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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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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韦一下课后打了个电话给他老婆说晚上有“饭局”。不出所料,她对这种“突发情况”很不满意,在电话里把韦一一顿臭骂。韦一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结婚10年了,她的脾气他很清楚。
  他默默听完后求告道:“今天不是周五嘛,明天周末,系主任说今天聚聚,不好不去啊!”
  她犹疑了下交待说:“必须在21点前回家,孩子那时要睡觉!还有,不许喝酒!”
  韦一听罢赶忙千恩万谢、满口答应。总算,过了最难的一关!
  韦一知道事到临头才跟老婆“请假”的风险很大,但他就是不敢早早地讲,就怕她不同意。韦一是懦弱的,他总是把最难的事放到最后一刻——不得不做了才去做,在此之前他就是一只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装作没有这件事。
  35岁的韦一在中年男人里算偏瘦的,一副文文弱弱加弱不禁风的样子,也难怪谁看了都觉得他好欺负——包括他老婆。
  打完电话后韦一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东大三村而去。
  他要去找姚天元教授,他们是同一个大学(东海大学)的同事,但因为分属不同学院(姚天元是材料学院的三级教授,韦一是美术学院的讲师)所以很少见面。不过,姚教授是名人,经常在教职员工代表大会时上台领取各种表彰。也就是说,韦一认识他,但他并不一定认识韦一。
  东大三村外围的楼宇都是低层居民楼,但内里却有着好几幢西式大别墅,姚教授就住着其中最靠里侧的一幢。
  在东海大学当老师这么多年,韦一却一直不知道这里还有别墅区。
  他按响门铃后,一位40岁上下的妇女开了门问找谁。韦一如实自报家门——东海大学的同事来拜访姚教授。
  女人把韦一引进客厅让他等下,她去叫姚教授。虽然韦一没有见过姚教授的太太,但从这个女人疲累的精神状态看应该是位忙翻了的家政人员。
  客厅的装修非常华丽,是法国巴洛克风格,到处玲珑雕琢、花纹繁复,一旁还有个铜壁炉。
  不一会儿,保姆搀扶着姚教授走了出来坐倒在韦一对面的沙发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姚教授今年65岁,但眼前的他看上起码有75岁!
  他喘了许久的粗气后终于气息平顺些了,然后说了第一句话:“他们让你来杀了我?”
  韦一没有说话,惊讶地看着他。
  姚教授有说:“尽管动手,我老婆上个月就去美国照顾孙子了,家里没其他人,你尽可放心。”
  韦一听罢惊疑地看看保姆问:“她怎么办?”
  姚教授回答:“她没有家人、无牵无挂。而且,那件事她也知道。”
  韦一惊奇地发现保姆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脸色丝毫未变,镇定自若,明显已经作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们两个自从发现那个秘密后,就在等这一刻了,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你再不来恐怕我们就要自我了断了!”姚教授看韦一有些迟疑的样子故又补充说。
  韦一听后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甩手就射,每人两枪(一枪心脏一枪头)。
  随后,他又去查看了每一个房间确认了这幢房子里没有其他人后才离开。
  那天韦一到家的时间是晚上8点多,在他老婆规定的时间前。
  3天后,姚教授和保姆的命案因为他太太联系不上他而被发现了。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姚教授素来为人和气、从不与人结仇,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地枪杀了他呢?
  韦一也觉得很奇怪,虽然他和姚教授不熟,但他不觉得一位大学教授能惹上那些有枪的人。不过,那是2天后的事,眼下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女人!
  去找西城白茹是在周六的下午,白天出门要比晚上容易很多,老婆没有任何怀疑。因为是周末,所以西城白茹正在公司提供给外派人员的宿舍——愚园花园4号楼二单元1201室。
  她是一个日本人,日本航空驻东海市办事处经理秘书,今年27岁。
  在韦一敲门后,她起先不出声,听来人敲了老半天才问是谁。韦一回答说是公司同事,她就问了他几个名字。
  韦一可没料到这一手,正要硬闯,她反而打开了门。
  韦一看到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但眼窝深陷,看上去像好几天没睡觉了的样子。
  她把韦一让进屋后用生硬的中文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你的不是公司的,一定是来杀我的。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去睡一觉,那样就可以继续活下去。可是,那样活着又什么意义呢?我的已经知道真相,怎能再睡去呢?”
