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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在屋子里又养了三天,虽困在屋子里,但陈启并没有荒废这三天的时间,通过三天来不断与奈微交谈,其实就是奈微不断的给他讲述艾欧尼亚的风土人情,这让陈启对艾欧尼亚这片土地有了些许了解。
艾欧尼亚处于瓦罗兰大陆的东北角,所有人都崇尚精神的力量,并且岛上处处都可能存在着神迹,因此传承多样而普遍,甚至每一村落有着自己的图腾,而陈启所在的村落名为:星界村,陈启也曾问过奈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奈微摇头表示不知,只知道在村落的正北面有一座平顶石山,石山上放置着几座类似于牛角的怪异石雕,而那些石雕上印刻着的有一位神明,用奈微的原话说就是,“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的老爷爷。”
再多,奈微也就不知道了,毕竟她父母走得早,除了村中大殿的长者爷爷没人会和她说这些。
第四天,也是陈启来到瓦罗兰大陆的第十一天,陈启终于能够下床了,头上的绷带已经取下,没毛的头在春季的艾欧尼亚倒也算不上冷,留有绷带的也只有左臂肩头的贯穿伤和后背的枪伤而已。
“奈微,我不用扶的。”陈启低头望着抱在自己大腿上的奈微,有些无奈。
奈微噘着嘴反驳道,“母亲说的没错,你们男人就是爱逞强。”
陈启听着奈微强装大人的口气,忍不住笑起来,他没办法说服这个倔强的小家伙,可她不断向上提着自己的脚,总让陈启放不开步子,生怕不小心踩到了这小家伙。
在出门的瞬间,陈启一弯腰将小奈微抱起,稳稳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让她骑在上面,奈微刚开始红着脸左摇右摆。险些从陈启身上摔落下来。陈启瞧着不断闹腾的奈微,装着板起脸来,“奈微,不坐稳,晚上可没孙悟空听了。”
一听到“孙悟空”三个字,奈微立马稳稳坐住,还扭住了陈启的两只耳朵,不知道是为了稳住身子,还是变相的报复。被扭住耳朵的陈启,心头一乐,暗想:或许这就是女人天生的本事。
星界村的房屋皆是依树而建,按奈微的说法,他们不会去伤害树木而建房,这样会触怒树木之神,当他们需要屋子的时候,只需向古树祷告,树灵会倾听到人们的心声,而将树枝如针线一样编织起来,给人们一个安身之所,人与自然真正达到了和谐共生。
听归听,第一次瞧见这种造房方式,还是让陈启感到意外与惊喜。奈微就“驾驶”着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陈启一步一步向村外走,而这一路上,奈微的嘴就没停过,像百灵鸟一样。
没走两步,一个稚气的声音从陈启身后传来,“奈微!”
陈启转过身来,是个与奈微一般高的男孩,男孩起先眼中还带有见到玩伴的喜悦,可一瞧见陈启的脸,双眼立马暗淡下去,陈启在他眼中还看到了一丝恐惧。没等奈微回答,男孩便小跑着窜进了路旁的花丛里去了。
“斯达,今天是怎么了?”奈微摸着自己的小脑袋,不知所以。不过孩子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奈微很快又恢复了兴奋的状态,像个大人一般教陈启认识着各式各样的植被。
星界村不大,不过百来户人家,两人也快走到了村口。顺着村口大道望去,映入陈启眼中的是广阔的农田,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山,可这纯白的石山却显得与周边格格不入。
奈微指着石山,“你瞧这就是白毛老爷爷的住处。”她边说边用眼睛瞥着陈启,很喜欢陈启这种需要教导的“大孩子”。
陈启仰头瞧着这入云的石山,忍不住问道,“奈微,你真的爬上过这石山?”
奈微当然不会承认她是听调皮的男孩子们说的,小手把胸膛拍的噗噗作响,“当然!”
