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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丹道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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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拓跋烈已在传道阁学习了一年时间。
  到了此时,基础教学基本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日子,所有新进弟子便可以选择自己擅长或喜好的方向,开始入阁学习。
  这一年来,除了拓跋烈之外,其余六十名新进弟子全都进入了练气境。几个资质比较突出的弟子,甚至已经迈过了筑基境的门槛。由此可见,镇邪宗收取弟子,的确是千挑百选,资质平庸者根本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拓跋烈的身份并未彻底传开,在传道阁只有传法长老知晓,和他一起学习的这些孩子一直都不清楚。
  他起步虽晚,但是进境神速,进入传道阁的时候便有了二境修为。再加上他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平日里很受传法长老们的重视和偏爱,因而招来不少同期师兄弟的嫉妒。只不过他们年纪还小,手段和城府都不够,才没有给他带来太多麻烦。
  正式入阁学习之前,几位宗内大佬来到传道阁,分别将几个表现突出的新进弟子收到了座下。
  那天拓跋烈也在场,几个孩子面色傲然,在他面前表现得尤为明显。执掌戒律殿的大长老嵇海也来收取了一名弟子,是一个叫阮林的七岁男孩儿。临走时,还特意从拓跋烈面前走过,他个子小,却下颌微扬,用一种睥睨的眼神斜视着拓跋烈,神气得不得了。
  拓跋烈比他大了几岁,又心思早熟,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反而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搞笑。
  除了这几人之外,其他人倒也不是资质不行,只是没有那么突出而已。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有机会被某位长老选中收为弟子的。
  这一年来,玉玄真人只对拓跋烈亲自指导了三次,每次也只是指明修行的大方向,很少涉及具体的修行事宜。所以拓跋烈一直坚持去传道阁学习,始终不曾懈怠。
  拓跋烈对符箓和炼丹兴趣最大,所以经常上的就是这两门课,其他课程只是偶尔听一听。
  传授符箓之道的是藏经阁长老蔡元则。
  传授炼丹之道的则是炼丹房的一位女长老,名叫夏岚。这位夏长老大概服食过养颜丹一类的丹药,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她举止优雅,性情温和,在传道阁很受新进弟子的欢迎。
  两位长老虽然都知道拓跋烈的身份,但是依然对他喜爱有加,并不因为无法收他为弟子而冷淡了他。拓跋烈去上了谁的课,谁就会心情大好。两间学舍门对门,上课放课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拓跋烈进出了哪间学舍,哪位长老就会颇为得意。
  两位长老起了争抢的心思,常常会给拓跋烈吃小灶,私下传授他独家心得,以此引诱他多去上自己的课。
  拓跋烈对两位长老都很喜欢,不想他们产生矛盾,只好以一旬时间为周期,抽出两天学习其他课程,余下八天分别两半,分别去学习符箓和炼丹。
  这一日,轮到跟夏岚学习炼丹。
  走到门口的时候,蔡元则却突然拦下了拓跋烈,询问了几句有关符箓的事情后,极为自然地拉着拓跋烈便要去他的学舍。
  夏岚从学舍里走出来,笑着说道:“蔡长老,今日拓跋烈应该跟着我学习丹道,你拉着他要做什么呀?”
  蔡元则没好气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我有事要问他,不行啊?”
  夏岚不急不缓道:“当然行了,只是我这边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还望蔡长老快些问完。”
  蔡元则哼了一声,拉着拓跋烈进了自己的学舍。他往门外瞥了一眼,发现夏岚根本没回去,就在那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禁有些气恼。没话找话地跟拓跋烈说了两句,便将他打发出去了。
  拓跋烈心中很是无奈,又跟着夏岚进了另一学舍。
  “可以用来炼丹的材料数不胜数,最基本的便是草木金石,想要炼出一枚好丹,就必须要熟悉选取之物的药性和品质,今天我们就来认识一些常见的草本植物。”
  “认识一株草本植物,就要了解它的性味、外形、五行归属、可入丹部位、生长环境、出产区域以及功效。”
  “拿这株升麻举例来说:升麻味辛甘,阴性属土,性微寒,无毒。根茎可入丹,常用来炼制解毒丹药。叶为二至三回三出状羽状复叶,顶生小叶具长柄,菱形,边缘有锯齿;侧生小叶呈斜卵形,表面无毛,背面沿脉疏被白色柔毛。注意,最后一条是区分升麻和林麻最重要的外观特点,两者外形很像,要注意区分。升麻每年七到九月开花,八到十月结果。常见于山地林缘、林中或路旁草丛。这是一种常见草药,五大洲几乎都有产出。主要功效为发表透疹,清热解毒,升阳举陷。”
  ……
  夏岚侃侃而谈,下面坐着的一众学生可就惨了。仅仅是一株常见草药,就有这么多学问,难怪丹道大师如此稀缺,单是将成千上万种草木金石的特性背熟就够难的了。
  夏岚看到台下众人面露难色,不禁莞尔道:“想要记住所有草木的特性自然不是一件易事,但是千万年来,先辈们已经总结出了许多成熟可靠的丹方,按照丹方来炼丹,却是容易许多。”
  “我与你们讲这些,只是希望你们能对炼丹一事有个透彻的认知。如果志不在此,完全不必花太多心思,那样也是舍本逐末,浪费光阴。”