  韦一在她两室一厅的公寓里兜了一圈后,取下了墙上她和一个男生的照片。她看看韦一又看看他手里的照片,然后坐到沙发里虚弱地说:“他的是我的前男友,一个人渣的家伙,若不是他的不仅骗光了我的钱还让我挪用了公司的预备金,我的又怎么会去参加那个实验?”说完,她开始埋头痛哭起来!
  对于那么漂亮的女人韦一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的,本来想问问她关于试验的事,但好巧不巧,这时他老婆打来了电话!
  韦一接起来后虽然用手捂住了收音孔的位置,但女人的耳朵就是灵敏,她一下就听到了有女人的哭声。
  为了说服她自己身边没有女人,韦一不得不抬手就是两枪打死了西城白茹!
  日籍美女的凶杀案在第二天就上了新闻,看着电视里那张漂亮脸蛋,韦一的老婆不无怜悯地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可惜啊!”正在吃早餐的韦一也抬头看了看,觉得电视机里那个叫西城白茹的死者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今天是周日,韦一带着老婆孩子去希尔顿饭店附近的商场逛街。午餐后,他老婆要去买衣服,吩咐韦一去给她买一款网红饮料。
  韦一径直来到了希尔顿饭店的行政层,按过3205房间的门铃后,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那人边开门边还在问:“是老姚吗?怎么老不接电话啊!”
  他看到韦一后楞了一下,韦一也楞了一下——那人头戴着一个《X战警》里万磁王戴的那种全包裹的头盔,款式有点像早些年俄罗斯“信号旗”士兵戴的那种。
  趁韦一这一愣,他想关门,韦一眼疾手快撞开了他,然后进屋反手锁好了门。
  “万磁王”此时倒是冷静下来,爬起来后从容地坐到了沙发上。韦一并不想和他多废话(老婆孩子还在等着呢)从怀里掏出手枪就要射。却见他递过来一个飞镖盘一样的东西,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滚珠和一个红色按钮。他说:“我很好奇,来杀我的人是他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
  韦一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见韦一犹疑,突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原来你不是他们的人!可悲啊!可悲啊!!”
  韦一问他在讲些什么,他则让韦一去试试看控制那个红色滚珠的运动与停止。韦一在想,他是不是放了个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在附近?或者有保镖在另外的房间?那一定是个引爆器或者呼救器!
  他看韦一不去接,就随手扔到了床上,然后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姚教授怎样了?”
  韦一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姚教授怎样了为何要问他呢?
  他看韦一不说话,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呜咽起来,边哭边还说什么“都是我害了你啊!我为何要告诉你呢?生活在梦里只要不知道真相也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哭了会儿他似乎意识到了韦一还在,就擦了擦眼泪说:“我和老姚是大学里最要好的同学,虽然毕业后我去了美国读博士后,他留在了东海当大学老师,但一直都有联系。我们之所以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因为对一个问题有着共同的兴趣——人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但一直苦于没有办法用实验来证明有还是没有,哪怕我在计算机上模拟了很多遍早已有了答案,但始终缺少一次实验。”
  本来韦一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不轻易打断别人说话,但此时老婆正在等他,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她的“催命拷”就要来了。想到这里,韦一举起了枪,把“万磁王”放在了准星和他眼睛的一条线上。
  而“万磁王”好像丝毫不在意,还在继续说着:“最终,五天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并且在当天的实验之后就出了结果。巧合的是,那天的实验次数太多,两个参加实验的人在完成实验后就睡在了实验室里。而我因为太兴奋了,连夜整理了实验资料。第二天那两人醒过来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问我为何自己会在实验室里?我把他们如何在校园网上报名并参加实验这件事讲给他们听,他们说不记得有看到过这个实验的招募启事,而且他们昨晚明明就在寝室睡觉。你明白了吗?他们拥有了一段虚假的记忆——让他们把实验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而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万磁王”的故事引起了韦一的兴趣,他是一个教艺术的老师并不缺乏想象力,而好奇心又是人性。
  “当天我就打电话给了老姚,把实验的前前后后都说给了他听,还有那两个实验员睡觉醒来后有了新(假)记忆的事。我当时就应该想到他一定会马上在这里重复这个实验,因为他当时就问我实验员的性别和人种,他认为应该测试下不同性别和人种的情况。我没有继续关心这事,因为要马上赶去华盛顿将这件事报告给我能接触到的‘大人物’——要在我想睡觉之前——我认为,睡觉一定像电脑重启一样会让我忘掉这件事!
