽然间拍了林炽一下。
“回神！”
他大喝一声，结果却看到林炽抬起了头，表情和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似乎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你还活着，记得，你还活着！”
张凤奇的眼睛变成了鹰隼般的明黄色。
他的声音中似乎还包含着一种更高频率的噪音，常人听不到，却会本能地感觉不适。
林炽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收缩，好像独自走在野外被猛兽盯上了似的。
对于死亡的恐惧令他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同时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他额头的那片青紫色迅速消退，变成了正常的皮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空气中却还是有一丝一缕的味道残留，像是腐烂了多日的尸体。
“呼呼呼……”
林炽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极快，像是刚刚完成了一次长跑似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无比酸软。
“发生了什么？”
李骑鲸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能引发这么大的变化，他还不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而突然间累得几乎要躺下的林炽也不太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好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又回来，可能差点就回不来了。
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状态里脱出之后他就意识到了，刚刚自己身上的变化，以及李骑鲸说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等等，好像跟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没有什么关系。
“他身上的东西被触发了。”张凤奇的眉心拧成一团。
“如果他刚刚以为自己死了，那就真的死了，立刻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这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李骑鲸喃喃道。
“活死人的诅咒。”张凤奇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人准备在这里完成晋升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