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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你打算去做什么?”
董非看着对面宿舍楼的灯光寥若晨星,部分同学都已离去,留下的那些,早已趁着晴朗的夜色溜出校园,在某个灯火通明的街区举行大学时期最值得留念的一场聚会。
有的人,会将此刻铭记一生,而有的人,一生都在重复此刻。
“你还记得新闻五要素吗?”
城然低着头坐在床上翻着上课时写满笔记的书,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他扭过头反问站在窗边的董非。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当然记得。”
董非笑了笑,城然总是喜欢这样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他这个人,就是爱瞎琢磨。
“你现在打开一个新闻网站,再随便点开一篇新闻,里面的内容是否完全具备这些要素?”
城然放下书,从床上翻下来后缓步走到窗边,一同看向校园上方的夜空,夜空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宇宙,能够窥视多少,这取决于自己所处的视角。
“嗨,现在不都这样吗?谁还关心这些东西,大多数人连五要素是什么都不知道,谁在乎新闻报道里少点啥。你看天上的月亮,被教学楼给遮去了一半,你会大老远绕一圈就为了看一轮完整的月亮吗?”
董非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如果能凭借想象窥探月球的全貌,他决不会干多余的事,但他却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我会。”
“城大老爷,你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会,你不仅是会,还要扛着一台高倍天文望远镜观察一下月球的表面,我还不了解你吗?”董非开始拿城然的老毛病开玩笑,他看着城然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即将毕业的莘莘学子该有的心态。
面对董非的调侃,他不以为然,如果是为了观察到更多,他也愿意付出更多,信息的价值与付出总是对等的。
他想起了大二时暗恋过的一个女孩,为了了解女孩更多一点,还分析出了那个女孩的生理周期,董非因此嘲笑了他一年,说他是个直男癌患者,没救了。
虽然那个女孩很快便有了男朋友,但城然似乎并不失落,按董非的话来说,如果新闻报道追求的是客观事实,那么我们追求的便是客观事实背后所存在的东西。
“我们自己创办一家新闻社。”
城然看着窗外皎洁的圆月被乌云也遮去了剩下的一半,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只留下稀疏星辰在漆黑的深海闪烁。
“我没听错吧?”虽然董非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但他扭过头看着城然的眼神时,似乎已无需再多问。
天空逐渐泛起金色的光辉,穿过深邃星河,从地平线末端的云层透射出来,温暖地涂抹在城然的脸上时,他这才意识到,天亮了。
“哟,城大记者,来的还挺早,一宿没睡?”
面对刘姜的询问,他并没给予理睬,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刘姜会主动邀请他来这里,而不是被当做嫌疑人抓进来,那警方这边肯定掌握着一些重要的线索。
“看来你们并没有抓到凶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城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哟,这你都猜到了。”刘姜拿起一对茶杯,倒满水,随后便掏出一包烟递到城然面前,“我忘了,你不抽烟。”
刘姜又将烟塞回了口袋里,本想借着这玩意提提神,熬了一夜,脑子反应有些迟钝了,面对眼前的这位主,没有灵活的头脑,被搞定的只会是自己。
他想起领导交代过的事,还必须给办好了,之前接到任务时就在思考,为什么非他不可。但现在看来,领导的决策有一定的道理,至少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没有令他失望。
“因为你也一晚没睡。”
“你不去当警察还真是可惜了。”
对于刘姜的调侃,他曾经倒是想过当警察,但现实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调查结果呢?”城然不想再跟眼前这位一脸痞样的警察这样绕下去,这种人一看就是审问犯人多年的老油条,说话方式总喜欢绕着弯子,能用一句话说明的问题,他绝不会一句话说完,每一次对话都像是战场双方的士兵在进行着谈判。
和这类人聊天很累,他已经习惯了董非的那种直爽。
以前做法制栏目记者时写罪犯的访谈录,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要试图将人心简单化,要用最恶意的环境去揣测对方的行为与想法,才能够看清一个人。
“凶手昨天夜里在西郊的啤酒屋外的小树林中杀死了董非,但是呢,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十分熟练,逃跑路线完全规避了路边监控,跟老泥鳅似的,净往那看不着的地方钻。”
“说重点吧,这些我在楼下时就已经问过你们的同事了。”
“得,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刘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想起来面前的这家伙讨厌烟味,为了不影响领导的指示,还是得忍住,“经过我们连夜调查,凶手很有可能跟一个地下组织有关。”
