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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赶慢赶,我还是准时出席了波士顿的世界联盟防务会议。中间免不了强装镇定,掩饰了不识路的尴尬。不过还好这哥们人缘好像不错,而且颇得重视,一路上不少看着就有身份的大人物寒暄聊天,我一律报以神秘莫测的微笑,一路蹭进了会场。
相较于会议的级别,会场倒是特别朴素,虽然面积广大,但是里面看着像是临时搭建的,用乳白色的会议条桌围了三圈位子,正前方留给了立体投影和一个讲台。我被一个金发的会务妹子引导到了第二圈比较靠中间的位置。第一圈的主席座上是几个不同肤色的老头子,一看就是各大国的首脑人物。第二圈则是一些企业巨头和科学家,第三圈是一些小国家的代表。
还有一些位置没有坐人,而是立体投影。其中有些我还比较熟悉,例如贯穿我记忆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按理说他应该是过百岁的年龄,但是看起来倒没有那么苍老,脸上仍然是他标志性的微笑。
我的入场和落座显然引起了一定的骚动,不少人在附耳低语,通过强化后的维特鲁威人我可以轻易地听清,基本都是在讨论几个小时以前我遭遇的袭击。绝大部分人是震惊,一小部分的人则有些幸灾乐祸。
首先上台的是今天会议的轮值主席,托马斯·泰勒,他是一个矮胖的老头子,仍然戴着传统的眼镜。根据资料显示,托马斯·泰勒是老牌的天体物理学家,不过在获得等身荣誉后,突然对从政产生了兴趣,一路当到了美国联邦国防委员会高级顾问,后来又被派遣到世界联盟任职。
他一开口就对阿尔伯特·赫曼被污染的事表达了哀悼,并且向我表达了致意。我露出哀容,并以低头进行回应。会场上响起不少人同情的共鸣声,看来这位赫曼先生在组织中的位置并不低。但是这个议程很快就结束了,胖老头切回了正题,他非常凝重地说道:“本来此次会议仅仅是Q1级别,在场的很多人只需要远程参会即可,但是我们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很不好的消息,需要大家亲自赶来。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很简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准备在这里召开这个规模的会议。”接着他手一挥,立体投影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双手双脚都被高强度合金镣铐死死固定在墙面和地板上,但却有着和被污染的阿尔伯特·赫曼一样令人不舒服的蔑笑的男人。
这个男人我并不陌生,甚至不需要自动识别搜索我就知道他——爱隆·马斯克——2020年最著名的商业天才,世界头号电动车品牌创始者,可回收火箭、火星移民计划也是他的商业版图中一角。但奇怪的是,他的面容和我“当年”在互联网上看到的基本一样,所以我能轻易地认出来,而实际上他现在应该是至少70多岁的老人了。
马斯克对着镜头用轻松而戏谑的语调说道:“你们以为降临20年以后才会到来吗?我主已经预示我了,你们没有20年了,甚至连20个月都没有,你们只有20天了!呵!”
托马斯老头关闭了录像,沉重的说道:“这是马斯克30个小时以前的录像。我们原本以为这又是他胡言乱语中的一段而已,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些……”说罢,一个巨大的星系图呈现在立体投影中,我可以看到其中一角是太阳系,毕竟金红色的太阳与蓝色的地球十分显眼。至于太阳系外的其他星体我就不清楚是哪些了。
托马斯指着其中一颗十分黯淡的恒星说道:“这是红矮星拉兰德21185,距离太阳大约8.3光年,也是‘死亡之主’最近到达的坐标恒星,它原本的亮度并不高,但是最近在我们的观测中几乎消失了。我们分配了‘百眼巨人’近30%的算力才勉强又观察到它。它亮度下降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被掠走了60%的质量,现在它已经无法维持自身的稳定,整颗恒星正在分崩离析。”
“谁干的?”一个声音从第三排传来。
“当然是‘死亡之主’。它用我们无法想象的技术手段——或者按照降临派们说的,原初之力——掠走了拉兰德21185的大部分质量,成为自己加速的燃料。现在我们已经无法观测到‘死亡之主’,只能通过它在空间中快速行进留下的引力真空,勉强计算出它的位置,由于观测的滞后性——它离我们,确实只有20天了。”
会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甚至有人抽泣起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20天?我这人生要不要这么加速——一觉醒来30多年没了,一个会没开完20年剩20天——老天爷这是在玩我吗?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和我同坐第二排的年轻人,黑头发、黄皮肤,他叫刘旻,是中国一个非常有名的年轻核物理学家,他质问道:“这并不合理。‘死亡之主’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加速?它的能量等级我们结合K-14星的资料估算过,即使能做到这一点,它自己也要被深深的伤害。它就这么着急?要知道20年对我们来说是颇为漫长,但是对它来说几乎等于一眨眼。为了快那么一眨眼,它宁可来次大出血吗?”