  “但是,前人总结出的丹方再好,终究是有所局限,而且上品之上的丹方,都掌握在某一人或某一门派的手中,无一不被奉为至宝,外人是很难获得的。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想成为丹道大师,那就必须熟悉各种草木的特性,如此才能自己炼制出上品、玄品,乃至极品丹药。”
  听了夏岚的话,众人的反应并不热切。通常来说,除了特别钟情于丹道,或者在丹道上极有天赋的修士之外,绝大多数修士都不会在修行之初便开始钻研丹道。像镇邪宗炼丹房的那些长老,都是大道无望,又有漫长寿元无事可做,才开始转而寄情于丹道。
  不知不觉,一天的课程结束,这也是近期拓跋烈在夏岚这里听的最后一堂课,明天他打算去听听有关炼器的课程。炼器也是一门大学问,炼器大师稀缺,其中缘由却是跟炼丹大师稀缺相似。
  拓跋烈收拾好物品,正要离开,却被夏岚叫住。
  等到众人离开,夏岚照例询问了拓跋烈是否有不解之处。一一解答后,夏岚告诉拓跋烈,三天之后,她准备开炉炼丹,想让拓跋烈跟着她,做她的炼丹小童。
  能够现场观摩炼丹师炼丹,甚至亲自参与进去,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拓跋烈却有些为难,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去听蔡元则的课了。
  夏岚看出了拓跋烈的为难,笑着说道:“蔡前辈那边你不用担心,实话与他说了便是。蔡前辈看似顽固好争,实则不过是孩子心性罢了,正经事上,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拓跋烈听了,便答应下来。
  还未离开学舍,一个令拓跋烈怎么也没想到的人突然走了进来。
  张熙永走进学舍,发现除了夏岚之外,拓跋烈居然也在,不禁有些意外。他有些尴尬道:“小师弟,你也在呢。”
  拓跋烈发现张熙永居然脸红了,不禁大觉有趣。看了看夏岚,她也有几分不自然。
  拓跋烈笑嘻嘻道:“二师兄,我正准备走呢。”
  张熙永摆手道:“你们要是有事我就等会儿再来。”
  “夏长老已经交待完了,我真的是要走了。”
  “哦,那好,你等我一下,我说几句话就走。”
  拓跋烈点了点头,走到门外等着。
  张熙永看了看拓跋烈,口齿有些磕绊道:“那个,夏……呃,我之前跟你说的……就是那个……”
  夏岚噗嗤一笑,面色桃红道:“好啦,我知道了。”
  张熙永期待道:“那你同意了?”
  夏岚轻轻点了点头。
  张熙永有些喜出望外,嘿嘿傻笑着。
  夏岚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催促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快走吧,你小师弟还在等你呢。”
  张熙永忙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走。”
  拓跋烈和张熙永离开了传道阁,一路上张熙永满面春风,不时地乐呵两声。
  拓跋烈还从未见过二师兄如此失态,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
  “二师兄,夏长老答应你什么了?是答应给我做师嫂吗?”
  张熙永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给了拓跋烈一个板栗,收敛心神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那她答应你什么了?”
  “过段时间她要外出寻找炼丹材料,她答应让我陪她一起去。”
  “所以你就高兴得不得了?”
  张熙永见拓跋烈一脸坏笑,知道他多半是猜出来了。他和拓跋烈关系不错,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敞开了说道:“我先跟你说说夏岚吧。她虽然是炼丹房的长老,但是实际上她的年纪并不大,和我差不多。以她的资历,原本是不够成为长老的,但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丹道上表现出了过人的天分,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对草木金石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浸淫丹道上百年的前辈,是以被破格提升为炼丹房长老。你以后见了她,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叫夏长老,私底下,要叫师姐,知道了吗?”
  拓跋烈点了点头,他明白张熙永的意思,这是先捋顺了辈分,让他容易接受。
  “那个……我的确是在追求夏岚……她经常外出,往常都是一个人,这是她第一次答应让我陪着一起,所以我才会那么高兴的。”
  拓跋烈好奇道:“二师兄,你可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夏长老……哦不,夏师姐她都不对你另眼相看吗?”
  张熙永摇头道:“你不了解夏岚。她看着性情软糯,实则极有主见,而且她醉心于丹道,从不追逐权势。再说了,就算我是宗主亲传弟子,那又怎样?都是虚名罢了,谁敢打着师尊的名号四处招摇?”
  拓跋烈觉得张熙永说得很有道理,却不由得想起了四师兄赵熙文。
  赵熙文修为不高,又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身边能够聚集那么多人,可不就是仗着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四处招摇吗?师尊应该是心中有数的,为何却如此放任他,从未有过训诫?
  拓跋烈想不通,索性不去多想,反正和他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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