“那我去试试。”陈启嘴上说着,脚开始向石山走。
奈微不安的捏了捏陈启的耳朵,但她脑海中却想不出如何阻止陈启,她爬不上去,她试过了,但刚刚又夸下了海口,这让奈微有些焦躁,她不想丢脸。
两人刚走两步,便迎面走来一人,来人头戴黝黑的斗笠,斜挎着个黑匣,在看到陈启一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但他也不打招呼只与两人擦身而过。陈启没觉得有什么,这村子她只认识艾瑞莉娅和奈微。
可陈启肩上的奈微却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拍了拍陈启的脸,“克里尔,快回去!”陈启有些摸不着头脑,玩笑的耸耸肩,“你怕了,奈微公主。”
奈微有些得意的昂了昂头,她已经接受了陈启的外号,嘴上却不表现出来,“才不是,刚刚路过的,你知道是谁?”也不等陈启回答,她立马说道,“他是来自崴里伟大的刺青师,我听母亲说起过他,他好像叫博里伊,每过几年他便会游历一次艾欧尼亚,寻找杰出的作品。”
“作品?”陈启有些不解,而且陈启对博里伊有些排斥,要知道在70年代的华国,刺青就是赤裸裸的流氓。
“世间万事万物,只有精神与艺术是永存的。”奈微说这句话的严肃又认真,但很快她恢复了孩子的本性,“克里尔真笨,连这都不知道。”
“快回去,快回去,说不定今年我能选上。”奈微其实五年前,就是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落选了,她只是不想去石山,太累了。陈启虽然不懂刺青的意义,但他尊重,他双手又稳稳了奈微,默默跟在了博里伊的身后。
博里伊到来,让整个村子都骚动起来,每一个孩子眼里都在闪闪发光。陈启虽不想掺和在其中,但拗不过肩上的奈微,她扭着陈启的耳朵就像握着方向盘一样,跟着人流一路向前。
博里伊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依旧勾着头,连步伐的大小都不曾改变。很快,博里伊走进了一座高塔里,人流也随之停了下来,人潮虽然拥挤,陈启周边却没什么人,所有人都像在躲在他,躲着诺克萨斯人。
博里伊刚走进高塔,便有一位白衣老者从中走出,像是排练过一般。老者用拐杖轻点几下地面,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老规矩了,没有刺青,却未经过挑选的孩子入大殿。”说完,便转身走回高塔内。
等老者的身影消失,孩子们都欢腾起来,小跑着挨个在高塔前排好,等着传唤。
“还不去?”陈启便将奈微放下,边笑边对她说。
奈微的小脸憋的有些通红,早知道就不说自己了,就说来瞧热闹,奈微心里暗自着急。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奈微脚步一点一点向高塔前挪,等到退无可退,她只能耷拉着脑袋排在队伍的尾巴。
周边的村民都三五成群的说着话,内容无非是猜测这次谁家的孩子能选上。陈启无人交流,随意找了块圆石坐下,眼睛瞧着奈微,思绪却又想起了黄毛,还有那会要他命的任务。
陈启发着呆,他根本没有发现人群的眼神都在向他聚拢,等他反应过来,面前正站着刚刚说话的老者,“外来人,你跟我来。”老者微笑,语气和善。
陈启不解的四周望望,瞧着奈微兴奋的冲他眨眼睛,并用手示意他跟着老者。陈启想着奈微曾经教他的,起身,双手合实放于胸前,恭敬道,“好的,长者。”
在众人的目光中,陈启糊里糊涂的走进了大殿。大殿由六根巨树环绕而成,每一根巨树上还刻着让陈启烟花缭乱的花纹。
老者领着陈启走到一间小木屋前,小木屋是由巨树的分枝编制而成,老者冲陈启点点头,示意其进去,陈启虽有些疑惑,但他对这救了他命的村子还是充满信任的,微微一推门,低头走进了屋子。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刚走近屋子,陈启就听见博里伊如此说道,脸色也不由大变。
博里伊望着有些惊恐的陈启,掀开斗笠,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很荣幸,外乡人,我叫博里伊。”博里伊边说边示意陈启坐下。
陈启内心不安的涌动,他不知道博里伊是如何看出来的,博里伊似乎也看出了陈启内心的疑惑,“你的灵魂不属于艾欧尼亚,也不属于瓦罗兰。”博里伊微笑着继续道,“我来自均衡教派,这个世界或许除了神灵,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灵魂。”
听到“均衡教派”四个字,陈启内心一惊,虽然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徘徊了很久,但这是他第二次从他人口中听说。陈启望着博里伊,语气有些低沉,“你想怎么样?”
“别怕,孩子。”博里伊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灵魂的特殊,导致了你的肉体也成了这世界最独特的画布,我没有恶意,只祈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刺青?”陈启望着博里伊,眉头微皱。
看到博里伊点了点头,陈启立马从嘴里说出一个字,“不。”陈启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超出博里伊的意料,“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博里伊缓缓说道。
陈启听见交易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了,博里伊并不着急,只默默瞧着陈启。久久陈启才从嘴里吐出一句,“杀人,行吗?”
“不行。”听到博里伊嘴中说出这两个字,陈启即刻起身,“可是我能教你。”这是博里伊的第二句。
“我凭什么相信你?”陈启并没有坐下,他还在试探。
博里伊听到陈启的问话,摇摇头,和善的盯着陈启的眸子说道,“这里是艾欧尼亚。”
陈启盯着博里伊平静的双眸,缓缓坐了下来。。
等陈启从大殿中走出,已是漫天星光,大殿前的孩子们早已不见踪影,唯有奈微还等在殿前,她歪倒在一根树前,打着瞌睡。
陈启没有打扰奈微,静静背起她,迎着星光,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