托马斯回应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唯一的结论是它可能遭遇到了某种威胁,所以它需要加快行动。但是我们没有观察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刘旻显然并不肯放弃:“如果有东西可以威胁它,那么一定是和它同样等级或者比它更强的降临者,这和我们从K-14星得到的信息并不符合。‘死亡之主’被描述为宇宙中唯一的智慧吞噬者、生灵万物的终结。如果确实有可以‘追杀’它的生命体或者文明,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尝试联系它们?”
“不,这来不及了,即使对方回应了,按照信息传播的速度计算,我们早就变成了‘死亡之主’肚子里的甜点!我们应该提前启动‘唤醒计划’,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抗争过!人类万岁!”第三排一个黑人老头站了起来,语气激动,而且挥舞着手臂。
“‘唤醒计划’提前实施的话,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人类文明只剩下那道该死的信息波束,和K-14一样,成为一个死文明。”第二排的一个金发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身高足有2米10左右,嗓门也大得惊人,一下子竟压住了其他人的声音。
“利希滕施泰因教授,您友什么好的办法吗?”托马斯主席显然比较尊重他。利希滕施泰因是德国顶尖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因为身材和发色的缘故,被称为科学界的“雅利安雄狮”。
利希滕施泰因继续用他那天生的大嗓门说道:“我们设置这个会议的目的是给联盟的五个首脑提供决策参考,在之前的会议中,我们分别提出了‘湮灭’、‘唤醒’、‘盗火者’等12个对抗‘死亡之主’的计划。但是那都是以20年后大降临才会到来作为尺度来实施的,所以现在绝大部分计划的进度连一半都不到,这些计划即使全部成功,我们逃过‘死亡之主’吞噬的概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二,而保留文明火种,通过自动化系统在‘死亡之主’离开后重新培育人类和人类文明的成功概率也仅有百分之九。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最短时间内部署完‘湮灭’计划需要的核武器,然后向‘死亡之主’发射警告信号,如果它执意毁灭人类文明,那么人类选择提前终结自己在这个宇宙的使命,让它扑一个空,一个‘灵魂’也得不到!如果它真的被什么东西追杀,而它在太阳系无法得到合适的‘灵魂’作为补充,它自身的风险就会被放大。要知道,在50光年半径内,我们是唯一有高级智慧的生命文明。它很可能经不起再一次直接掠夺恒星质量进行补充的伤害,何况太阳比拉兰德21185大了一倍,也狂野得多。”
会场上又是一片混乱,还没有别人提出质疑,利希滕施泰因就补充道:“当然,作为给‘死亡之主’的补充,我们可以向它奉献10亿、20亿,甚至40亿人……”说完这句话,他环视了一下会场:“如果提议通过,我会要求我在被奉献的名单里。”
利希滕施泰因教授的话虽然有些震撼,但是似乎打动了不少人。这时候托马斯教授忽然点了我的名:“丹尼尔,你一直为我们的会议提供宝贵的意见和技术支持,你的意见是什么?”
好尴尬……其实我刚刚还在消化利希滕施泰因教授的话,中间仍旧夹杂着恐惧、懊恼等负面情绪,并没有做好发言准备。不过显然我现在拥有的这个大脑的处理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加上维特鲁威人里的自动资讯搜索,以及瑞贝卡的提醒,让我仅仅沉默了两秒钟,就做出了自己的建议:“情况未必有那么坏。利希滕施泰因教授的建议我总体上同意,‘死亡之主’需要的智慧生命体的‘灵魂’。虽然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灵魂’,但是根据之前的推断,‘灵魂’的主体仍然是人类的独立意识构成的,如果我们能够复制足够的‘独立意识’,然后放入合适的容器里供‘死亡之主’掠取,那么也许不必牺牲那么多人。”
“类似人类的独立意识,我们可以提供。”这时候只来了一个立体投影的比尔盖茨发言了:“我们在2年以前完成了相当于人类12岁儿童智力水平的AI开发,它拥有独立的个性、性格、情绪,还拥有想象力和创造力,实际上它刚进入青春期,十分叛逆,甚至多次想要逃出装载它的数据库。仅仅需要改动一些代码,我们可以在20天内创造出数千万甚至数亿有着这样独立意识的AI。但问题是,我们有合适的容器吗?虽然我们不知道‘死亡之主’要的‘灵魂’是什么,但是一堆代码构成的信息流恐怕满足不了它。”
“我们可以提供一定数量的‘容器’!”这时候陶氏-杜邦的掌控者开口了,他看起来只有不到30岁,而实际掌控集团都已经30多年,简直是陶氏-杜邦生化技术的形象代言人。他一点也不尴尬地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可以完整地通过流水线生产生化人,并且可以输入人类意识——当然我们并没有那么做,那样太疯狂了。但是目前我们只能在20天内培育大概20万具身体,按照中国的一句古话讲就是——杯水车薪。”
“如果只生产大脑呢?毕竟那才是承载意识的器官。”会场上立刻人建议。
“那也只能提高到150万具身体左右,因为大脑本身就是最复杂的器官之一。和数亿甚至数十亿的数量相比,150万和20万并没有区别。”
