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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古世界?”丹尼亚多说:“我想你的意思是指地球。”裴洛拉特下巴一松,结结巴巴地说:“在我的印象中……我是说,有人告诉我说,你们都不……”
他望向崔维兹,显然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崔维兹接口道:“李札乐部长曾告诉我,那个名字在康普隆不能使用。”
“你是说她这样做?”丹尼亚多的嘴角下垂,鼻子皱成一团,然后使劲向前伸出双臂,双手的食、中两指互相交叉。
“对,”崔维兹说:“我正是那个意思。”
丹尼亚多收回手,大笑了几声。“愚不可及,两位先生。我们做这个动作只是一种习惯,在偏远地区的人也许很认真,不过一般人都不把它当一回事。康普隆人生气或受惊的时候,都会随口喊上一声‘地球’,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例外,它是我们这里最普通的一句粗话。”
“粗话?”裴洛拉特细声道。
“或者说感叹诃,随你喜欢。”
“然而,”崔维兹说:“当我用到这个字眼时,部长似乎相当慌乱。”
“喔,对了,她是个山区女人。”
“那是什么意思,阁下?”
“就是字面的意思,蜜特札·李札乐来自中央山脉,那里的孩子是所谓优良旧式传统培养出来的。也就是说,不论他们后来接受多好的教育,也永远无法让他们戒除交叉手指的习惯。”
“那么地球这两个字眼对你完全不会造成困扰,是吗,博士?”宝绮思问。
“完全不会,亲爱的小姐,我是个怀疑论者。”
崔维兹说:“我知道‘怀疑论者’在银河标准语中的意思,但你们是怎么个用法?”
“跟你们的用法一模一样,议员先生。我只接受具有合理可靠的证据而令我不得不接受的观念,但我仍然保持存疑,等待更进一步的证据出现。这种态度使我们不受欢迎。”
“为什么?”崔维兹说。
“我们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哪个世界的人会不喜欢安全熟悉、年代又久远的陈腐信仰——不论多么不合逻辑,而去偏爱令人心寒的不确定感呢?想想看,你们又是如何相信缺乏证据的谢顿计划。”
“没错,”崔维兹边说边审视着自己的指尖。“我昨天也举过这个例子。”
裴洛拉特说:“我可不可以回到原来的题目,老兄?有关地球的种种说法,哪些是一个怀疑论者可以接受的?”
丹尼亚多说:“非常少。我们可以假设,人类这个物种的确发源于单一行星。假如说这么相近的物种,相近到能偶配的秤谌,竟然发源自数个世界上,那是极端不可能的情形,甚至不会是在两颗行星上独立发展的。我们可以姑且将这个起源世界称为地球。在我们这里,一般人都相信地球存在于银河的这个角落,因为这里的世界特别古老,而最初的殖民世界想必比较接近地球。”
“地球除了是起源行星外,还有没有其他独一无二的特色?”裴洛拉特急切地问道。
“你心里是否有什么特定的答案?”丹尼亚多带着一闪即逝的笑容说。
“我想到了地球的卫星,有些人称之为月球。它应该颇不寻常,对不对?”
“这是个诱导性的问题,裴洛拉特博士,你可能正将一些想法灌输给我。”
“我没说月球有什么不寻常。”
“当然是它的大小,我说对了吗?没错,我想我说对了。所有关于地球的传说,都提到它拥有一大堆的物种,以及一颗巨大的卫星,直径约在三千到三千五百公里之间。一大堆的生命型态不难理解;如果我们所知的演化过程是正确的,生物演化自然会导致这种结果。但一颗巨大的卫星则较难令人接受,在银河中,没有其他住人世界具有这样的卫星,大型卫星总是伴随着不宜住人也无人居住的气态巨行星。因此,身为一名怀疑论者,我不愿意接受月球的存在。”
裴洛拉特说:“如果拥有几百万种物种,是地球独一无二的特色,难道它不能也是唯一拥有巨大卫星的可住人行星吗?一个唯一性可能导致另一个唯一陆。”
丹尼亚多微微一笑。“地球上存在的数百万种物种,如何能无中生有地创造一颗巨大的卫星,这我可真不明白。”
“但是将因果颠倒过来就有可能,也许一颗巨大的卫星有助于创造几百万种物种。”
“我也看不出有这个可能。”
崔维兹说:“有关地球具有放射性的故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个普遍的说法,大家也都普遍相信。”
“可是,”崔维兹说:“地球生养万物已有数十亿年的历史,当初它不可能具有那么强的放射性,否则根本不会有生命出现。它是如何变得带有放射性的?一场核战吗?”
“那是最普通的解释,崔维兹议员。”
“从你说这句话的态度,我猜你自己并不相信。”
“没有证据显示曾发生过这样的战争。普通的说法,甚至为人普遍接受的说法,并不等于证据。”
“还有可能发生什么其他变故?”
“没有证据显示发生过任何事,放射性也许和巨大的卫星一样,纯粹只是杜撰出来的传说。”
裴洛拉特说:“有关地球的历史,哪些故事是一般人所接受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搜集了大量有关人类起源的传说,其中许多都提到一个叫作地球的世界,或者用的是很接近的名称。但我没有搜集到康普隆上的传说,只发现有些资料中,模糊地提到班伯利这个名字。然而即使康普隆的所有传说都有这号人物,他也可能根本是杜撰出来的。”
“这没什么好奇怪。我们通常不对外宣扬我们的传说,你能找到有关班伯利的参考资料,已经令我十分惊讶——这又是另外一个迷信。”
“可是你不迷信,谈一谈应该没什么顾忌,是吗?”
“说得对。”这位矮小的历史学家将眼珠向上扬,看了裴洛拉特一眼。“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毫无疑问会使我更加不受欢迎,甚至会带来危险。不过你们三个很快将离开康普隆,而我相信你们绝不会指名道姓引用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