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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蒂斯城一年来第一支商队出发了,三辆大车全部出动,满载毛皮、墨水、玉米和果干。我坐在中间那辆货车的车尾,这里特地给我预留了一个半躺半坐的位置。
妮娅和五个猎队成员则分别走在车队两侧,每个人都带着一种骄傲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趟一定会给部族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随着货车有节奏的移动,我回忆起昨晚和艾德温老太太的对话——
“这是‘金色之翼’的一直以来的做法。安德烈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来引诱妮娅,他也几乎成功了。妮娅毕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就被他这样的年轻人吸引。”
“你知道他不可能娶妮娅。”
“是的,我知道。妮娅只能作为他的情人。安德烈虽然只是‘金色之翼’会长的远亲侄子,但他的婚姻对象也不可能在这个大山里。”
“嗯,‘金色之翼’需要可靠的商业情报来源,安蒂斯城则需要更丰厚也更稳固的贸易利润。安图耐安蒂斯部族没有联邦的公民权,所以你们的纸面协议没有意义。那么剩下的选择并不多。”
“你不反对?”
“这是你们的传统,也是生存策略,我无法做出评价。但是我希望我的到来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你应该知道妮娅为何对安德烈的态度会改变。”
“我说过,我希望我能改变一些东西。我对于您、妮娅、安蒂斯城、安图耐安蒂斯,还有女神的感恩、敬意都是真诚的。”
“你为这里做的,已经远远超过那天妮娅对你的帮助。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们无法支付你应得的报酬。”
“……我的报酬也许并不在这里。如果您有疑惑,其实可以向女神寻求预示。”
这番对话并不算太愉快,但是我也明白了老太太担心什么。不过第二天一早出发时,我看到艾德温望向我的眼神除了过去的慈祥与尊重以外,竟然还有一丝崇敬,甚至崇拜——坏了,不知道女神同志给她托了个什么梦!
带着有些乱糟糟的心情,我通过维特鲁威人的体外视野,看了一眼妮娅。她特地走在最后一辆车旁边,能看到我的位置上,时不时偷瞄一下正在闭目养神的我。
车队在林间小道走了大约三个小时,就来到商道上。这条商道是平整的砂砾路,宽约十二尺,遵循来左去右的交通法则,瑞贝卡扫描后认为它可能是依托过去一条高速公路留下的路基铺设的。车队在商道上行进明显快了很多,每小时可以走六到七公里,这样每天可以行进七十到八十公里左右,大概三天时间能到达新马萨。
这条商道并不繁荣,行进了一个小时才能碰到两三个商队或者行人。马恩解释道这是因为新马萨的航路最近受到风暴季影响,商船来的很少,目前算是淡季,等再过一个月,这里就会热闹起来。
第一天的行程比较顺利,到了夜里八点钟我们才停下脚步,在商道边一处传统的露营地扎了营。三辆马车围了一个弧圈,马恩、库勒斯、我在弧圈内扎了两个小帐篷,我单独一个帐篷。三个车夫与六名猎队成员的帐篷则分布在外围,牢牢守护着马车。
吃过简单的晚餐后,我们就各自休息。外围的九个人每三人为一组作为岗哨,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我本来也想参加,但是被马恩长老和库勒斯给阻止。
山间的夜色总是特别浓厚,营火显得格外明亮,点点星光也变得黯淡。我在检查完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维特鲁威人的修复情况后,就一边沉思,一边尝试睡过去。
这是我给瑞贝卡的指示,让她不要干涉我的睡眠,即使多耗费一些能量也没有关系。我仍然有点不适应目前这种半人版机械的身体状态,总是想找回更多作为人类的感觉。
关于在这个世界的目标,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想清了很多事——我要见见这个奇异的世界;我要寻找当年旧世界毁灭的真相;如果可以,我还想把更多旧世界我所知道的文明,带给今天的新世界……
虽然我心中仍然有一个巨大阴影挥之不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瑞贝卡的声音忽然响起:“先生,探测到奇怪的能量束,正在营地周围环绕。暂时无法判断是否有敌意。”
接着她将画面同步到我的脑海中。整个营地基调是绿色的,妮娅、马恩等人则有红色的热成像显示,外围的花草树木是蓝色的,而瑞贝卡所说的奇怪的能量束我也看到了——它是一道紫色的光晕,从远方延伸过来,环绕着整个营地。光晕不断呈现潮汐般起伏的律动,似乎把营地当成了一块礁石,它随时准备吞没这里。
瑞贝卡对我说道:“这道能量束似乎是由某种电磁波加载着信息流,我尝试分析一下它的频率与性质……”还等瑞贝卡说完,紫色的潮汐忽然猛的一扑,吞没了营地的外围,正在巡视的妮娅和她的猎队队员,瞬间倒下。
从热成像中可以看到她和队员大脑部分的热成像暗淡一些,似乎停止了工作,但是胸腹部和四肢的热成像仍然正常,说明只是失去了意识,但没有死亡。
“是敌人!”我和瑞贝卡几乎同时喊出了这句话。以此同时,紫色的潮汐再次猛扑,吞没了营地内圈,马恩的也失去了意识,而库勒斯似乎察觉了什么,并没有晕过去,而是开始捂着脑袋挣扎起来,似乎要跟什么对抗。
而我则感觉有人用锤子猛敲了一下我的脑壳,有一股高频、夹杂着不明呓语的声音想要通过这次敲击打开的缝隙,钻进我的大脑。
不过这点冲击对于这副在防范精神攻击方面有着特殊设计的身体来说,简直想挠痒痒,毕竟就连“死亡之主”的凝视我都扛过。
