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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抵达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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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老人的谈话,没能让木有实质性的收获,大部分是老人提问,木来回答,而这些问题都与木的成长经历有关,就像长辈关心晚辈,话着家常。
  木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老人的名字,也叫道号:赤松子。
  挺古朴的一个名字。
  老人究竟是如何凭空抓住风雷鸟,使它动弹不得的,这件事情充满神话色彩,木十分好奇,但赤松子面对这个提问,只是轻笑不语,这就有些让人讨厌了。
  赤松子并非故作高深,吊人胃口,他没这么无聊,实则关系重大,他必须小心谨慎。
  在问木是否事先知晓今日会爆发太阳风暴之前,老人心中已有答案,只是稍作确认而已。既然是突发的异常风暴,木又怎会提前知晓呢?
  夜莺号机身上的“无量天尊”,是缘起。
  老少对答中,赤松子掌握不少木的过往,件件事情的背后,都暗含着“运气”二字,反过来就是“气运”。
  再结合亲眼见证的这次太阳风暴,因为一次贪嘴,巧妙地躲过了。
  幸运女神不会只眷顾一个人,好运不会永远常伴,如果有,那就很能说明问题,对不对?
  赤松子似乎确认了,木是一个身负大气运的人!
  但是,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老人也无法与他解释清楚,是否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木,赤松子还需要向宗门汇报请示。
  谈话结束,一老一少的情绪状态是两个极端,赤松子春风满面,木则是耷拉着脑袋,出了休息室,经过餐厅,转头就能看见,塔姆和左伊对坐吃着东西,他们脸上写着了两个字,幸福。
  赤松子忍不住嗅了下鼻子,饶有兴致地转身,走进餐厅,笑呵呵地问道:“真香,味道一定很棒,有我的一份吗?”
  “给三叔公留着呢。”左伊笑着起身,拉过老人坐在自己旁边,又将餐桌中间的一个食盒打开,推到赤松子面前。
  一盘金灿灿、香喷喷的炒蛋,光是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赤松子赶紧地拿起刀叉,品尝了一下,嗯,软糯Q弹,人间美味。
  木也走进餐厅,坐到塔姆身旁,整个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到桌面上,有气无力地对塔姆道:“大副先生,你的船长快饿死了,他的葱花蒸蛋呢?”
  塔姆眯着眼睛,好像吃东西的时候,就从没见它睁开过,呵呵道:“还在炉子里,再过五分钟就好了。”
  “不行,给我先吃两口垫巴垫巴…”木努力的抬起脑袋,对着塔姆长大嘴巴,啊…
  塔姆无比熟稔地叉起一大块炒蛋,送进木的嘴里。
  看他们配合的如此完美,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左伊掩嘴偷笑,俯身到老人耳边,低声问道:“三叔公,你把他怎么了,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老人微笑着,只见他嘴巴动了动,并没发出声音,但左伊却恍然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塔姆也在用眼神询问木发生了什么,木回以眼色,示意稍后再说,二人打小一起长大,互相知根知底,心意相通,许多时候根本不用言语,一个眼神就足够。
  五分钟后,木的葱花蒸蛋出炉,看着塔姆端过来一大盆热气腾腾水晶般的蒸蛋,左伊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很想尝尝,但不好意思开口,一是好像自己还在跟木置气,二是不想被冠以吃货的美名,毕竟瑶瑶是淑女嘛,只能眼羡。
  “把盘子拿来吧。”木一边对左伊伸过手来,一边说道。
  左伊嬉笑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双手将盘子递过去,然后又拿了一把勺子在手中,眼巴巴地望着木手上的动作。
  “够了够了,已经快吃饱了,我就尝尝味道…”
  话虽如此,但左伊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盛了多少,还不知收敛的吞着口水。
  一旁的赤松子,早已吃光了自己盘中的炒蛋,刀叉放于两旁,笑眯眯地看着左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脸慈爱。
  很快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蒸蛋,左伊大口吹散热气,然后急不可耐地用勺子舀起一勺,刚准备送进嘴里,就见老人伸手拦下她。
  左伊转头对老人嘿嘿一笑,放下勺子,双手离开桌面。
  赤松子的手掌轻轻滑过盘子上空,立竿见影,原本热气蒸腾的蒸蛋,瞬间不怎么冒热气了。木见识过老人手指的威力,瞧见这一幕,见怪不怪,但还是难掩兴奋之色,而塔姆则是目瞪口呆。
  “前辈,帮我也来一下。”木毫不见外的将自己蒸蛋推到赤松子面前。
  赤松子呵呵一笑,起身道:“自己吹。”说着,他就出了餐厅。
  左伊望着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之色的木,得意洋洋地左右晃着脑袋,耀武扬威。
  木当然明白,老人是在做样子给左伊看,所以也没任何情绪,重新拉回蒸蛋,吹了两下,大口吃起来,吃进第一口,他就不禁微皱起眉头,不怎么烫了…
  旋即,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为了不辜负老人的一番好意,木还是装出很烫嘴的样子,表演很到位,引得对面左伊开怀大笑。
  塔姆收拾好桌上两个空盘子,擦擦手,悄悄出了餐厅。
  “当赏金猎人是不是很好玩?”
