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偶遇与发现

　　等到所有人都清醒以后，库勒斯解释他们遭遇了一次魔法事件，对方似乎并不想要人命，只是弄晕了他们。但由于队伍中有两名“神射手”，所以并未得逞。
　　大家都感到庆幸之际，我却在分析袭击者的来头，这倒不难——这段时间与我发生交集的外界人员只有维卡兄弟会的彼埃尔和“金色之翼”，前者头吃肿了现在过来对付我，倒是后者——那位被一巴掌抽到泥地里的公子哥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有胸襟的人。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担心。今晚虽然遭遇了我在新世界第一次的超自然力量袭击，但弱得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比被污染的赫曼差的实在太远了。
　　当晚我并没有多纠结，瑞贝卡在我的第二颈椎吭哧吭哧地进行数据分析，我则提出和库勒斯、妮娅各自带一组人在不同方位守夜，这次没有受到反对。
　　不过比较特别的是，库勒斯和妮娅这次各自用墨水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瞳孔中有十六芒星的眼睛，根据库勒斯的说法，这是女神传授给受她庇佑的“神射手”的五种神符中代表坚定意志的神符，画上以后可以阻断精神方面的攻击，并且在十二个小时内不会感觉到困意与显著的疲劳。
　　我通过热成像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画上神符以后，两者的大脑部分完全成为与周围草木一样的蓝色，似乎被什么完全阻隔了热量，就连身上的红色辐射波纹也淡了很多，但是心脏部分则红得发紫，像是在蓄积能量，随时准备爆发。
　　不过这一夜剩下的时间都很平静，只有商道上偶然经过几个在夜色中赶路的路人和几支商队。等到早上八点钟，商道又重新变得热闹了一些，我们的警戒才解除。
　　由于连续守夜近十个小时，妮娅在擦去神符后，几乎瘫软下来，而库勒斯则勉强还保持着精神。两人都被安排到车上休息，我则开始下车步行。
　　白天的商道很安全，除了不时有商队经过外，据说还受到了同属于“埃兰”神系的“商业、道路与契约的守护者”赫拉克的保护，是大陆第十二条明确受到祂保护的商道，所以也被称为“赫拉克第十二号公路”。
　　在十二号公路上行进了四个小时，我们遇到了第一支愿意与我们结伴而行的商队，他们来自“瑟希尔”部族。“瑟希尔”在大山中是略次于安图耐安蒂斯的部族，人口超过三千人，信仰与安图耐安蒂斯部族一样，都是雅特帕拉斯女神。特产是野果酒、藤甲和上等的烟叶。
　　由于信仰一致而且几乎没有商业竞争，所以两个部族的关系还不错。他们的领队是“识途者”兰帕德，一个健壮的中年男性，留着旧世界被称为“莫西干”的发型。他与库勒斯是旧识，两人就撞胸致意。
　　兰帕德显然也注意到了我，库勒斯犹豫了一下，仅仅介绍我是偶尔游历到安蒂斯城的学者，这次跟随商队到新马萨。接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昨晚的袭击上，提醒兰帕德要注意。
　　兰帕德沉吟了一下说道：“最近商路确实出了一些麻烦。据说新马萨的新市长不顾议员们的激烈反对，缩减了巡逻队的预算。巡逻队陆续离职了十几个经验丰富的队员。”
　　库勒斯笑着说道：“我不懂这些……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政治？今晚我们相伴扎营，有一个‘识途者’和两个‘神射手’，即使是真有土匪团，我们也能对付。”
　　说完和兰帕德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两支商队果然相伴扎营。除了继续布置了内外两圈防御网外，“识途者”兰帕德在营地中央的篝火中赤手空拳抓了一把灼热的灰烬，然后将它与泥土混合，在营地外围垒砌了六个仅有半尺高的泥土台，接着喝了一罐带来的野果酒，在半醉半醒状态下吟诵起含义不明的歌谣。
　　而在我的视线中，则看到环绕营地的六个泥土台在地下衍生出如同植物根系一样复杂而交错的绿色线条，延伸到至少三公里以外的地方。
　　布置好这一切，兰帕德又清醒过来，连脸上的红色酒晕都完全褪去。他对大家说：“放心，今晚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强盗，只要踏进我的警戒圈，就会被我的‘朋友’们缠住，留给我们足够的准备时间。”
　　众人都欢呼起来，尤其是安蒂斯城的人，昨晚的袭击之后大家都没办法睡好，精神绷得很紧。
