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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瑞贝阿卡和韦一终于作了期待已久的缠绵,他们惊奇地发现,彼此不仅熟悉对方的脸庞和气息、居然连身体和肌肤也似久别重逢。此前,瑞贝阿卡早已被红尘的烟火取代了浪漫的幻想,但遇见韦一后,她骨子里的激情与渴望又重新被点燃。这是生命本质上的意义——与那自己喜欢之人竭尽所能地把双方的基因结合并延续下去。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养育下一代的机会,但那天然的占有欲并没有减淡丝毫,这正是生命在传承之外颇为有趣的地方。
云雨过后,枕着爱人坚实的臂膀,瑞贝阿卡怀想了曾经所有的过往,她觉得与韦一在一起的感觉似乎从未有过。她积攒了一生的美丽就在刚刚作了一次全情绽放!此时的韦一何尝不是如此,闻着从她头发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回忆自己何曾如此清澈地爱过?怀里的美人是他期待一生的女子,叫他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韦一,你的名字里是不是还有个拉丁字母?”瑞贝阿卡昂起头饶有兴趣地问。
“哦,是K,在后面,韦一K。不过,这个不重要,原来也没这个。”韦一回答。
“原来也没有?什么意思?”瑞贝阿卡好奇地问。
韦一欲言又止,只是说:“这个,真的不重要。”
“对了,你要不要出发前带我去看看你的父母?”瑞贝阿卡突然坐起来问,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虽然我们来不及结婚什么的了,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那个......来不及了,他们住在很远的地方。”韦一顾左右而言他道,“况且,我已经很久就没有回去过了。突然回去,然后跟他们说我余生都将在太空里度过?”
“也对。”瑞贝阿卡说着躺倒在韦一山一样的胸膛上,略带忧伤地说,“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们,我也就忘了这事,应该早点想到的!”
第二天一早,一队军警来接他们出发,武装车里已经坐着刘博文。看到他们手挽手上来,他的表情异常复杂,那厚厚镜片后的一双小眼睛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当车队到达太空港后遭到了人群的围堵!大家都猜测战争即将来临,纷纷要来搭乘“星际列车”去逃亡,但港口早已关闭!其实,不是地球帝国不给他们出去,而是各星球已经停止了签发给地球人“旅游通行证”。这些人无头苍蝇似的冲撞,哪怕成功了也只能是茫无目的地在星际里游荡。或许,这也正是他们的想法,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想法,只是想逃离或者想发泄情绪!
太空港出动了大批治安警开路才把车队迎到了第二发射场。下车后,瑞贝阿卡他们还要去准备室穿戴宇航服。“不是还有‘星际列车’在出发吗?”瑞贝阿卡看着在三三两两发射的“星际列车”惊疑道。
“那是各个星球撤离自己公民的‘包机’,估计这也就是最后一批了。”刘博文热情介绍道,“奇怪的是火星不仅不撤离自己人,还禁止在地球工作的火星人回去呢!就因为他们都是‘反独分子’......不过,不回去也好,相对于火星、这里可安全多了!”
瑞贝阿卡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韦一说:“如果没有‘星际列车’起飞倒也罢了,可怜的是,外面那些人一边看着有列车出发,一边自己又跑不掉,那种沉浸在希望中的绝望是所有求生欲望中最让人心伤的!”
韦一点头赞同,然后指了指另一边发射相对繁忙的一艘艘“星际列车”说:“这些好像不是普通的‘星际列车’,那些辅助推进器之间的是‘星际导弹’!”
“还有那艘更奇怪,捆绑在主推进器旁边的好像是载人舱。”瑞贝阿卡看着正在发射的一艘粗大飞船说,“那是航天飞机吗?这种飞行器不是因为装载量太小被淘汰了吗?为了发射一艘航天飞机要浪费一支这么大的火箭!”
“那是‘冷聚变’核弹。”已经去穿好宇航服手里拿着头盔的刘博文走回来叫他们说,他将在登上“精卫”号的一刻就进入“冬眠舱”,所以基本上是不需要这个头盔的,“那支火箭就是一枚巨型导弹,后端是控制器用来推进,前端就是引爆头。而那个‘航天飞机’是驾驶舱,导弹进入末端攻击模式时,它就会带领驾驶员脱离。”
瑞贝阿卡听罢不禁一阵寒颤,心想罗院长居然还在骗她,说什么“低限度战争”,连核武器都用上了!韦一看出了她的心思,问刘博文道:“使用核武器?这不就违背了‘星际条约’吗?会授人以柄,正好给了金星人参战的借口!”
“你们知道些什么啊?”刘博文一脸嫌弃地说,“这是去袭击水星人在金星上的前哨基地的!有确凿证据表明,水星人正在那里偷偷集结一支‘新一代太空伞兵’。”
“新一代太空伞兵?”韦一疑惑地重复道。
“据说是一帮不用穿笨重的宇航服就可以暴露在宇宙里三四天、并且有着坚硬耐燃皮肤——可以轻易穿越各类大气层的人。”刘博文说着偷瞄了一眼两颊绯红的瑞贝阿卡,“听着是不是很熟悉?一半是从‘蛆人战士’中分离出来的基因,另一半是‘瑞贝阿卡计划’的成果。说起来,我们情报院的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那些水星专家一直没能成功从地球发回去过任何公式和配方。当然,他们回去时也没有能带上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谁能想到,那位珍妮莱斯院长居然是个‘记忆天才’!那可是一台‘主机’的信息量啊,不得不佩服她!”
