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劫的屠杀

　　劫站在陈启两丈开外，整个身子宛如老树一般笔挺着扎在地上，他不说话也不上前。劫虽站在陈启面前，但陈启总有一种错觉，劫就像水中浮影，看到不代表是真实。
　　寂静的环境中，陈启率先开了口，“我得回去。”
　　劫嘴里带着嗤笑，反问道，“送死？”
　　陈启听出了劫口气里的讥诮，但他并不在意，他已经认清在这片瓦罗兰大陆，有着实力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陈启认认真真回复到，“我要杀个人。”
　　“嗯？”陈启的话引起了劫的注意，他缓步上前，双眸在陈启身上上下打量，眼神仿佛在说，就凭你这两把钝刀？
　　陈启不仅没有退让，反而迎着劫的目光悍然走上前一步，紧盯着劫的眸子，“所以我要你帮我。”
　　陈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劫低头笑出声来，可等刚笑两声，劫猛然抬起头，在陈启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与陈启之间的距离已然缩短，两张脸相隔不过数厘米。
　　“你凭什么？”劫语气冷得让人恐惧。
　　劫的双眸如炽热的烈火，而陈启的眼睛却淡然如水，陈启的话听起来颇为自大，“凭我的灵魂。”
　　陈启没给劫说话的机会，又极快的说道，“我不学你的忍术，只要你替我杀个獭人”听到獭人两个字，劫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本就要对艾欧尼亚胆怯的瓦斯塔亚人出手，它们只会躲藏，甚至有些在战场只顾着逃跑，把人类的死当成理所应当。
　　劫语气中有些赞许的意味，“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陈启一时间有些犹豫，“别怕，只不过要你换个刺青罢了。”劫说得很轻松。
　　陈启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换，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那只黑痣树獭必须死，他要给自己，更要给奈微一个交代。
　　劫见陈启点头，心中一乐，他已经想了一份更好的礼物给自己的师傅——苦说大师。但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喜怒，只淡淡道，“克里尔，你先去，明晚我会如约而至。”他的声音随着身躯飘散而去，他似乎总喜欢这种消散的离开模式。
　　陈启也不在意，他蹲下身子，挑起脚尖，默默练起了阴步，缓慢着向獭人族的方向走去。
　　等星辰再次出现，与劫的约定时间已到，陈启却仍在深山里瞎转悠，他有些不知所措。陈启回想着那只黑痣树獭说过的话，“请你们离开，这里是瓦斯塔亚，獭人村落的地域。”可陈启快把整座山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说的獭人村落。
　　就在陈启准备在绕山寻找一周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了獭人的嘶叫声，和当初那只的叫声几乎一模一样。
　　嘶叫声穿透力极强，生生从隔山传进陈启的耳朵，陈启寻着声音的方向摸去，他脚步很快，他必须保证那只树獭死在自己眼前，可惜陈启不知道那只黑痣树獭早在两日前就已重伤不治，死在了獭人村子里。
　　陈启气喘吁吁赶到时，劫正倚在一根古树上等待着他，劫面前正躺着几只树獭的死尸，死尸的脑袋与咽喉处都被撕开了一道见骨的口子，似乎已经很长时间了，树獭的血染红了的黄土都已经干枯，而死尸外更是数十只拿着铁矛与钢枪的树獭站在劫的面前。
　　劫仿佛看不到这些树獭一样，而陈启虽从他背后赶来，他却早已发现，语气充斥着不满，“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
　　劫也不等陈启解释，一个飞身向獭人群中落去，六七把钢枪围如花瓣一样快速刺向空的劫，劫却完全无视，他似看不见锋利的枪头，身体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双手张开如猎鹰一般仍向着中央落去。
　　中了！就在所有獭人的目光都闪出希望火苗的时候，钢枪却扑了个空，劫被刺中的部位古怪的消散，枪尖丝毫不能阻挡他，而当劫落地时，他的身体又恢复如初。
　　双臂展开不收，劫冷笑着飞速在原地一转，四周獭人目光中的生命气息瞬间淡了下去，陈启看着劫仿佛游戏一样在一獭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围在四周的獭人竟齐齐仰面倒落在地上。
　　劫的随意，让陈启不禁握紧了双拳，太强了！劫的力量在陈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右肩结疤的伤口乍然隐隐作痛，陈启想起了自己对付一只树獭时的狼狈，对于力量的渴望宛如野兽在这一刻又在他心里不断咆哮。
