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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炽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大亮。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半，又是一天的开始，但身下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窄床和木地板，自己是在一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感觉一阵头痛。
仿佛宿醉的后遗症，但实际上他昨天可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只是单纯跟着白墨涵干了一上午的解剖工作。
从清晨到中午，张凤奇足足过了五个小时才又从外面回来。
而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林炽不仅是整夜没睡，同时还经历了被邪教徒追杀、成为升格者、被强制收编、见到了终焉之树的根须……
后面的每一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刺激，而林炽不仅体验完了，又临时充当法医助手展开了长达数个小时的解剖工作。
张凤奇是因为线索断了太着急才一时间没想起来，而作为当事人的林炽居然也傻乎乎地听从安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最需要的是马上去休息。
于是，当林炽终于碰到枕头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就睡死过去，从昨天中午一口气睡到了现在。
而现在，当这些回忆一股脑地涌上来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海里那座灰白色的大门巍然不动，周围的火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脱了黯淡，欢快地跳动着。
“升格者，官方，大密仪，位格，事件后续……”
林炽一个一个地清点着收获。
昨天是因为有不间断的刺激在，这才没反应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今天一觉醒来，那种生死之间的刺激感消失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普通人变成了升格者，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青年变成了能蹲在尸体旁边吃泡面的强者，从受害人变成了官方势力的组成部分……
槽点太多了，林炽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这么一想，昨天的他果然是因为一次性接收了太多的刺激，导致最后精神都有点麻木。
“而且见到了邪神的事居然就被这么三言两语带过去了，那可是邪神！邪神！！”林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会不会主动造成破坏也根本不是重点吧？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邪神这一点已经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而且还不止一位，对于终焉之树的介绍是“三位最古老的原初邪神之一”，这说明位格上跟祂差不多的邪恶存在至少还有两位。
这是完全能颠覆他世界观的信息，至少在穿越的前几天，林炽还曾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跟原来的那个没多大区别。
结果先是出现了超自然力量的痕迹，后面跟着出现了晋升仪式，出现了庞大的官方组织，最后连神灵都冒出来了。
“问题就在于这些东西居然对普通人的生活几乎没造成什么影响，这又是因为什么？”林炽感觉自己脑袋里现在全都是问号。
昨天积累下来的疑惑现在一瞬间都爆发了，他甚至想要再一次打开脑海里那座全知之门，从门后获取这一切的答案。
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林炽觉得这些问题应该在现实里就能得到解答。
虽然在晋升仪式上，那座大门第一次被打开之后，想要将其再次开启会变得容易不少，他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开门的正确方法，现在随时都能够再次面见真理。
但开门之后，他可能都维持不了一秒钟的清醒，那些火焰就会被耗光。
最后估计又会像是之前那样，被混乱的信息风暴连同意识都碾碎了。
应该更加慎重，同时怎么搜集更多神秘学的知识令火焰得到增长，这才是他今后主要考虑的方向。
“这么说起来，昨天张凤奇也提到了，让力量增长的方式就是解析自身的位格。”林炽又想起来这一点。
他现在除了拥有脑海里那一座似乎通往了真理的大门之外，本身也摆脱了普通人的身份，成为了升格者的一员。
污秽抵抗，用低语制造精神污染，诱发负面影响。
林炽现在所拥有的这三个能力就是低语者位格的体现，是他与凡人乃至其他升格者本质不同的体现。
张凤奇此前曾经说过，位格就像是种族，能力就像是种族天赋。
但位格作为一个智慧生命的存在显现，所谓的“生命中心”，应该至少由两部分组成，以展现生命的特殊性。
需要去解析的并非是单纯的“低语者”，而应当是“作为低语者的林炽”。
林炽心头一动，他感觉自从自己整理出了这道关键之后，一瞬间就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
他感觉自己对于能力的掌握更灵活了，同时制造低语时与目标的最大距离也略微提升了一点。
“太急了，什么都还不了解，我需要更加完整的基础理论。”林炽缓缓道，翻身从床上下来。
昨天张凤奇一直都在向他灌输关于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一些知识，但是几乎所有涉及到的方面都是一带而过，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勾勒出升格者世界的轮廓。
但是稍微详细一点的就完全没有了。
的确是因为时间太短，林炽成为升格者到现在也才只过去一天，不算睡眠时间的话可能十个小时都不到，这里面还有一半的时间在做杂活。
那驼背男人的死状诡异，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案子还有隐藏的东西没被挖出来，后面是否有人在操控，亦或者存在更恐怖的事物……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升格者存在的，甚至有邪神。
这些都让林炽充满了危机感，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事件的后续，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想要进一步提升自保能力。
而在他心里，这些个要做的事情也按照轻重缓急划分开次序。
“处于第一位的当然是寻找线索。”林炽暗暗道。
“调查驼背男人的死因当然是第一位，否则就算是睡觉都要担心自己是否还会遭遇意外。”
“当然这不仅是我要做，现在整个特殊刑侦支队应该都在参与调查，所以没必要过于恐慌，要更加冷静。”
“然后就是快速融入，适应自己升格者的身份转变，快速了解提升实力的方法和基本知识，了解官方升格者的身份具体能做什么。”
“这些都是最直观的力量提升，能增加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能力。”
“然后才是了解这个世界，积累知识。”
林炽规划着自己接下来的注意力重心，就仿佛头顶悬着一个倒计时的数字，没有任何放松。
他昨夜才刚从刀口下逃过一劫，而事件的后续一刻不明朗，就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自己的时间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林炽推开房间的门，顺着楼梯走下去。
他现在其实就在那栋小楼的第二层，也就是解剖室上面，昨天要休息的时候才发现二楼其实有好几个房间可以住人。
而当他走下来之后才发现，客厅里已经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张凤奇，他居然这个时候就起来了；而另一个则是从未见过的年轻人，鼻梁上挂着副墨镜。
他们两个人在交谈着，白墨涵却不见了，也不知是在二楼休息，还是在解剖室里工作。
一只灰色的猫头鹰从上方飞过去。
张凤奇转过身，冲着林炽的方向招了招手。
“早上好。”
“早，找到线索了吗？”林炽问道。
“小白尽力了，现在还在等结果，有几个分析离完成还需要点时间。”张凤奇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大致能判断出来，从尸体上直接获得线索的可能性很低，现场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想来这事件背后如果真的有什么，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各种痕迹都处理得很干净，找不到什么。”
“……”林炽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从感性的角度，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安全，即便是被强制收编成官方人员也一样没有安全感。
倒不是因为矫情，觉得有人会花那么大的精力去安排，就是为了杀死他一个普通人，现在的第一阶段升格者。
只是因为那四个人全部死掉之后，林炽就成了与这个事件牵扯最深的那一个，就算真的涉及到邪神，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排着队等暴毙，他也是排在队伍最前头的。
但只要有了线索，就能够确定事情的严重程度。
张凤奇这个第三阶段升格者解决不了的，还可以交给更上面的人，如果实在严重甚至能上升到国家层面来解决——之前不是没有过例子。
这就是官方势力的优势，总有更上一级的人能解决问题。
然而确定不了严重性就麻烦了，那就只能以相当模糊的描述去上报，而到底会不会有上一级的人接手则是个玄学问题。
“我昨天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提前让他做了准备。”张凤奇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
“介绍一下，这也是我们支队的成员。”
“李骑鲸，第二阶段的升格者，位格的正式名为……”年轻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看着像罗盘的东西。
“风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