“所以,核攻击水星人的前哨基地是‘太阳系联盟’授权的?”韦一问。他还是担心这场战争的,深怕“星际社会”对地球人群起而攻之,更担心战火燃烧到自己的家乡——那里有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
“你说‘太阳系联盟’?哈哈哈......”刘博文哈哈大笑起来说,“自从金星人的‘太阳系联合舰队’开到‘星际空间站’后,这个所谓的联盟就是金星帝国说了算。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提供这个情报的正是你们的老朋友......”
“林克顿院长?!”韦一似乎明白了,“生命武器”从来就是柄双刃剑,珍妮莱斯院长他们回去才多久就鼓捣出来了这个所谓的“第二代太空伞兵”,必然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金星帝国肯定是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月球,所以宁愿挨一次核炸!韦一边想边和瑞贝阿卡一起进入了准备室,刘博文也举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来。
“太空伞兵不是对地攻击力量吗?”瑞贝阿卡一边穿着宇航服一边问。韦一知道,她也在担心这场战争发展到地面上去。虽然他们都将离开太阳系,特别是瑞贝阿卡要在13000年后才会醒来,但那个体与人类命运共同的牵挂是一样的。
“不,不,他们才不要占领地球呢!”刘博文一副“包打听”的腔调说,“他们的目标是月球,确切地说是月谷基地!当然,想要攻占月谷基地必先摧毁‘中央湾’!”
“月谷基地?那不是个空城吗?”瑞贝阿卡惊疑地问。
“本来的确是准备贡献给‘星际社会’的!”刘博文叹口气说,“奈何人家不领情,所以还是我们在用,毕竟基础条件很好。可以转化一些......3号工程......的成果。”
在瑞贝阿卡的惊恐眼神中,韦一看到了她的愤怒,赶忙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正的‘3号工程’在那里!但由于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保密?哈哈哈!”刘博文再次大笑起来说,“科学研究最难的是‘天才的创意’,只要有一个被实现(哪怕是经过论证)的‘奇思妙想’,那些平庸的科学家们就可以朝着目标飞快前进了!更何况,帝国科学院有那么多人。你们该不会真以为他们都来1号工程了吧?哈哈!”
“月谷里都搞出了些什么?”瑞贝阿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死死盯着刘博文问。后者突然楞在了原地,立刻收敛起了刚才的放浪形骸,舌头打着结说:“其实,也真的......真的没什么,就是......就是听说‘地厅’昨天被作了个‘副本’去那里,要训练一个什么‘合成生物’,可以迅速修复伤口什么的。”
瑞贝阿卡听罢不禁一震,才对罗院长产生的亲近感荡然无存。韦一也听明白了,这个“副本”的使命就是要在几亿个分子中筛选出最强的“自愈分子”然后驯化它们。但战争开始得太仓促,地球士兵恐怕是享受不到这个“福利”了。不过,也许这也是好事,要不然,那些再也不会有伤口的士兵恐怕只能战斗到“死”!
“说起‘地厅’,老师还从交通院杨院长那里给‘精卫’号争取到了一个旋转舱,你的实验室和地厅的‘副本’都被放在了‘重力舱’里。”韦一指着“精卫”号那与其苗条身材明显不配的粗大“重力舱”说。
“这你们还得谢谢我!”刘博文又恢复了大领导的架势说,“这可是我争取来的!现在是战时管制,就凭那老家伙怎么可能搞到这些‘豪华装备’?!”
“为何要把‘地厅’搬上来?”瑞贝阿卡疑惑地问,“不是有飞船主机和人工驾驶了吗?难道还需要‘地厅’寻找目标星球?”
“不是,‘地厅’的星图固然非常准确,但1300光年的距离、纵使电脑也会有偏差。而且,需要‘吹泡泡’的播撒工作也不是它可以完成的。”韦一解释道,“所以,这个‘副本’只是一个记忆模块、没有感情、逻辑和运算这三个模块,也不会与飞船主机连线。”
“里面是不是保存了人类的科技树?”瑞贝阿卡有些担心地问。
“是的,还有一些过滤后的人类历史,基本都是和平时期的文明史。”韦一回答。
“人类文明的进程里如果没有战争,哪来突飞猛进的科技?!”刘博文嘲笑道。
“刘部长,看来您并不支持这个延续文明的计划,那为何要主动申请作第二阶段‘领航员’呢?”瑞贝阿卡借机问道。她前次离开地球时,刘博文还是部长,所以她就继续沿用了这个尊称。
“哈哈哈,我对你那个‘重建文明’的小游戏当然没兴趣。”刘博文作了一个狡猾的表情说,“我另有打算,现在不便透露。不过,时候到了,自会让你知道,放心!”
韦一感到了一丝不安,但瑞贝阿卡握了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深情对望后,迅速在舱内服上套上了舱外服,缓缓地走向升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