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怪物

　　陈木星准时来到那个小饭馆，他和刘明约好六点见面，为此他连晚自习都请假了。但是直到七点多，刘明才慢慢吞吞地出现在饭馆门口。
　　陈木星是“透”过墙壁看见刘明的，经过了一整天的练习，他现在已经能够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双眼，看到眼前任何物质的任何一层。但是当他看向刘明的时候，他心头一跳。
　　他看不透刘明，他的视线无法穿透刘明的身体，最多只能看穿他的衣服，透过衣服陈木星看到了一个亚洲男人黄色的皮肤，以及皮肤上分布均匀的毛孔。但是陈木星并不喜欢欣赏男人的身体，所以他只是在刘明上半身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了这件事以后，就收回了目光。
　　“我看不透他，至少证明，他和我眼前所见的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一样。”陈木星想到。同时，他心中的好奇逐渐夹杂了一丝恐惧，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能够透视，是绝对不会发现刘明和周围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刘明第一次找上自己的时候，陈木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对话。
　　这个刘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
　　刘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盯着他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朝着我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你不希望的方向？”陈木星小心翼翼地问道。
　　沉默。两分钟后，刘明忽然敲着桌子问道：“说吧，你已经看了多少小姑娘？”
　　“我没有！”陈木星怒道，恐惧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才没有那么龌龊呢！”
　　“那也肯定是看了。”刘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倒是让陈木星有些心虚。他在测试眼睛的能力的时候，的确不小心看到了景小玉的后背，还有那两根白色的丝带……但是他下一步就立即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要说看了吗？没看。真没看吗？也算看了。
　　“大便了吗？”刘明问道。
　　陈木星摇了摇头。刘明又叹了口气，他把一旁的菜谱拿了过来，“算了，先点菜吧。”
　　两人吃着木须肉盖浇饭，陈木星几次抬起头来，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再次尝试偷偷看向刘明的身体，发现仍然看不透，只好作罢。等到刘明最后一口米饭吃完，他终于抬起头，看着陈木星，然后，打了个饱隔。
　　“为什么我看不透你？”陈木星终于问了出来，他说的“透”完全就是字面意思。他又转头看向周围的人，“你……我，还有他们，到底哪一个才算是正常人？”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正常人吗？”刘明问道。
　　陈木星摇了摇头。刘明接着说道：“具体什么时间出现的，你还记得吗？”
　　陈木星想了想，回答道：“第一节早读课，是从七点四十开始的，出现以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下课，所以应该在七点四十到五十之间吧。”
　　“你吃香蕉的那一天，早上迟到了，”刘明说道，“算起来，时间正好差不多那个点儿，所以从你吃进去到开始消化，到今天完全吸收，一共经过了十三个周期循环。”
　　“是十三天，”陈木星赶紧说道，他听出来刘明话里面有几个敏感的字眼，“什么是完全吸收？还有周期循环是什么意思？”
　　“哎呀，”刘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罕见的露出了苦恼的表情，“真没想到。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你倒是说啊！”陈木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看见……看见那些？”
　　“影子当然是透明的。”刘明忽然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他抬头看着陈木星，问道：“你有没有照镜子？有没有对着镜子看过自己？”
　　“照镜子？今天吗？”陈木星愕然道，“哪儿来得及啊，我一发现这事儿就给你打电话了，匆匆忙忙过来，而且学校里面哪有镜子。”
　　“你今晚回去以后，可以照一照镜子，全身，”刘明说道，他摸了摸额头，“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解释什么，这要取决于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展的程度。”
　　“你是说我还会继续发展？”陈木星听明白了，顿时心脏狂跳起来，“那接下来是什么？我会变成超人吗？还是会死？”
　　刘明摇了摇头：“都不会，”正当陈木星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的时候，就听到刘明接着说道，“不过你是一个特例，我也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你们这是什么破公司啊！”陈木星忍不住骂道，“连产品会出现什么副作用都不知道吗！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报警了！”
　　刘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就算你现在报警，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陈木星怔了怔，一时间怒火竟然熄灭了一半。
　　“会有两个可能，”刘明说道，“一是他们相信你，然后通知你的父母，再以科研的名义把你交给某个研究所，你将在解剖实验室度过自己的一生；二是他们不相信你，然后通知你的父母，再以精神病的名义把你送进某个医院，你将在精神病院度过自己的一生。”
　　陈木星的大脑更加混乱了，他下意识的问道：“开玩笑吧！那我要怎么办？”
　　“继续观察下去，”刘明平静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会发展到哪一步，但是有一件事我不会骗你，那根香蕉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你也绝不会死。”
　　“我现在这样，还不算损害吗？”陈木星皱着眉头说道。还有更多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十几天拉不出屎，眼睛能够透视物体，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会出现的情况吗？
　　“你认真的想一想，你现在这样真的算损害吗？”刘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陈木星看不透他的眼睛，他感到一丝慌乱。
　　“那我现在是什么怪物？”陈木星在脑海里问自己。没有排泄，但是身体的确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反应，反而是节省了他很多的时间；能够透视，能看到无数他从前根本注意不到的东西，以及任何物体大量的细节。
　　这样的自己算是什么？
　　“是进化。”刘明说道，他回答出了陈木星脑海中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