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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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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查员浑身一震,慢慢地抱着队长的尸体,坐在地上,将作战仪上面的录音播放,队长的声音传了出来:“目前这里的虫子数量无法估计,有极大的可能是一个小型虫巢全部出动,因为有一只巨大的巢穴领主,现在虫子们已经进入城内了,差距太大,我队员阵亡,就剩我一个了,请务必阻止虫子的进攻!我是......嘀!”
  声音戛然而止。
  侦查员静静地把队长的作战仪收了起来,抱起队长的尸体,慢慢地往城内方向走去。
  城主看着那个悲凉的背影,心头不觉也是一阵无名火起。
  旁边有个人突然说道:“城主,按规定作战仪是要回收的,要不要......”
  城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是知道规定的,既然还是选择拿走,肯定是有这么做的理由。还是就放在他那里吧。另外,你送他回去,通知城内暂时开启陵园。”
  那人点了点头,朝着侦查员的方向走去。
  “城主,发现虫子踪迹了,它们是沿着异能学校方向去的。”
  “通知机甲部队追击,其他人继续搜救!”
  “是!”
  城主按了一下胸前佩戴的城主徽章,一道机械音从耳边响起:“身份验证成功,机甲已启动。”一个黑色的机甲逐渐覆盖全身,肩上有一个烫金的“S”。
  “设定虚拟路线,目标点异能学校。”
  “设定已完成,请前往目的地。”
  只见机甲曲腿,身体下沉,抬头,然后一跃而起。
  荒缘此时仍然在车上睡觉,只是一直睡不着,睁着眼不和别人说话也挺尴尬的,索性就眯着眼休息了。
  只听车里有孩子在议论:“你们知道今天这是干嘛的吗?”
  “不知道,不是说测验吗?”
  “测验啥啊。”
  “我知道!”又是那个小胖子。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咽了咽唾沫,说道:“我在测试之后去了趟厕所,就听见其他的孩子说,什么什么‘异能’的,一旦检测出来了,好像就可以变得很厉害!”
  周围有人嗤了一声,“能有多厉害?能打得过大人吗?”
  小胖子满脸通红:“真的,他们说挥挥手就能放出火,还可以把人冻成冰块,还可以让东西飘起来,还可以全身闪闪发光!”
  “哇,是真的吗?可以喷火唉。”
  “好像还可以飞哦。”
  “好厉害啊。”
  但那个孩子大声叫道:“我不信!肯定是假的!要是真的,为什么会没有看到啊?”
  “说的也是哦。”
  听到他们说到的话,荒缘莫名想起,那个经常出现他手里的那块“砖”。
  正当孩子们吵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车突然停下了。
  士兵一脸诧异地看着前方:“前面路断了。”
  “怎么回事?”
  “班长,前面的路被毁掉了。”
  “掉头,回城里。”
  一个巨大的虫子突然蹦在了他们面前,震得车子摇晃不已。那只虫子挥起巨大的爪子,劈向了驾驶位。
  一道蓝光一闪而逝,那只虫子逐渐变成的一块冰雕,随即化为了齑粉。
  宋明院长,S级冰系异能者。
  他一个人挡在了车前,一身蓝白色的衣服随风飘荡。
  “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说完就杀向了其他虫子。
  车子启动,转为手动驾驶,一个漂亮的原地漂移,驶向了城内。
  但是所有的虫子对宋明不管不顾,全部袭向了那辆车。车子很快就被撞翻在地。车里的孩子受到惊吓,都哭了起来。
  班长这时吼道:“打开车门,你们别哭了!赶紧跑,躲起来!”
  所有人都跑出了车。
  宋明皱了皱眉,双手慢慢抬起,一个巨大的双层冰球将所有人包了起来。
  “这个冰球,最多能持续10分钟,你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随即把冰球直接扔飞了,旁边的虫子嘶吼着看着冰球从自己头上划过,即使‘刺蛇’的尖刺击中了,冰球也是毫发无损。
  “来吧,你们这些该死的虫子。”
  但是虫子们却没有对宋明发动进攻,迅速离开了。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宋明接通了城主的通讯,“虫子的目标是孩子。”
  然后一个闪身离开了这里,他要找到那群孩子。
  冰球在飞了很远之后就落下了,巨大的冲击力导致冰球表面逐渐裂开,不一会就自己碎了。
  孩子们被摔的都晕倒在地,而那几个士兵慢慢站了起来,身上都挂了点彩。
  “班长,怎么办?”
  “赶紧离开这里。”
  “那这群孩子呢?”
  “一群孤儿而已,不用管了。”
  “可是......”
  “马上自己都要死这了,你还有闲心关别人的死活?!你要是不走,可以留在这,其他人跟我走!”