  当天,我找了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主席、还有兰德智库的高级研究员,他们都是我的好友,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我的实验结果和那两名实验员的经历!这样,我已经有两天两夜没睡了,我知道必须要避免被‘洗脑’的结果。我想,记忆存在于大脑,脑波具有电磁力,‘洗脑’和‘消磁’可能同理。所以,我去买了这个头盔,并且在里面缠绕了很多特殊线圈用来屏蔽电磁波。现在看来,它还是起作用了,我的记忆还是我的,并没有被虚假记忆‘覆盖’。
  第三天,我接到了老姚的电话,他说他找到了一个男学生和一个日本女人(那是他能最快速度找到的自愿参与实验的外国人),他当晚就会重复一次我的实验!”
  这时,韦一的手机响了,果然是老婆,这次还居然是视频连线!他不得不收起了枪,然后接通了视频给她环顾了下整个房间并告诉她:“我刚巧遇到在我们学校访问的美国老师,他买了很多东西,我看他年纪大了就帮他一起拎回来了,因为手里提着东西就没电话跟你说。这不,刚到他房间。”
  老婆对“万磁王”这个老头还是挺放心的,虽然对他那滑稽的头盔有点好奇。她让韦一快点回去,因为她已经买了很多衣服鞋子,拎不动了!
  挂完电话,韦一再次举起了枪。这次“万磁王”再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个“飞镖盘”。
  两颗子弹出膛后,韦一也看向了“万磁王”临死前还看着的“飞镖盘”。好奇心作祟,他居然带走了它!
  等韦一回到商场后,儿子还以为那是给他买的玩具,随手就拿走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回家的路上,韦一开着车,儿子却一直在后面吵,说什么“红球怎么老是知道我要干什么!”
  回家后,韦一怀着忐忑的心情支开儿子去看动画片,自己则“玩”起了“飞镖盘”。
  按一下按钮,小红球(珠)就开始绕圆盘边缘作圆周运动,想让它停下来就再按一次按钮。
  但是,韦一并没有感受到儿子说的那种红球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感觉。连试几次后,韦一又让孩子来试,这一次他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敏感了,而且有些不耐烦、不想玩了。
  但韦一从那时起就对这件事起了疑心,这让他失眠了,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老婆去上班了,韦一送完孩子上学后去了东海科技大学。他今天没课,所以不用进单位。他要去找张东华,一位大一的学生。
  今天虽然是周一,但根据定位,他要找的人在寝室。作为一名资深大学老师,混迹到学生寝室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令韦一没想到的是,在宿舍的不是张东华,而是他的父母还有他的手机——他昨天晚上跳楼自杀了!
  他母亲听说韦一是来找张东华的,以为是他的老师,就拉着韦一哭哭啼啼地说什么学校课业负担重、管理也有问题,还让学生参加了什么实验,说着她拿出了张东华的“遗书”给韦一看。
  韦一接过“遗书”,在张东华母亲的抱怨声中看了起来。开头大概是说自己发现了世间的真相,因此再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许自我了断会出乎“他们”的意料——真正地掌握一次自己的命运!
  遗书中,张东华还详细地记述了那个发现“真相”的过程——他和另一名实验员(一个日本的年轻女人)在东海大学的一间实验室里参与了姚天元教授的试验!