“看来董非也和这组织有关联。”城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整晚都在分析与董非被杀有关的可能性,直到遇见了一位小女孩,才被打断了思路。
“啧,我要说的都被你给说了。”刘姜看了看城然,面无表情,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但刘姜知道,这种人的内心活动其实非常复杂,表面上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像一汪死水,其实脑子灵活着呢,他没少遇到这种类型的犯人,审问起来那才叫一个头疼,不过对付这类人,他有的是办法。
城然拿起茶杯缓缓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操纵舆论。”刘姜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一点也不像他说话的风格,听上去有些阴沉,“根据网络舆论督查办那边调查得来的资料,他们是一家十分分散的地下组织,主要是以操纵互联网舆论来获利,不少企业都与他们合作过,现在的互联网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刘姜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城然继续说,“我们顺藤摸瓜发现,董非那篇文章的信息来源就是由该组织所提供。”
“就这些?”
“就这些。”
城然起身想要离开,但很快被刘姜给叫住:“城大记者不要着急嘛,我们还可以在谈谈?”
“这些信息我自己都能调查出来,你们知道的不比我多。”
城然想要离开,但很快被刘姜叫住,硬拽着胳膊往沙发上摁,“话别说的这么绝嘛。”他心想这家伙真是个硬茬。
“还有,我不是什么大记者,现在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普通人。”
“你看你,脾气上来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这不都过去了嘛。”
刘姜还记得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虽然那时候还没调到京戟市刑警大队,但他早已耳闻。
自那之后,京戟市的舆论管控要比以前严格得多了,记者的采访规范也做了许多严格的限制,网络舆论督查办这样的特殊单位也是在那不久之后成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这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发生。”
事件结束后没过多久,城然便辞去了记者的工作,偶尔打些零工,写点小说赚些零花钱,浑浑噩噩的混到了现在。这件事董非也跟他沟通过许多次,但这对于城然来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们可以合作。”刘姜一抹往常不正经的语气,反而让城然不太习惯了。
“调查案件有你们警方就行了,为什么会让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来帮你们?”
城然突然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与案件相关的消息,大可不必这样,直接走流程问话就行,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刘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挂件模样的东西放到城然的面前接着说道:“你拿着。”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对于那东西,城然再熟悉不过,看着桌子上的证件,他不愿想起过去的那段往事。
“想搞到这东西,总会有办法的嘛,不过,这只是你单位领导帮你留下的,但并不代表你还是一名的记者,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刘姜拿起记者证,看了看上面的照片,拍得还有模有样,相比现在模样的城然,少了一脸颓废,多了一点阳光。
那是城然当时入职央视时拍的证件照,这是象征着记者身份的标志,也是采访工作进行时不可或缺的通行证,专业记者在工作时都会佩戴这样的证件,但他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就算拿了工作证,也不是在岗员工。
刘姜想要他干什么,他很清楚。
“我拒绝。”
他只是想知道董非的死因,并不想卷入什么调查非法组织之类的事件里去,与其对抗,不如接受现实,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理想与苟且,他选择了后者。
“根据资料显示,光年电子旗下的子公司研发的思维干涉技术是绝对保密的,能够拿到这样一手资料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刘姜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城然的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呆滞,颓废的状态愈发萎靡,瘫坐在沙发上,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因为他找不到合理的答案,来思考董非到底是谁。
“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我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