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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的诅咒？”林炽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
“一种只要你认为自己死了，就会真的变成一具尸体的诅咒。”张凤奇道，眉头却缓缓舒展。
“但它一直被升格者们当做正面增益来使用，因为反过来，只要你认为自己还活着，哪怕内脏烂掉了一半，也还能苟活很久。”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那个驼背男人就是因为身上有活死人的诅咒，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因为过于恐惧，以为自己要死了才突然间变成一具尸体。”
“死因找到了。”
原本严肃的气氛因为他这一句话而解封，原本彻底断掉的线索忽然间又续上了。
“这个负面效果实际上很难触发的……”李骑鲸若有所思，在旁边补充。
“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认为自己还活着很简单，但要发自内心的以为自己死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能是我压力太大了。”林炽找了个理由，免得暴露自己的秘密。
但这并非撒谎，他现在的精神压力也的确很大，不是谁都有机会在两天之内经历三次以上的生死危机的。
虽然已经很努力地想要适应自己的身份转变，想要跟上瞬息万变的生活节奏，但变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涉及生死这种大恐怖。
“我的责任，昨天如果让你直接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张凤奇摇了摇头，接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骑鲸。
“你跟同事相处的时候就不要学在外面那套了，看到什么直接说就好，先卖关子再恐吓的江湖路数很好玩吗？”
“这不是……习惯了……”李骑鲸小声咕哝两句，旋即弯下腰，朝林炽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没事，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林炽摆摆手，自己现在既然没事，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怨恨李骑鲸。
因为本质上，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是一个放在正常人身上都很难被触发的诅咒，而且谁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会有这么诡异的一个诅咒。
“是，谁都没想到。”张凤奇的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
“但是只从结果上看，是好事，我们终于找到接下来的线索了。”
“这是升格者能力的一种？”林炽反应过来。
张凤奇却摇了摇头。
“不是能力，而是一种泛用性的仪式效果。”他解释道。
“任何位格涉及到死亡的升格者都能够制造这种诅咒，主材料是木乃伊的粉末，也是死亡领域最常见的几种材料之一。”
林炽想起了白墨涵，大密仪·永恒归宿这一途径的升格者，其位格很显然就涉及到了死亡的要素。
“小白不行的，她现在跟你一样还只是第一阶段。”张凤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一般来说，活死人的诅咒都是第三阶段及以上的升格者在使用，这说明后面隐藏着的起码是一条第三阶段，甚至更高位格的大鱼。”
“那它为什么会到我身上？”林炽问。
“不是说负面效果很难触发，一般都是被拿来当做增益的么？”
“这或许只有等我们抓到人之后才能了解清楚吧。”张凤奇摇了摇头。
“诅咒是严格遵循接触律的神秘学产物，但接触的途径太多了，根本不可能从这个方面入手去找。”
“或许是碰到过什么人，或者你在什么地方留下过血液或者牙齿、毛发等，甚至只是被人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被诅咒了——但那应该是位格极高的存在才能办到的事。”
啪！
李骑鲸忽然一巴掌拍在林炽的肩膀上，似乎是想要缓解他的压力。
“安心好了，既然现在找到了能证明背后有至少第三阶段升格者存在的证据，就可以向上级申请支援了。”
“在那之前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在这里等着就好。”
林炽看了他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被叫过来的目的就是追查这案子的线索。
现在这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混吃等死的咸鱼。
“你们是不用动，第三阶段的升格者已经超出了你们的应付范畴，强行去追的话会很危险。”张凤奇却是很认真地说。
“小心，谨慎，同时相信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有更上一级的人能去处理危险。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接下来的追踪我会一个人进行，除非上面下了命令，否则你们就待在这里。”