  当时教授的保姆给他们带晚餐来后也留了下来。姚教授说正好缺一个年纪大的,本来想自己亲自参与的,但那样可能就没有人可以实时记录了。关于试验设备的描述和“万磁王”的“飞镖盘”差不多,但要大一些。实验员的任务是按下按钮让红球滚动起来,然后再按按钮让它停下。此外,他们还要记住想让红球停下来的那一刻红球所在的位置。
  接受测试的时候,他们手上还会绑一个肌电图,当他们用手按键的时候,肌电图就会测量出按键的时间点。同时,他们头上会戴一个记录脑电波的仪器,用来记录他们准备按键的时间点。这个实验的目的是要测得大脑准备按键、大脑有意识要做按键的动作和实际用手去按键这三个程序之间的先后顺序。
  他说,原来大家都以为肯定是先有去按键的意识,而后大脑有一个准备按键的过程,最后才是动手按键。但是,经过无数次的实验,结果却是大脑先有一个准备按键的过程,然后才产生按键的意识,最后动手去按键!将大脑发出信号的时间点、产生意识的时间点和实际操作的时间点分别记录下来后,他们发现,人在产生意识大概7秒前大脑就已经发出了产生这个意识的信号!!!
  他的“遗书”里最后说:“实验结果残酷地说明,我们在做选择的时候,大脑早在意识产生之前就已经帮我们做了决定。”
  现在,韦一坐在东海市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他是自己走进来的——来自首。他声称自己杀了一个美籍华人,尸体就在希尔顿饭店行政层3205房间!死者名叫艾瑞克.王,男,63岁,是美国斯坦福大学计算机专业终生教授。
  他把与艾瑞克.王的对话详细地告诉了给他作笔录的警官们,另外他已经把“飞镖盘”交给了门口接待的警员。至于“万磁王”的头盔,警察们可以在饭店的房间里找到,那个非常重要!
  “对了,还有我的手机!”韦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4天前也就是上周五的午后,我在办公室里睡午觉。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可那并不是我设置的音乐声,而且我休息前调得是震动并没有打开铃声!
  “正当我不耐烦又好奇地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时,‘铃声’渐入一种有序的循环播放。待我确认手机铃声模式的确是‘震动’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记忆!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也已经不记得了,但同样的事分别在此后几天的不同时间里又发生了3次!
  “其中最近的两次我记得非常清楚!一次是前天(上周日)的中午,我和老婆孩子正在商场的餐厅里吃饭,同样的铃声!我查看手机模式后屏幕上突然跳出来1张图片,上面有照片和一些基本资料。我不自觉地要去点击那些照片,随即就出现了一个实时坐标。
  “前天的资料显示的就是艾瑞克.王,昨天(本周一)清晨显示的资料是张东华——就是昨天凌晨跳楼的那个学生,男,18岁,东海科技大学汽车学院大一新生。
  “还有,手枪!就在我们家附近的华东银行保险库5329抽屉箱里——格洛克手枪一把、消音器一个、弹夹一个。”
  看着两位警官轻蔑的笑容,韦一知道他们并相信他!另外,他很困,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不敢睡觉!
  他恳求警官们立刻动身去希尔顿饭店,还有银行的保修库,那样他们就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知道,如果明天他们再去处理,事情可能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韦一没有想到的是,已经过了2个晚上,虽然他没有睡觉,但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人都睡觉了——事情已经变了!
  警官们说他在接待警员那里“自首”后,他们就已经派人去了“案发现场”,很快就会有消息!至于那个银行的保险柜,他们现在就安排人先去电查询保护证据。
  话音刚落,一名高阶警官推门进来说:“希尔顿饭店3205房间里不仅没有尸体,甚至上周都没有人入住过那个房间。出入境记录也查过了,从来没有一个叫艾瑞克.王的美籍华人入境过!另外,银行说,你给的那个保险抽屉柜编号并不存在!”
  “遗书!”韦一大叫道,“我趁他母亲没留意,带走了那封遗书,就在我的外衣口袋里!我的外套呢?”
  高阶警官让其中一名审讯的警官去储物柜里翻一下。
  不一会儿,那名警官进来说韦一的外套口袋里空空如也!
  “我的手机也不在吗?”韦一惊恐地问。
  “没有。”警官不耐烦地说,“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韦一突然大笑起来说,“我的手机不见了!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他们’在销毁所有的证据!”
  “我们联系过你的家人了。”高阶警官说,“你老婆说你一早出门,手机也没带。她不知道你来这里......自首。”他朝两名审讯警官看了看后又说,“她还说你有精神病,正在治疗,但你已经有2天拒绝服药了!她正在赶过来,会带你去精神卫生中心。”
  “我没病!我没疯!”韦一大叫道,戴着手铐的双手猛烈敲击着桌面,“她睡着过了,她有了假的记忆!我没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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