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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利亚的冬季,和记忆中的北方,一样寒冷漫长。
受身上东拼西凑的厚实衣服保护,混混们的一顿毒打并未伤及汉斯的根本。
只是皮肉的肌肤之痛,还是让他在小安娜不注意的时候,忍不住龇牙咧嘴。
从玛利亚娜十字路口向左,沿街走上十多分钟,汉斯平日领取售卖报纸的报亭,就坐落在路边。
这家报亭的辨认度很高,因为它的几米外就放置着一个大红色的邮箱。
邮箱上写着‘榭丽公寓103号’的字样,是报亭对面老公寓楼的专属邮箱。
放置的时间有些年头了,以至于表面的鲜艳漆壳脱落大半,露出锈迹斑斑的本色。
据说再过一段时间,到年末冬春节的前夕,邮局的人会给它涂上新漆,但也是从报亭老板口中听到的传言,不知是不是真。
“嗨~汉斯,你今天的报纸卖完了?”
经常在自己这里领报售卖的报童,戴着老花镜的老约翰心里都有数。
每到现在的傍晚时分,就是报童们归来交工的时候,一方面是归还回收没有卖出去的当日报纸,另一方面是上缴他们卖报的所得分成。
报童们卖报赚取的钱,他们报亭老板要抽走三成,这三成利润中有还两成是属于相应报社的。
老约翰的报亭,贩卖的报纸主要是维利亚的城市日报。
维利亚城市日报算销量,稳居城中所有报社的前十,不算火热但能称上畅销。
‘而这样售完所有报纸的情况,对哑巴的汉斯来说,很难得呀。’
为他打空手回来感到欣慰的老约翰,看汉斯慢慢走近心情不由下沉。
桌上煤油灯的光照下,少年脸上的淤青红肿十分醒目,不用多想这兄妹俩又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唉,这见鬼的世界。”
人到四十五六,这种事情本来看得够多了,但每每见到哑巴的汉斯鼻青脸肿,爱笑的小安娜红肿着眼睛时,
老约翰总会不由诅咒命运的不公,让本就可怜的兄妹还要遭受无妄之灾。
对于这个带着妹妹艰难生存的哑巴少年,他其实是打心里欣赏并乐意提供帮助的。
“算了汉斯,今天的报钱就算了吧,我去给你拿棉花,稍等一下。”
说完从柜台里,取出一盒发黄的棉花,借着酒壶里剩下的小半烈酒,老约翰简单地为汉斯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淤青。
不一会儿,老约翰放下手上的棉花,倒掉酒壶盖子里的酒液,对少年说道:
“再等一会儿,老伴儿会给我送饭盒,我人老了吃不了那么多,汉斯你们要留下来吃点吗?”
摇摇头婉拒了他的善意邀请,汉斯倔强的把身上仅剩的十几枚铜分全取了出来。
不顾老约翰的劝阻,执意递交给他。
虽然这点微薄的钱,不够补偿自己造成的损失;虽然善良的老约翰没有追究,但犯错就要挨打。
即使再苦再穷,他汉斯(余凡)能补偿就补偿,绝不辜负任何一个对他有恩的好人。
他失踪的父亲曾说过,‘男孩长大就意味明白责任’。
虽身体变成九岁左右的孩童身,但汉斯的思想觉悟已是一名十九岁的成熟青年。
“唉~汉斯你呀,总是那么懂事得让人心疼。如果你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或许我还能给你介绍一份报社记者的工作。”
最后老约翰,还是收下了汉斯的补偿。
看着少年带着小女孩离去的单薄背影,他不知是否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唏嘘着竟陷入了回忆。
……
‘今天白干了。’
离开报亭,低头看向紧紧抱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安娜,汉斯明白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怜惜地揉着她的小脑瓜,两袖清风的汉斯对抬头的安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想用自己的乐观,驱散小女孩内心的阴霾。
‘可惜我怎么就不能说话呢?’
又想到自己来到新世界变成哑巴的事实,他一边烦恼纠结着,一边漫步在维利亚的街头巷尾。
重点留意街边的垃圾桶,巷子里的垃圾堆等弃物堆积的地方。
他平时卖报和现在游荡的街区,是维利亚最繁华的商业区,玛利亚娜街区。
真理教会的大教堂、维利亚城的理事会议厅、大小商会的办公地、各种报社的总社等都分布在这里。
而向北走,是上层人士居住的安利路亚街;向南边,是被称为‘下城区’的路易斯旧街。
因为地处维利亚的中心,玛利亚娜街区还接壤着西边的工业园区,和南边的维利亚真理学社。
值得一提‘维利亚真理学社’,在这个类似西方中世纪的世界里,可以和前世高等教育的大学学府,划上等号。
天文地理、社会文学、以及最吸引人的蒸汽电力学、神秘学等,都属于真理学社研究教授的范围。
基本整个维利亚的南部,都属于真理学社的校区范围,可见其学府实力。
是汉斯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向往的地方。
所谓知识即力量,无数出生贫寒的人,渴望在其中得到改变命运的力量。
但往往‘读文识字’这一基本门槛,就难倒了无数贫寒根脚的穷人,他汉斯也是其中之一。
尽管融合了本身的记忆,但他只能做到对这个世界的口语理解,能听懂理解,可不会书写识字。
这世界类似拉丁字母的文字,像前世的英语试卷一样,对他而言如看天书。
‘不过没有关系,今晚继续努力一下,以自己掌握的词汇量,应该能勉强阅读报纸了吧。’
从玛利亚娜街区一路捡垃圾,捡到上层人士的安利路亚街道,他用一件烂衣服做成的包裹,已是装得满满当当。
而废弃的书籍与报纸等,他另外小心放在一边,因为分量稀少且由小安娜提着,打算回家后暗自琢磨。
咚,咚,咚……
维利亚理事会议厅的钟楼,每到晚上七点准时发出悠扬的报时钟声。
听着悠远的钟声,披挂暮色的汉斯牵着小安娜,明白又到了回家的时候。
仿佛蹿出下水道的老鼠,一走进租住地所在的下城区路易斯旧街的范围,他们兄妹俩的神情顿时肃然无比。
比之进入案发地的警探,还要严肃三分。
没有办法,整个下城区路易斯旧街,是维利亚最混乱无序的地带。
有光就有暗,逃荒者、偷渡者、帮派混混、犯罪凶手、穷凶的匹夫等社会毒瘤,全部聚集在此。
据城内某报社统计,这里每天都要发生,至少十起不同规模的帮派火拼、数起包括入室的抢劫盗窃、杀人抛尸、拐卖人口的恶性案件。
如果不是经济能力实在有限,汉斯真的不想带着小安娜,居住在这种地方。
即便如此,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当天,了解到居住环境的恶劣后,也花光所有积蓄搬到了旧街的边缘地带。
——一所老旧的二层公寓楼的地下室,也算是他生活窘迫的主要原因。
“呼~还好,又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这里。”
穿过阴暗潮湿的一楼走道,无视脚边的各种垃圾污水,汉斯带着小安娜走出地下楼梯口,来到了位于最里角落的房门前。
看到汉斯老哥用钥匙推开房门,小脸紧绷的安娜也不由放松下来。
仿佛忘记了烦恼般,跑进狭小黑暗的房间,一头扑在了床上。
“阿布!!”
特别是看到木板床上的旧布偶,像是找到倾诉的小伙伴,蹬掉小皮鞋搂着它,蜷缩在被窝中嘀咕个不停。
‘真是的,都不知道把衣服脱掉,再上床。’
心里腹议着小家伙的不良习惯,汉斯放下背负的包裹,顿感一阵安逸。
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