　　劫像是感受到了陈启内心的欲望，他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启，而他的手肘随意向右一挥，手尖锋利的刀刃轻松划开了又一名树獭的喉咙。
　　陈启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劫的动作，而劫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双手快速在空中划动起来，劫太快了，劫双手的每一次划动在陈启眼里都与树獭的喉咙有着距离，可眼前一只只树獭的倒下却不断提醒着陈启，劫在屠杀！
　　劫有意在陈启面前炫技，他心神一动，紧接着右手手指简单一抬，獭人中顿然飘起一团黑影，而黑影陡然间凝结成劫的模样，他与劫分毫不差，甚至连劫身上的盔甲都相同，黑影与劫心神相同，两人向着东西两个方向挥舞着利刃，獭人们如秋收的稻谷成片的倒下，多数的嘴中甚至连叫喊声都发不出。
　　见獭人越来越少，陈启缓步走上前去，一具一具尸体的翻看着。劫余光瞥着陈启，手中提着一只树獭的脖颈，手腕微微一扭，这只树獭顿时没了气息。
　　陈启不在意树獭族是否会灭族，他只在意那只黑痣树獭死没死，就在他翻动着眼前的尸体时，脚下突然一阵摇晃，大地整个颤抖起来。
　　劫双眸红光更盛，嘴里默念，“有意思了！”
　　陈启稳住身体，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一看，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快速向这里赶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眼前残余的树獭们全都跪拜了在地上，不少树獭还嚎啕大哭起来。
　　劫也不再屠杀，黑影也被他收回，只静静站在一群树獭的尸体中央，静静等待着巨大黑影的到来。
　　陈启见状，脚步向后退去，不管来者是谁，他都不想参与进去。
　　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巨大黑影终于露出了他的面目，他身高两米有余，身上满是厚重的盔甲，透过盔甲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鼓胀的肌肉，光是看陈启就感受到了肌肉中蕴藏的巨大力量。胸膛不住的起伏，他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劫！我的族人是你杀的！”
　　我的族人，这四个字窜进陈启的耳里，陈启不禁背后一凉，他为自己没有独自前来而感受一丝庆幸，可这只巨大的树獭几乎完全脱离了陈启的想象，他与其他树獭完全不同，他四肢与人类无异，只有头部与树獭有一丝相似，之所以说是一丝，他的獠牙像是野猪等动物的，嘴唇包不住，都吐出在唇外，非要说相似，大概就只有宽扁的额头像了。
　　劫没有回答巨大树獭，反而走进陈启，他步伐看上去很慢，却留下了无数残影，眨眼间就站在了陈启的身侧，“克里尔，你找到你的目标了吗？”劫问道。
　　见陈启摇头，劫面具后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劫，我再问你！”巨大树獭瞪大了双眼盯着劫与陈启，语气不善。
　　劫虽不愿意与甘可发生冲突，但并不代表他怕，事实上早在劫还未叛逃出均衡教派的时候，两人就打斗过一次，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而如今的劫更强，他有把握在牵制甘可的情况下，杀掉所有在场的獭人。
　　“如你所见，甘可。”劫也不掩饰，语气冷淡。
　　甘可听到劫的回答，双手急速向劫与陈启打来，甘可体型虽大，但速度一点也不慢，拳头转瞬即到，劫一脚将陈启踢远，而自己则如烟般消散开来。
　　“又是这种小把戏。”甘可怒火中烧的说道。
　　被劫踢远的陈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一时间竟爬不起身，但在疼痛的刺激下，陈启的手却越发的稳健，他将别在腰间的飞刀抽出，刚想打向甘可的双眼，就听见一旁的树丛中有声音传来，“别做无用功了，师傅的刀都不一定能伤到那家伙。”
　　陈启扭头朝声音看去，满身黑衣，从体型看，说话者只是个孩子，只不过他的眼中比劫还要冷漠，他背后背着一把巨型的镰刀。
　　“带他离开，凯隐。”劫的声音远远飘来。。
　　凯隐冷漠的盯着陈启，他像是在说命令一样说道，“走吧。”陈启摇头，他目光紧紧锁在对面残存的獭人身上，他还没见到它的尸体。凯隐面色不改，屏住呼吸，双手从腰间拿出三枚弹丸夹在指缝间，朝着陈启的脚下一扔。
　　一阵灰烟炸起，陈启眼睁睁瞧着自己倒了下去，他的意识依旧清晰，手脚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