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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新环顾四周，这个训练场虽然比不上法师学院的，但却很宽敞，而且因为比较早的缘故，人并不多，对面是一排排充当靶子的铁板。场外则都是稀疏的灌木，长得杂乱无章。
“那么我开始啦。”邱梓杏屏息凝神。难得能将血色蔷薇带出来练手，这还是他们游说了好久张柜卿才答应的。机会实在难得，纤细的手腕绷得紧紧的，邱梓杏长出了一口气。
“银湘烟火！”血色蔷薇应声而起，霎时一道火球飞出，准确地击中了铁板，可惜，威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
“唔，不需要过于追求动作的标准。”张柜卿说，“只要能调动出感知力量就可以了，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这把剑啊。”他安慰道。
“好吧。”她点点头，“银湘烟火！”一道更为凌厉的剑气扫过，又是一记火球，只是落靶了，旁边的一块草堆瞬间湮灭。
“有进步，但还是不够。”他眯上了眼睛。“要不你用个威力小点的招式？可能宵华变会更好操纵？”吴尘在一旁建议。
咻的一声，一道箭影闪过，命中了铁板。却见箭尖周围凝成一圈霜花，甚是好看。
“啧啧，我真是好久没用过附魔箭了。”张天霖咂咂嘴，“老队的配置技术越来越高了哈。”他很高兴，“是温泉的效果吧。”纪月面无表情。
邱梓杏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冲上，在还有三四步距离的时候，起身飞剑，从上劈下，“宵华变！”血色蔷薇由暗红转为橙色，一道火光闪出，就见铁板红了一道，几秒钟过去，竟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断裂开来了。
众人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真强啊阿杏！”张天霖由衷的赞美，张柜卿也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温泉的效果的确不小。
“这铁板……要赔吗？”敝新弱弱地问。“三金币五块板！”一旁穿风衣的一个大妈扣着指甲说。“不贵了，能把法术练到这个程度的人家里会缺钱么？”她有些嘲讽的看着敝新。纪月却示意不用在意。“大家都试试吧，机会难得。”她笑着把钱给付了。
吴尘的出招却没有了丝毫的观赏性，他只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铁板前，一下子掏出了匕首抵在了上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久又面带微笑地回来了。
“啊？”敝新诧异，“电系都这样啊。除非是顶尖电系法师，否则你看得到电流么。”纪月解释了吴尘莫名其妙的行为。敝新这才理解，麻痹效果只有被麻痹的那个人才能直观地感受到，作为旁观者只能看到结果。而面对铁板，电流的大小强弱，就全靠法师本人去感受了。
“温泉确实有效，我估计加上你的附魔液，要对抗野猪或者大熊之类的应该都可以了。”吴尘潇洒地抽刀回鞘。“怎么?先知你不试试？”
“唔，不用了，我基本上没泡到温泉，也没来得及让纪月给我上药水，还是以枪法为主吧。”他鬼使神差地拒绝了这一邀请。
“随便你吧。”吴尘也不强求，几人又尝试起了自己以前所学的招式。天色越来越亮，没发觉之间竟然就这样临近中午了。
“老师，我来啦。”敝新推开了周先言家的门。
“是敝新啊，我还以为你昨天没收获，不愿意浪费时间了呢。”周先言看起来也很高兴。“那咱们开始吧。”他倒是很乐意多教一些。
“昨天你还只是停留在观察呼吸的阶段，我估摸着你身上也应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感知力量了吧。”敝新点点头，“那么今天，要做的就是着重培养那股力量，使滴水变成溪流，最终达到大海的地步。”他平静地说。
敝新听到这话几乎要窒息了，进展真的有这么快吗？难道别人十几年的练习就要被自己这样短短的两三天给达到了？“不过，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你就不要报太大的期望了。”周先言总是能实时的打断敝新的不切实想法。
“好，那么先集中注意力吧，让那股力量自然地涌现。”他闭上了眼睛。
敝新也回忆起了昨天的动作，将呼吸平稳了下来，注意起了身体中的感受，那种流动感似乎再此出现了，而之前的回忆，再也无法占据他的注意力。
敝新挺直了腰，不让自己在和自己心灵的对抗中落丝毫的下风，渐渐的，他发现，他对身体那种突然出现的流动感多了一丝熟悉，不管出现在大腿，肚子，胸膛，还是手臂，脑袋，他都能准确地捕捉到。
出来吧，我们原是一体的。也该是让我运用你们的力量了。敝新叨念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他发现，那种流动的感觉，甚至不再是随机出现的了，而是隐匿在身体的每个部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便在之中乱窜。