  左伊吃完自己的一份蒸蛋,推开盘子,双手叠放在桌边,说出这句开场白。
  木抬头看了眼对面一脸求知欲的少女,冷笑一声,道:“若是当观众听故事,的确会觉得好玩,但亲身经历过的人,从不这么认为。走上这条路的人,多是为了活命,也有一部分是怀着跟你一样的想法,觉得好玩刺激,稀里糊涂的加入进来,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活不长。”
  左伊很受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问道:“那你是属于哪一种?我觉得你不是前面说的那两类人。”
  当被人问起梦想的时候,好像任何人都难掩内心的激动和兴奋,除非你的梦想在外人面前难以启齿。
  “我是为了有一天能加入黑帆海盗团!”说完,木握紧拳头,挥了挥,不忘给自己加油打气,以示鼓励。
  木的这份认真,虽然带着几分孩子气,但还是打动了左伊。不过,黑帆海盗团还有另一个名字:掠夺者。顾名思义,是一群不劳而获,单靠掠夺他人财物为生的团伙,他为什么想加入他们呢?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喜欢你加入海盗团!”左伊不自觉的表露出了少女内心,话刚说完,她就羞赧地低下脑袋,脸颊滚烫,火烧似的。
  木皱了皱眉,心想着,你喜不喜欢,我都得加入啊,这是我的梦想。不过,他还没直男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其实,海盗团并非外界传的那样臭名昭著,这些不靠谱的传言,都是帝国、联盟、共和国为了抹黑海盗团而散布的谣言,因为三方消灭不了海盗团,于是就通过这种手段,以期阻止它扩大,限制它的发展。”
  是的,左伊从父亲那里也听过一些内幕消息,比如说,麦卡星重建工作中,海盗团在暗地里提供了许多帮助,商盟会虽然不惧怕帝国和联盟的威胁,依然跟麦卡星进行贸易往来,但生意毕竟是生意,是以利益为基础,说起人情,麦卡星只欠海盗团。
  可是,如果木加入了海盗团,就会离开麦卡星,那么两人从此就要天各一方,昨晚梦里的那个故事,该怎么继续下去呢?
  左伊很矛盾,品尝到了人生百味中的酸。
  母亲还没下落,父亲年纪越来越大,与后母的关系貌合神离,从来都得不到她的关心,弟弟还小,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所以左伊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无法跟木一起去海盗团,而且,他真的跟一根木头似的,是否知晓自己的一片心意呢…
  左伊满腔苦涩,如嚼黄连,少女的多愁善感,在此刻全力发挥,几乎快要将她的心撕碎。
  木看见左伊忽然脸色苍白,以为她身体不适,姑娘家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所以他不好意思问,纠结了半天,只好说道:“你要是累的话,我送你回去休息。”
  左伊摆摆手,自己站起身,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望着左伊离去的背影,木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
  吃完蒸蛋,木将盘子一推,起身离开餐厅,来到驾驶舱。
  塔姆正和一些相熟的同行聊着天,频道里十分热闹,都是关于那场太阳风暴的讨论,在麦卡星系执行任务的几乎都遭了殃,现在就等着救援,所以有的是闲聊工夫,不然还能干嘛。
  “你们的声讨对象来了,我把位置让给他。”塔姆将自己的麦克风关闭,转身望着木,一脸憨厚的笑容,但他干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厚道。
  木无奈地带上耳麦,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大嗓门浩克,声嘶力竭地喊着:“亲爱的小木木,下次任务一定要带上我,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好事全让你碰上,坏运气全躲着你,唯一神总是那么眷顾你…”
  “浩克,我又听到你在赞美唯一神,难道你是唯一神的信徒?记得上次你赞美的是创世神啊,这么快就改换侍奉对象了?你就一个屁股,到底是打算翘向哪一边呢?”
  木很欣慰地点点头。
  这是队伍里有名的杠精列夫,最喜欢与大嗓门浩克抬扛,二人互相不对付,经常从线上对撕变成线下约架,很快,他们就会转入私人频道…嗯,公共频道里已经少了两个人,效率很高嘛。
  “夜莺号船长先生,记得把我的塔姆安全带回来哟。”
  这是爱慕塔姆的格丽丝,暴力女王,别看她身材娇小,打两个塔姆没问题。
  “放心吧,格丽丝小姐,我会将我的大副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但是如何让他进入你的房间,我就无能为力了,你加油。”
  “放心吧,船长先生,你的大副迟早是我的。”
  “格丽丝小姐,我在忧愁一个问题,等你和我的大副结婚以后,到底是他去黑寡妇号,还是你来我夜莺号呢?哎呀,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过份了,夜莺号船长,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大副,欺人太甚了不是。”
  “原来女王也在,我还以为你在补觉呢。”
  “是啊,某人让我昨夜空等了一个晚上,现在可不得好好补一觉么。”
  “怪不得我,你家门窗锁得太紧,人又睡得太死,所以我只好回家咯。”
  “你放屁!”
  “你闻见了?”
  频道里的人纷纷哈哈大笑,黑夜女王气呼呼地喊道:
  “格丽丝,本船长命令你,一定要将塔姆给我诱拐到黑寡妇上来!”
  “是,女王大人!”
  塔姆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关我什么事啊。”
  “木,听说你又走了狗屎运,什么时候把好运分给大家伙一些呀,还是真像浩克说的,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几何号船长昆特,与木的私交不错。
  “天地良心,如果我事先知晓,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
  “哈哈,了解了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木一边继续同频道里的伙计们热聊,一边暗自思考着一个问题,大家伙不停地提到“好运”这个词,仔细想想,除了父母这件事情之外,似乎他这十多年,的确碰到过许多好运气,比如,急需物品自动送上门,贵人相助,死里逃生,等等。
  突然,塔姆目视前方,用手推了推还在跟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船长。
  木立即回转座椅,面向前方,目的地到了,星墓已在眼前。
  “各位,不好意思,要干活了,回去后船长酒吧见!”
  切断通讯,木按下广播,通知后面的左伊和赤松子。
  “尊敬的旅客,目的地已到达,请到驾驶舱集合。”他还带着跟同伴聊天时的热情。
  很快,左伊快步跑进驾驶舱,冲到主副驾驶位中间,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一片死寂沉沉的行星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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