　　吃过晚饭后，我躺在一辆大车上，有些无聊地数着星星……看着天空，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又抓不住，等我想仔细思考的时候，瑞贝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先生，对于昨晚能量束的分析已经完成，您要现在听报告吗？”
　　“你说吧。”
　　“昨晚的能量束，本质是一种特殊的伽马射线，由于它的能量密度比过去的伽马射线要弱很多，能量频率也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一直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那么它来自哪里？”
　　“它无处不在，先生，这种弱伽马射线充斥着我所能探查到的所有空间，甚至直达平流层。我将它渲染为淡橙色，您可以看一看。”
　　紧接着，我的视线就被淡橙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如同处于淡橙色的海洋之下，海水不停轻轻的摇晃着。
　　“这……这就是这个世界魔力的来源？”
　　“我分析是的。您看到的弱伽马射线类似过去地球的底辐射和太阳辐射，无处不在，强度更强，但是今天的人类似乎已经进化抵抗这种辐射强度的身体。如果在过去，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一周，普通人可能就会得白血病。”
　　“但是昨晚我感受到的魔法攻击是实实在在的，像铁锤一样敲了我脑袋一下。”
　　“先生，是这样的，现在这种弱伽马射线，可以通过某种特殊的信号对其进行编码，让局部区域的射线聚集，升高强度、改变频率，模拟出各种不同的攻击效果。”
　　“编码？你能破译吗？”
　　“本来因为算力和能量不足，我是无法破译如此复杂的编码的。但是幸运的我发现它有点似曾相识，我将过去通信联盟的8G信号编码进行比对，发现有65%以上的相似度，另外35%来自百眼巨人计划的通信密码系统，所以很快完成了破译。”
　　“也就是说，你现在也可以模拟昨晚那个胖子的魔法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
　　“展示给我看。”
　　“好的，先生。”瑞贝卡很快在我眼前投影出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的代码行，然后我就看到周围淡橙色的弱伽马射线很快聚拢到我的身前，变成了昨晚那样紫色的光晕。
　　“先生，这种编码的射线主要针对大脑的电磁波进行强干扰，可以造成眩晕、昏厥的效果，强度弱一些则可以辅助催眠等心理治疗。”
　　我伸出手，挥动了一下，就看到紫色的光晕随着我手臂的摆动也轻轻的舞动。我向前一挥，它就向前扑出；向后一捏，它就被收了回来。
　　“先生，其实您不用使用手臂进行辅助，只需要像我和对话一样，用大脑意识直接指挥就行。”
　　正当我还沉浸在研究这“魔法”时，瑞贝卡又说道：“先生，我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发现需要向您汇报。”
　　“快说。”
　　“根据对能量束的分析，我认为过去很多技术并不是消亡了，而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转换了一种形式存在，所以在刚刚我做了一些尝试，结果发现了这些。”说完，瑞贝卡把相关的图像信息同步给了我。
　　我的眼前瞬间展开一幅全新的图像，瑞贝卡把原有的人类、山川、草木等全部从视野中抹去，只剩下淡橙色的弱伽马射线海洋。
　　渐渐地，这片海洋当中浮现出无数交织在一起的白色线条，密密麻麻，几乎布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笼罩了整个世界。
　　“先生，我认为这是原来的通信信号网络，它们已经能脱离基站或其他射频设备而存在，直接从弱伽马射线中汲取能量，同时又能反馈信息给周围的环境。通过它们似乎能更快、更容易地对弱伽马射线进行编码。”
　　我已经被震撼地不知道如何反应了，这时我又看到“海洋”中浮现出点点亮度不一的光点。
　　“先生，这些光点应该是原来的各种服务器或者工作站之类的设备，不知为何它们拥有了一定活化的特征，如果我掌握了编码规律，应该可以通过刚刚的网络接入它们。”。
　　我已经有点麻木了，但是瑞贝卡仍然没有停止展现她的新发现，我看到自己上空的群星忽然都变换了位置，并且沿着不同轨道缓缓移动。
　　“先生，这是原来的人造卫星们！它们似乎也‘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