维特鲁威人已经从我皮肤下方显现出来,将我整个儿包裹住,我眼前也亮起了战斗状态的投影画面。现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道能量束是从一公里外的地方传送来的。
我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帐篷,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近二十米的树杈上,接着再一跃,跳到了最高那棵树的树冠上,向着远方望去……在能量束袭来的源头处,隐隐可以看到几点热成像的影像,其中一个“点”,正是紫红色的。
我没有丝毫犹豫,踏着树冠向对方飞奔过去——这是我这两个月来“特训”的成果,我已经可以比较娴熟地掌控这个身体和我的“毒液”了。
操控紫色能量束的“点”想不到我竟然没有丧失意识,猛然扩大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愤怒。原本萦绕在营地周围的紫色光晕骤然收缩,聚成长枪形状,狠狠像我的后脑勺袭来。
我让瑞贝卡快速分析了一下就,很快得出结论,它仍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果然,这道能量枪撞击在我的后脑勺上,力道虽然比之前大了点,但是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时围绕着紫红色“点”的其他几个红“点”也行动起来,迅速朝我逼近。很快我就在视线中看到了他们,是五个身手矫捷的人类,身上穿着简易的皮甲,手上是明晃晃的刀剑,背上还有弓箭。
瑞贝卡迅速扫描了对方的身体,得到的结论依然是没有任何威胁。不到十秒钟我们就相遇了——不过我在树冠上,他们在树底下,正要张弓射我。我猛地往下扑去,毫无技巧地先撞晕了一个人,然后对剩下几个人砍在我身上的刀剑毫不必然,任由它们在皮肤上溅起一串串火星,一拳一个,一一砸晕。
我没有多停留,又是三个快速冲刺,在紫红的“点”逃离前杀到了他的面前。对方是一个穿着体面的礼服,戴着软顶圆帽的大胖子。他见到我极为震骇,刚想开口,我就一拳砸了过去——反派死于多话。
不过这个胖子反应也很快,双手在胸前一合,口中发出一个古怪难明的音节,我的视野竟然模糊了以下,等再看清楚时,拳头竟然打空了,他和我之间不知什么时候调转了位置。瑞贝卡声音响起:“先生,侦测到了另一种能量波动,空间系数发生了扭曲。”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回身又是一拳,胖子也如法炮制,我和他之间的位置又互换了。就这样重复了五次,我的拳头始终打不着他。
胖子见到我始终不肯和他对话,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第六次互换位置以后,换了一个手势,将两手的虎口反向叉住,口中哼出了另外一个我听不懂的古怪音节,这次我倒没有和他互换位置,拳头结结实实打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胖子身上竟然像镜子收到击打一样,裂纹瞬间布满全身,然后如同碎裂的玻璃散了一地。碎片里他的身影缓缓的淡去,只留下一句话:“你到底是‘黑武士’还是‘食梦者’?我从未见过你这样……”
话没有说完,这些碎片像水蒸气一样,在地上飘散不见。我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空地,在瑞贝卡扫描周围,确认没有威胁以后,解除了战斗状态。
瑞贝卡对我说道:“先生,对能量束的分析有了初步的结果,它似乎有过去电信通信基站的射频信号的特点,但是又有很大的不一样。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需要比较多的能量,可能会延缓修复。”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授权瑞贝卡进行动用更多储备能量进行分析。接着我回到刚刚击晕几个武士的地方,结果发现他们也像蒸汽一样消失不见了。地上只有灌木、草丛被压倒的凌乱痕迹。
当我走回营地的时候,只见库勒斯正在紧张的给其他晕倒的人的鼻子下抹黑色的药膏。妮娅已经醒来,躲在旁边视野较好的一棵树上持弓警戒。她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树荫中,就连呼吸和心率都比平时更加缓慢,如果不是我有特色的视力,根本发现不了他。
库勒斯看到我回来,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正在救治的猎队队员,端起弓箭,充满戒备地看着我。我连忙张开双手,对他说道:“是我!”
库勒斯仍然没有放松警戒,而是慢慢靠近我,仔细看了我一眼,我似乎见到他的眼光亮了一下,接着就像确认了我的真实性一样,放下弓箭,仿佛大石落地一样松了口气,对我说道:“原谅我的谨慎,伯恩先生。刚刚我们遭遇了一次袭击。女神保佑,我先醒了过了,然后是妮娅。我发现您不见了,以为……”
我挥挥手,表示没关系,然后说道:“刚刚袭击发生时,我就已经察觉了。对方似乎是一个,嗯,魔法师?不过没事了,我已经解决了,他已经跑了。”
库勒斯有些欲言又止:“魔法师?啊,那您是怎么……”
我平静地对他说:“我既不想欺骗你们,但有些事我也不想太早说出来。希望您能理解。”又转身对树丛说了一句:“妮娅小姐,您可以下来了,现在很安全。”
库勒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和他们说的。”。
妮娅这时也回到了营地中央,对我点点头:“我也不会说的。”但是眼睛中充满着好奇。
这时一个猎队队员扶着脑袋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我们三人:“怎……怎么回事,伯恩大师不是不用放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