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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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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秋天”来临,这个地球上的落叶季节在此时的月球上如同一首挽歌。岁月更迭,没有人知道每一片落叶飘散至哪个人间,但月球上的悲怆却是如此真实,不停地有生命被记到了《生死簿》上。
  无论这些人在生前活得多么精彩或落魄,无论世人多么爱看跌宕起伏的故事,面对死亡,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更想捧读静好的人生。但是,这注定是一个风云起落的年代,天平倾向于苦难。有人就此活得随心所欲,有人不能不顾不管。
  一年来,近3亿月球人死去,地球的死亡人数也已远超过这个数(被严格保密),其他星球上也开始出现了“疫情”!各星球的专家们或各自或合作开展了很多研究,基本推断出了“敌人”的演化过程。将自己冰封在冰雪之中是它们保存自己的最佳方式——调整成某种最低限度的活动状态,以保存自己的DNA物质,并在漫长的时间内不断修复(辐射损害)和进化自身。金星专家队认为,若非泰坦星的气候变暖,这些细菌几乎可以永远这样休眠下去。
  瑞贝阿卡觉得很奇怪,已知“第一现场”在泰坦星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去那里调查。她曾经向隆景大荆院长申请过几次,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在一旁“确实”听到了的松本尹斋说:“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在这里还能活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去了那里必定是九死一生!而且,这里已经到处是‘样本’,去不去那里都毫无意义!”他说得对,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切忌踏上那片土地!
  直到又半年过去,通过各种渠道传来的消息搞得整个基地人心惶惶。一是“敌人”在各个星球上的发展势头开始增强,二是已经出现“非人”的攻击行为。“非人”这个概念是最近才在各类文件中出现的,意指拥有人类躯体却没有人类意识的“未知生物”。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清楚,所谓“非人”就是慢性“转化”完成后的“敌人”!
  “有一条信息刚刚被允许向‘星际调查团’以外的专家队成员公开了。”隆景大荆院长走进研究室后立刻召集了所有人说,“在对‘慢性病人’的完整观察后,我们发现‘敌人’与被寄生体的关系非常微妙。它们在完成‘转化’后会主动保护被其占据的人类躯体,甚至还帮‘躯体’建立了一个保护层让外部突破无法达成。也就是说,完成‘转化’后的‘躯体’几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听到这条讯息后的瑞贝阿卡他们都惊呆在了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走廊里风风火火地跑过好多警卫人员,西科勒院长气喘嘘嘘地跑进来说:“水星专家队在......在闹事,他们......他们对‘调查团’封闭重要信息很不满意。”
  “你们马上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去大会议室集中。”隆景大荆院长当机立断道,“大家作好返回火星的准备,月球......没救了!”
  西科勒院长听罢茫然地转身出去了,他应该也会对他的下属们如此吩咐吧。火星专家队的成员们却依旧呆立在原地,一个人都没有动。“那些......‘敌人’的智慧表现如何?”松本尹斋定了定神问。
  “智力低下,不会使用武器、也不会跑和跳,几乎不会移动。”隆景大荆院长说,“但是,你们也都知道,这是一种会进化的‘敌人’,我们完全不知道它们的进化速度和方向。”
  “那就必须去泰坦星,那里不仅是它们的诞生地,而且已经在那个环境里演化了半个多世纪了。”瑞贝阿卡再次鼓起勇气说,“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可以完成‘缓慢转化’,那里一定有存活了最久的‘敌人’,也就是‘终极进化’形态!”
  “胡闹!”隆景大荆院长生气道,“你都说了它们已经在那里演化了半个多世纪了,此时进去岂不是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或者回火星也是等死。”吉瑞旺姆低声说,但足够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听到。松本尹斋瞪了一眼他这个冒失的徒弟说:“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多做几次试验,找到它的薄弱环节!”
  “不去‘第一现场’就不可能找到‘薄弱环节’。”瑞贝阿卡不依不饶道,“我申请去泰坦星,如果院长您不同意,我就直接去找罗大南院长。地球人不会怜惜火星人的命,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一定会支持我去的。”
  “我也去!”吉瑞旺姆说,这次声音很大。这个文弱书生样子的中年男人此时颇有几分热血男儿的气概。
  “瑞贝阿卡。”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大家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罗大南院长正站在走廊上,他的身后士兵们押解着水星专家们匆匆而过。
  “副团长好!”隆景大荆院长赶忙上前问好。但对方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瑞贝阿卡面前说:“你的提议我早就听闻了,事已至此,正如你所说‘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他说着又看向隆景大荆道,“如果院长您同意,我想请瑞贝阿卡博士走一趟,只要取样就好。您放心,我会派遣一支精英突击队护送她安全地进出。”
  未等隆景大荆院长支声,吉瑞旺姆大声道:“报告!我申请一起去!”