“尤其是林炽，你身上的诅咒还没有消除，要更加小心。”
“还有李骑鲸，你负责查随时查看他的状态，然后在这段时间里告诉他一些最基本的知识。”
“收到。”李骑鲸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但凡再出现点意外，我就拿把桃木剑从自己喉咙捅下去。”
“收到，虽然这变化稍微有点快。”林炽感觉自己没跟上两个人的思维。
昨天他刚刚从一群邪教徒手底下捡回一条命，还从普通人变成了升格者，结果张凤奇都没让他有半刻休息的时间。
结果现在的意思却像是要给他放一个大假，理解倒是能理解，但是情感上还是有些违和。
“慢慢会适应的，你也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最基本的知识。”张凤奇笑了笑。
“至少先知道什么是可以依靠的力量，还有谁是我们的敌人。”
“其实我刚刚就有个问题，升格者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还能通过其他方式使用超自然的力量吗？”林炽随口就问了一句。
“这个李骑鲸会告诉你，我不抢他的工作。”张凤奇微微摇头。
“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都会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先跟你说一下昨天忘了提的东西，我们解决案子是有功劳可以累积的，刚刚找到了线索的功劳全都归在你名下。”
“至于这些功劳能干什么，还有我们的工资待遇问题，你等会儿问李骑鲸，我现在该走了。”
张凤奇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扭头就走，反正剩下的讲解任务有人代劳。
等林炽回过神来，客厅里就只剩他跟李骑鲸两个人了。
后者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后面，从一个杂物间里搬出来两只小马扎，随后在客厅中央煞有其事地摆开阵势。
“来，坐！”
他现在跟林炽脸对脸，鼻梁上还挂着副墨镜，手里把着那只金黄色、罗盘一样的专业道具。
俩人中间要是再铺开一张塑料纸就真的有路边算命摊那味儿了。
林炽也只得跟着坐下来，毕竟李骑鲸接下来要讲的东西他真的想听，而且无论第一印象再怎么市侩跳脱，后者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风水家’。
大密仪·天人第二阶段的升格者，对他来说就是前辈。
客厅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安静。
林炽收敛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脸。
李骑鲸则是隔着一层墨镜看他，期间几次张口，最后却只是喉咙动了动，没有出声。
“算了，还是随便点吧。”
他忽然将墨镜取下来，随手丢到一旁，有些垂头丧气的。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等我起头就又像是不知从哪来的江湖骗子了，平时说习惯了的语气不容易改。”
“那就第一个问题，你这是在兼职么？”林炽干脆顺着这条线问。
“刚刚张队跟你说不要用在外面的江湖套路，而且你这个打扮，这个说话的风格，明明是支队的成员，是真的‘风水家’，但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还不如有些摆摊的人更有气质？”
“……你还真直接啊。”李骑鲸没想到林炽居然真的会这么问。
而且说话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得了张凤奇的真传。不过前面说了随便问的人也是他，此时也没什么好发作的。
“但你这个开头问得很好，这就是位格的影响。”李骑鲸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认真起来。
“你知道位格是升格者力量的源头，解析位格就是我们提升力量最主要的手段，然后张队是不是还告诉了你，只有完全解析并理解了自己的位格之后，才能寻求下一步的晋升？”
“对。”林炽点头。
“他还跟我说了大密仪跟小密仪的区别，然后建议我在解析完了自己的位格之后，找一条最接近的大密仪转过去。”
“那个先不提，跟我现在要说的没什么关系。”李骑鲸摆摆手。
“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完全理解了自己的位格之后才能晋升。”
“如果位格的改变仅仅是赋予你力量，那么必须解析完了才能晋升就会显得很没有道理，毕竟不过是将已经被改变的位格再次推向更高一层罢了，只要有相应的仪式准备和材料，人甚至能一口气爬到大密仪的顶端。”
“但实际上没人会这么做，就算是真的想自杀都不会选择这种方法。”
李骑鲸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因为位格的提升代表了生命本质的变化，这种变化绝不会仅仅表现在力量上，而是更深层次的，从肉体到精神再到习惯和记忆……”
“换句话说，位格会反过来对人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甚至会重塑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