“不要刻意去捕捉，感知力量都是一体的，你要做的首先是认识他们。”周先言沉稳的声音实时地传入耳朵。
“啊！”敝新羞愧，他原先也是那样想的，但是在他意识到那可能就是自己原先认为不存在的感知力量以后，便耐不住性子主动去寻找了。
他重新调动了注意力，这次，他不再是感受到随机出现的流动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乱窜的躁动。他忽然感到很是吃力，身体里就像住进了一个捣蛋的小精灵，在他的躯干和四肢内四处逃窜。他辛苦地“尾随”着对方——如果这个小精灵真实存在的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休息一会吧，晚上如果你不介意还可以再接着练。”周先言建议。
“敝新真的是很厉害啊。我看你一个多小时都不动的。”饭桌上，周灵看着敝新笑道。
“啊——其实我这个人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才一直压着自己。”敝新挠头讪笑。
“应该能感受到身体里确实有一股力量在流动，而不仅仅是莫名其妙的燥热了吧。”周先言问。
敝新点点头，看来这是接下来的重点了。
几人不久便吃完了晚饭，“敝新啊，先前都是让你一个人慢慢地感受，这样其实也有利于你的摸索，但是处于教学进程我想我可以教你一些加快进度的方法。”
敝新看着他，“在观察流动的时候，你可以注意这几个地方。”周先言用手指了指敝新的脚底，腰部和小臂的几个地方。“最好是按顺序去注意，这样能够提高成功率。”敝新点点头，立刻投入了练习。
一将注意力集中在所说的几个穴位。敝新立刻感到身上的流动感有所增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仿佛感到身上乱窜的感受正在逐渐连成一片。
与此同时，身体内部的那份力量也随之缓慢地堆积，如果说先前只是一道涓涓细流，那接下来的练习便是将这道细流变成瀑布。嗯，就这样一直冲下去吧，敝新暗暗对自己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的门廊后射出一道目光。
周灵偷瞄着正襟危坐的敝新，仿佛想吃透他的内心想法。
今天的虫鸣不如昨天吵闹了，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一阵风刮过，敝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便是继续，令人失望的是，接下来的两个钟头里，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进步，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仍然只是若有若无的连接感。连哪怕是一小片的流动，他也从来没有感受到它们有连成一片。
“没关系的，这一步确实会很缓慢，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能迈过去的。”周先言见到敝新这沮丧的神情，在结束了所有练习之后安慰道。“今天就做到这吧，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练会枪，这恐怕也是你每天都要做的吧。”周先言看着角落的透甲枪笑道。
“真的很感谢老师您，从小到大没有一个老师这么看重我的能力，也没有一个老师有过如此的耐心。”敝新缓缓起身，由衷的说道。
“学完这五天再道谢也不迟。”周先言微笑。“那么明天见了！”敝新也跟周灵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好好休息。”周灵也当然以笑脸相迎。
敝新一走，周灵的表情便冷了下来，她望着自己的爷爷，“爷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难道父亲的事你全忘记了吗?”她露出了敝新从未见过的神色。
“哦？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啊。”周先言喝了口茶，似乎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但是你这样给他开小灶，分明就是想把他培养成第二个周围虎。”周灵盯着周先言的眼睛。“这些年近战法师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好多人甚至为此丢掉了性命。”
“别说了灵儿……”周先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些没有被淘汰的法师们，也都被压榨得喘不过气来，你就这么希望推他进火坑吗？”周灵没有理会她爷爷的不高兴，只是继续质问道。
“你会理解的……”周先言似乎并不想多解释。“我累了，你也休息吧。”随即转身进了房间。
周灵走到窗前，望着敝新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