  没多久,瑞贝阿卡和吉瑞旺姆就被通知去大会议室。他们进去后发现,已经有十几个穿戴着严丝合缝铠甲的士兵们在那里检查枪弹。一个胸甲上有个三角形标记的军人走过来问:“你们谁是瑞贝阿卡博士?”
  吉瑞旺姆指指瑞贝阿卡却又不敢说话。那人摘下头盔后露出一张俊朗的年轻脸庞说:“是个女人?”听到他话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是我。”瑞贝阿卡优雅地笑笑说。
  “我叫张东,是‘太空猴’突击队的队长。”年轻男人挠挠头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您是个男人,毕竟......去泰坦星,这太勇敢了!”
  “你好,队长。”瑞贝阿卡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个小队原来编制是24人,事情发生后,虽然我们第一时间穿上了气泡,但还是有6名队员牺牲了。”张东说着指指身后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是‘月球军’里最棒的。”他说完后,从那些人里走出两个人来,手里各提着两个箱子,看上去有些沉重。
  “这是最新研制的密封战斗服,因为制作周期长、造价高昂,穿戴也远不如‘气泡’方便,所以数量有限。”张东让手下把手提箱拿给瑞贝阿卡他们后继续说,“优点是脱起来方便,毕竟泰坦星上没有‘破壁器’。另外,‘气泡’限制了我们的武器,您知道,那个星球现在是‘敌占区’。”
  等瑞贝阿卡他们接过手提箱后,张东又说:“二位可以选择去‘食堂’换上,或者等上到‘后羿’号后再换。”
  “后羿号?”瑞贝阿卡疑惑地问。
  “哦,那是地球帝国最大的星际战舰,上面搭载了最新的舰载‘破壁器’。原先是用来接各星球专家们回去的,因为这里的气泡‘封闭’还不能解除,但他们又都想要回去。”张东说,“但您提出要去泰坦星采样后,罗大南院长封锁了基地,让他们都等着您回来,或者......”
  “或者是我们‘失联’的消息。”瑞贝阿卡平静地说。
  张东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勇敢而且很聪明,“失联”是对“牺牲”最文雅的表达。他不禁对她另眼相待、倾慕有加。
  瑞贝阿卡的年纪要比张东大上不少,她也自认为早已过了盛开的“花期”,哪里会知晓自己在那个年轻的男人眼里是永不凋零的花。偶然的相会,成了他梦中永无褪色的红颜,直至阴阳两重天!
  “后羿”号星际战舰除了比“星际列车”要大上一圈外看上去极其相似,怪不得水星联邦一直说地球帝国引进民用“列车”技术后制造了“星舰”。另外,它并没有加装“旋转舱”,而是外挂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激光武器,内部还有“太空鱼雷”。瑞贝阿卡他们不知道的是,其中有几枚还是“氢氦弹头”(一枚就可以完全摧毁卡洛里盆地那么大的城市,毁伤范围高达两三百万平方公里)。
  星舰的“破壁器”就在船坞舱中,两艘无人“太空梭”把他们”送到后就地“破壁”,机械臂把“太空梭”固定了下来。为了应对传说中泰坦星的甲烷空气,“密封服”具有很多“宇航服”(出舱服)的功能,在月球的人工引力下有点过于笨重,但在失重的战舰里却轻松许多。
  为了躲避几乎无处不在的“敌人”,虽然是在有着充分氧气和温度适宜的舱内,也没有人敢脱下“密封服”。战舰使用的最新可控核聚变发动机,要比“星际列车”快一点,10亿多公里的距离、全程预计约80个小时(3-4个地球日)。
  虽然瑞贝阿卡丰韵的内心世界早已被生活撕裂地七零八落,政治和所谓的“战争”更让她对人类之间的各怀鬼胎暗然神伤,但正是这些不堪蘑亮了她勇敢的剑。当“后羿”号点火出发,奔赴去别人眼里必死的地方,她才真正感觉自己是一名“战士”!
  她那壮烈的人生也像她的年纪,即将进入最猛烈的夏季。但正在征程上的她,哪里有想过那么远又这么近的事,能够进入泰坦星顺利把事情搞清楚是她当下最大的心愿。更何况,在她心里,那摇曳的青春之花早已从人生的枝头飘落,也许有人会捡去了装饰花瓶、也许就此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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