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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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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蔡元则解释过后,他果然没有难为拓跋烈,反而告诉他,能够亲自参与炼丹,是一个极好的锻炼机会,一定要多看多学,不要浪费难得的机会。
  三天之后,拓跋烈没有去传道阁上课,而是去了炼丹房。
  这是拓跋烈第一次来到炼丹房,之前他还以为炼丹房只是一房或一殿,来了之后才知道,所谓炼丹房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叫法,实际上镇邪宗的炼丹之地占据了整整一座大山。山上建有十几座大殿,每座大殿由数位长老共同掌管使用。
  夏岚所在的大殿名为清水殿,共有六位长老使用。
  拓跋烈来到清水殿时,夏岚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一张方桌上摆满了各种炼丹材料,旁边是一尊三尺高的青铜丹炉。另一侧堆放了一堆劈好的木头。
  见拓跋烈来了,夏岚直奔主题道:“我这次要炼制的是益血丹,主要用来疗伤补血,是一种很常见的丹药。丹品能达到中品二等,便算是成功了。”
  接着夏岚又将需要用到的材料逐一讲解,还有炼丹的流程以及注意事项提前告诉了拓跋烈。这些事虽然在之前的课程中有所提及,但拓跋烈毕竟是第一次亲自参与,理论和实践总是有些差异的。
  炼丹讲究繁多,若是没有现成的丹方,那么在选择材料时,便要注意阴阳五行是否和谐,如何降低草木毒性,如何激发所有材料的药性等等。除此之外,天时地利、丹炉火种、火候掌控、投料时机,诸般因素皆会影响最终成丹的品质,甚至是炼制的成败。
  益血丹是一种成熟丹药,有完整的丹方,只要按部就班不出岔子,就能炼制成功,难度比较低。拓跋烈刚刚入门,炼制益血丹,上手比较容易些。
  夏岚说道:“我准备了两份材料,你先看我怎样操作,下一炉由你来炼制。”
  拓跋烈闻言不禁抖擞精神,认真地看着夏岚的动作。
  夏岚选择的火种是青槐木,这种木头燃烧时火焰温和,而且本身就有补血的功效,作为炼制益血丹的火种,效果很好。
  一切准备妥当,夏岚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玉指轻弹,点燃了铜炉下方的青槐木。
  待铜炉温度上升后,夏岚开始拣选主料逐一投入炉中。过了片刻,又开始投放辅料。
  等到所有材料都放入了炉中,这才将炉盖盖好,开始专注于掌控火力大小。
  炼丹时注意力要高度集中,不容分心。但是对于手法娴熟、经验丰富的夏岚来说,炼制一炉益血丹难度不大,所以在出现状况时,她便会轻声给拓跋烈讲解应对之法。
  半个时辰后,铜炉开始传出淡淡的药香,缕缕青烟顺着炉盖缝隙飘出。
  听声、观气、嗅味,这是判断丹药状态的三个基本方法,和歧黄之道的“望闻问”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时间流逝,铜炉中传出的香气愈发浓郁,青烟却渐渐稀薄,同时又有清脆地撞击之声响起。
  夏岚观察了片刻,终于不再添柴。待底火熄灭,铜炉冷却下来后,打开了炉盖。
  拓跋烈跟着看过去,铜炉内安静地躺着五粒淡红色的丹丸,炼制成功了。
  对于夏岚来说,炼制成功与否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能否炼制出品质更高的益血丹。
  她将五粒丹药全部取出,放在手心仔细观察起来。最终得出结论,有四粒是中品二等,另外一粒是中品一等。这个结果无疑令她十分满意,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送你三粒二等的,这两粒我留着备用。”
  拓跋烈没有推辞,接过尚且温热的丹药,好奇地观察起来。
  益血丹呈淡红色,大小与花生粒相仿。开炉之前,铜炉传出的香气很是浓郁,此时丹药上的香气却很清淡。
  夏岚说道:“益血丹补血效果不错,受伤失血后立即服用,可以快速控制伤势。”
  等到铜炉彻底冷却下来,拓跋烈将炉内药渣清理干净,便开始准备人生中第一次炼丹。
  拓跋烈没有急着开始,而是仔细回忆着夏岚之前的操作,何时投料,何时盖上炉盖,何时急火何时文火,等等。还有之前在传道阁时,每位长老传授的炼丹心得。
  将整个过程在脑海中重现了一遍,拓跋烈这才开始动手炼制。
  起火,投料,封盖……
  拓跋烈一步一步操作着,一丝不苟的态度令夏岚暗自点头。
  很快,铜炉里便传出一股浓郁的药香,到此时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
  拓跋烈脸上露出振奋之色。
  夏岚却是笑而不语,整个炼丹过程中,她也是一语未发,完全放手让拓跋烈独自去做。
  又过了一会儿,铜炉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拓跋烈知道,这是成丹的标志。只不过听上去声音比较稀疏,应该是成丹的数量不多。