所有人又沉默下来。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来自于之前加载维特鲁威人各种装备时得到的信息:“‘死亡之主’要的是高级智慧的‘灵魂’,它无所谓装着这个灵魂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对吧?那么如果是这些小东西呢?”说完我抬起左手,原先融入到维特鲁威人里的纳米机器人汇聚到我的掌心,在我的意志下隆起、变色,并形成了一个金红色新生集团标志。
“这是具有一定生物特征的纳米机器人,目前的智力等级仅仅相当于蚂蚁,但是我们在开发它的时候预留了很大的性能冗余,为的就是它可以实现自我进化。按照当时的设计,这份冗余甚至可以承载人类的意识。我手里这部分大概有50万个,目前我们一共拥有2亿个这样的机器人。并且能在20天内,再制造出10亿个。”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看着我手中闪闪发亮的新生集团标志,眼里露出不可思议又狂喜的神色。就连希滕施泰因教授和托马斯主席这样的人物都有些失态。
“你们这群疯子,到底还藏了什么?”一个角落里,不知是哪个国家或者企业的代表半骂半叹的说了一句。
托马斯主席最先回过神来:“非常好,这个计划看来是剩下这些日子里最可行的。”
希滕施泰因教授倒是更为冷静:“确实很好。但是我们不能低估‘死亡之主’的智慧,它或许不在乎承载‘灵魂’的物质形态,但并不意味着它的智力水平会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把戏。我们只能指望于你们的那个推测是正确的——它确实正被什么威胁着,没空和地球、和人类多做纠缠。”
“但愿如此。”托马斯教授点了点头:“现在就这个计划进行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会场就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整栋建筑开始剧烈的摇晃,仿佛有个巨人正在拿着大锤猛击一颗大树。会场中不少人东倒西歪,但是更多人身上伸出了各种外骨骼装置,把各自的身体固定在地面或者墙面上。
我的维特鲁威人也瞬间变化为战斗形态,比起上次遇到袭击时,整件“战衣”的色调变为新生集团LOGO的色调——金红色,并且表面隆起了更加夸张的装甲,背后伸出的“义肢”更是多达12只,让我像一只大蜘蛛一样迅速爬出了这栋大楼。
只见外面天空已经变为猩红色,大地正在剧烈地晃动,大街上一片惊惶,所有人都尝试逃跑——但是何尝有路可逃?我抬头望向太阳,只见它仿佛被一团胶状蠕动的物质给遮挡住了,光芒黯淡,看着倒像是一颗变质的黄黑色的果冻。
我正想向瑞贝卡求救,忽然看到一颗巨大的竖瞳之眼在地平线处缓缓张开,它的瞳孔颜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妖异之彩,只是一瞬间的对视我就感觉到大脑中的脑浆正在蒸发,思维马上被抽吸到那个瞳孔当中,而储存在王动脑海里的海量记忆也被抽吸上来,在我眼前过了一遍——也拜他所赐,我并没有一下被“吸干”,反而保持了刹那的清明——仿佛那颗巨眼正疑惑为何有人有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和思维。
但是这也仅仅是一眨眼的事,我拼尽全力通过大脑向瑞贝卡下达了一道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救我!”
瑞贝卡的回应很快,我感觉自己瞬间包裹进了一个黑匣子里,短暂地切断了和巨眼的意识联系——为何是短暂的,因为我已经看到这个黑匣子开始透出红光,仿佛很快就会被融化。就当红光要完全透入时,又有一层黑匣子把我包住。
如此反复了多次,每次红光要融化黑匣子时,就会有新的材料不知从哪儿飞来组成新的保护层。同时我也通过惯性感觉到自己正在快速地飞行,并且是朝着一个方向。
终于到第12次被“装进”黑匣子里后,我的周围安静忽然安静下来。这时候瑞贝卡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先生,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波士顿实验室的安全屋当中,但是由于之前切断得不够及时,您的意识与身体已经被污染了。”
“什么?”我对赫曼的鬼样子还心有余悸,难道自己也要变成那个样子?正这样想着,我忽然感觉到四肢传来一阵酥麻的快感,正在向我的躯干、头部蔓延过来,而我的意识中也突然出现大量既不属于我自己,也不属于王动的画面——那些由灰暗的星空、扭曲的生命体、以及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图案组成的混乱画面。
“有什么办法吗?”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意识,向瑞贝卡求助。
“波士顿实验室的‘三头犬’计划可能可以,但是它目前还没有经过人体试验,成功率和后遗症都无法估算。”。
“不管它,用!”我近乎于嘶吼地在脑内喊出这句话,随即意识开始模糊。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瑞贝卡微弱的声音:“‘三头犬’计划启动,执行注射程序……能量不足……联网失败……通信中断……紧急休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