  看着其他人离开,他把自己的军用小刀放在了地上。也跟了上去。
  只剩下了一群昏迷的孩子。
  城内,侦查员浑身是血地站在了队长家的门口。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久了,因为开放了陵园的原因,队长的尸体已经送过去了。慢慢地,他抬起了手,按下了门边墙上的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
  门把声响起,门开了,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出现了,孩子很小,但很可爱,长着一头秀气的黑发,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眨啊眨地看着侦查员。女人长相虽然普通,但是却很有气质。
  “你是?”声音很温柔,是与他姐姐不同的温柔。
  “你好,我是队长的战友,他拜托我......把这个送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作战仪,递了过去,上面的血迹他已经擦干净了。
  女人看着递过来的作战仪,一时间并没有接过去。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声音颤了一下:“他,怎么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队长他死了,为了保护我,他死了。这里面是他最后留给你们的录音。”
  “先进来吧,这个东西我不会弄,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下。”
  侦查员满脸错愕,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而女人只是看着他微笑。
  他跟着进了门,被示意坐在了沙发上。
  女人拍了拍孩子的头,轻声说道:“你先去房间里玩吧,我跟叔叔有点事要说。好吗?”
  孩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应了声:“好的,妈妈。”
  然后跑到楼上去了。
  女人转过身来,说道:“麻烦你了。”
  侦查员僵硬地打开了队长留下的第二段录音。
  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媳妇啊,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的话,说明我已经去找爸妈去了。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和你和孩子说上话,索性今天就把我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了吧,有点啰嗦,别嫌我烦啊。”
  “今天没能吃上你做的饭,挺可惜的。我在枕头里面放了点钱,那是我偷偷从工资里留下来的烟酒钱,没办法,你知道我的,不喝点酒,吸点烟,一点都不舒坦。估计还剩下不少,你去找找,可别怪我啊,谁让你每次都不给我钱买酒的。还有啊,对面家老布还欠我3000块钱呢,如果他还了,就收着,如果没还,就忘了吧。记得把那条田园犬养好啊,以后我不在了,没人陪孩子玩了,就让它陪着孩子,名字我还没起好,还是你起吧。如果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把你爸妈接过来,你一个人,我挺担心的。平时没事啊,种点花花草草,多带着孩子出去转转,多教他看看书,写写字,别让他吃他老爹没文化的亏。本来想和你再生一个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中了没,我估摸着是有了,哈哈。孩子出生了,是叫团团呢?还是叫圆圆呢?你读书多,你说了算。”
  “答应和你一起去旅游的事情,我要失约了,对不起。我扔下你自己一个人走了,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毕竟,世事无常嘛。我最在意的是,是我们两个人要走的路,以后就靠你一个人走下去了,真的,真的,真的挺不甘心的啊。但答应我,好好活着,为了孩子。”
  “就这样吧。再见了,我的孩子;再见了,我最爱的你。”
  “嘀......”结束了。
  侦查员双手握拳支在腿上,眼圈红红的。
  女人听完后,只是轻轻地把作战仪收起来,对侦查员轻声问道:“他真的走了吗?”
  侦查员点了点头:“就剩我一个了。”
  女人继续说道:“其实我听过你们队长说过你,他说你是队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听话的一个。队里每个人都拿你当弟弟看的。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侦查员猛地抬头,大声说道:“如果我要是再快点,再努力点,他们也许就不会死了。也许......”
  女人打断了他的话,“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和绝望本来就是在一线之间,你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相信你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会怪你,他们是,我更没有资格。并且我还要谢谢你能够把他的东西送回来,我会好好保管的,谢谢。”
  侦查员如遭雷击,随后他缓缓站起身,对着女人猛地弯下腰,眼泪洒在了地板上,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直起身后,就离开了队长的家,轻轻地带上了门。
  而女人微笑着看着他离开。她慢慢地扶着沙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录音,走到了他和她的房门前,轻轻地转开门把手,走进屋内,背靠着门,双手捂脸,慢慢地瘫坐在地,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的坚强,她的温柔,在这一瞬间,全垮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内心的痛,撕心裂肺,悲伤说的再多,理解不多,更是悲上加悲,况且是无人说,就只能默默承受,舔舐伤口,等待那云开月明。
  走在路上的侦查员内心被触动了,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可以这么坚强,这么伟大。他心头上的担子,轻了好多好多。回到了他自己的家,老远就看到姐姐在门口翘首以盼。
  还没等他进门,姐姐就一把抱着他,呜咽着说:“老天保佑,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也轻轻地抱了一下姐姐,像是哄小孩似的说道:“姐姐,我回来了。”
  然后他走到屋内拿了一瓶酒,一盒烟,来到自家的后院,脱下了沾了大壮和队长血的衣服,堆成一堆,然后就地一坐,点了三根烟,两根放在了地上,一根自己抽,吸了一口,呛得咳了一声,再吸一口,就能喷云吐雾了,他没想到吸烟这么简单,就在那坐着一直吸,就着酒。等到地上的烟燃完了,就盖上没喝完的酒的瓶盖,进了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她姐姐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声。轻轻地给弟弟盖好被子,后院的东西仍然在那里,无人动。
  以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人嘛,总是得向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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