  拓跋烈控制着火候,逐渐减弱火力,直至底火全部熄灭。
  待铜炉温度降低,拓跋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炉盖。却在此时,铜炉内传出几声微弱的破裂声。
  拓跋烈不由得呆了呆,探头看去,铜炉里果然多是破碎的丹渣,完整的丹药只有两粒。
  夏岚将两粒丹药取出,仔细观察了片刻后说道:“丹丸略大,颜色略深,这是炼制时间不足、火候掌控不稳造成的。初时成丹应当有六粒,但是碎掉了四粒,与启炉过早有关系,但是根本原因还是之前那两点。炼制时间不足、火候掌控不稳,这是炼丹时经常会遇到的问题,这两点做不好,会导致原料中的药性不能完全提炼出来,最后成丹时,丹丸也不够稳定。”
  拓跋烈有些脸红,这两条都是传法长老反复提到需要注意的地方,结果问题还是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也怪不得他,炼丹毕竟讲究一个熟能生巧,想要炼出完整丹药,需要进行大量的练习和尝试。
  拓跋烈是第一次亲自炼丹,夏岚又不出言指导他,能炼出两粒完整丹药,不是他有天分,而是之前的课堂上学得认真,一些可以避免的错误操作他都避开了。
  夏岚继续说道:“这两粒益血丹虽然都是下品,但已经是完整的丹药了,放在俗世,也是能让江湖武夫争抢的灵丹妙药。这是你第一次炼丹,我又有意放手让你独立炼制,所以不要灰心气馁,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夏岚的开解,拓跋烈总算放下心来。
  “以后每月的这天,只要没有重要的事情,你都到这里来,我教你炼丹。”
  拓跋烈有些意外,偶尔过来一次,亲自动手炼丹,已经算是极特殊的待遇了。若是每个月都来,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吃小灶了。一旦被其他人知晓,很容易惹来非议。
  拓跋烈局促道:“夏长老……额不是,夏师姐,这样不好吧?”
  夏岚笑道:“你都叫我师姐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何况我和你二师兄关系也不错,照顾一下他的小师弟也是应该的。”
  拓跋烈明白,夏岚这是将人情分给了张熙永一些,让他也记着张熙永的好。
  拓跋烈有些替二师兄高兴,看夏岚的样子,应该对他也有些好感。虽然不知道是否还有别人在追求夏岚,但二师兄的机会应该还是很大的。
  拓跋烈拱手道:“那好吧,多谢夏师姐关照。”
  夏岚笑着点了点头。
  夏岚和师娘王秀怡的性格很像,都爱笑,都很温柔,也都举止优雅,令人如沐春风。不同的地方在于,师娘毕竟是长辈,行事更端庄一些,夏岚则相对灵动些。另外,师娘的气质更亲和一些,夏岚则带着点仙气儿,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总之,这两个女人都很好,拓跋烈也很愿意和她们多亲近。
  离开炼丹房后,拓跋烈在飞霞谷入口遇到了正要外出的何熙然。
  “小师弟,我正要去找你呢。”
  “六师姐,找我做什么啊?”
  “我刚学会两支舞,跳给你看!”
  “……”
  何熙然不由分说地拉着拓跋烈离开飞霞谷,来到了忘归峰。
  这些日子,忘归峰已经成了两人的秘密花园,何熙然还专门找人在峰顶修建了一座石亭,又平整出了一块空地。
  何熙然拉着拓跋烈,让他坐在石亭中,自己跑到空地上,也不讲究什么起式转折,直接便跳了起来。没有伴奏,她便自己哼着调子,十分投入地舞动起来。
  何熙然的动作稍显生涩,也算不上标准。但她年纪小,胆子大,动作舒展奔放,处处彰显着少女的律动空灵,和秦幔跳舞时,柔弱中带着妩媚大不相同。
  虽然何熙然跳得不够专业,拓跋烈依然觉得她跳得很好看。
  一曲舞罢,何熙然红着脸跑进石亭,拓跋烈已经懂事地提前备好了茶。
  何熙然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轻喘着道:“我跳得好不好看?”
  “好看!”
  “和秦师姐比呢?”
  “呃,都好看……”
  何熙然狠狠敲了拓跋烈一个板栗,“真是个呆子!”
  “罢了罢了,姐姐再给你跳一个。”
  何熙然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将身上的黑色法袍脱下扔给拓跋烈,转身便重新回到空地。
  法袍上还残留着何熙然淡淡的体香,拓跋烈抱在怀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放到桌上,又觉得不妥,只好傻傻地一直抱着。
  何熙然身上穿的是一件黛色广袖留仙裙,当她舞动时,长袖翩飞,裙摆飘摇,十分动人。
  拓跋烈没想到,何熙然居然还特地换上了适合跳舞的裙子。更没想到,当初说要学跳舞的她,居然真的学会了跳舞,还跳得这么好看。
  这是一支不同于夏族人的舞蹈,带有浓郁的异族风格。
  只见何熙然双臂舒展,开始连续旋转。
  转呀转,如那清风拂镜湖。
  转啊转,如那光阴入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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