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在地球之外徘徊,已经三十年了。你们说不定会觉得我是什么有名气的宇航员,可惜不是。或者,你们说不定会觉得我已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现在在家喝着茶看着报纸安享晚年,可惜也不是。其实我今年四十一岁,一岁开始进入太空,呆了三十年,后十年又回到了地球。
有三十年,看着地球上云气波动,我想了许多事,更多的是关于地球的未来。那时,漏斗状的航天器里只有我一个人,安豆不算,挺静的,正好可以想些事情。于是,我就想到了地球发展的几个极端,在飞船里写了两篇,《不乏》和《不饥》,收录进了《异人录》。侍者找到我之后,航天器里便又另外有了一个“人”。回到地球之后几年,才写完了《不惧》和《不去》,收录进了《异世录》。再后来的日子,我会在《绝世录》和《后记:眼中天国》里慢慢说。
在开始我的故事之前,我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钱一毛,出生在Z国。在我还是一个受精卵的时候,不知道那一段核苷酸序列或是RNA酶出了问题,让我落入了现在这种境地。我听那些医生说,我一生下来,就哭个不停,我相信在座各位都这样。可是后来,哭声不止,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哭。开始时医生并不在意,认为只是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我亲爱的父亲与母亲不知疲倦地逗我玩,哄我开心,但可惜都无济于事。但我还是哭,不愿进食。医生也感到奇怪,父母更是束手无策。医生只好给我输营养液以维持我的生命。
不久之后,我的脸上出现了血红的斑点,父亲大闹着把医生找来。掀开衣服一看,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我身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红斑与水泡,宛如一只癞蛤蟆。没有人发的出声,只有我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我被转往重症监护室,皮肤科主任来为我治病。我的病症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系统性红斑狼疮,一种自身免疫病。再后来,他便否定了这一猜测,但令他肯定的是,我这是过敏。
再后来,重症监护室也呆不下去了。我被转到了隔离室。那时的我已经一岁了,但是这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之中,我甚至不知道世界长什么样,衣服也有彩色的。在隔离室,连供我呼吸的空气都要检测消毒。终于,应该是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空气中的某种物质导致了我过敏了吧,他们对我的隔离室进行了密封和滤气。首先滤去了杂质气体,然后滤去了稀有气体,最后滤去氮气时,转机出现了,我停止了肌肉的抽搐,开始了平稳的呼吸。医生大概觉得还需要验证一下,于是又把将氮气放了进来,我再一次开始了哭喊,因为皮肤正在像被烈火灼烧。
这个世界上有对花生过敏的人,也有对花粉过敏的人,甚至我还知道,有对水过敏的人,对在桦树下吃苹果过敏的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对氮气过敏的人?
于是,我就在这儿了,将在这名为“画扇一号”的航天器里度完我的人生,只是后来没想到会有机会再回到地球。另一方面,我简直确定我的父母是一个钱权兼具的人,不然他们怎么有能力把我送到这儿来呢?
我一岁时便离开了地球与我的父母,徘徊在大气层之外。我不能接触大气层之下的空气,因为我对那儿的空气过敏。在“画扇一号”里,只有氧气,氩气,二氧化碳,水蒸气,稀有气体,以及极少量的氨气与甲烷。。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父母有没有为我落泪,全世界有多少人知道我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我的地球正在经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是,在我离开之前,医生们采集了我的血样,用以研究。
我每天读书运动冥想,“画扇一号”可以与地球建立联系,不过仅限于与一个名叫安豆的人(至少他这么说)联络。从小到大,他一直陪伴着我,教会了我如何成为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人,在我看来,他就如同我的老师,使我没有成为一个野蛮,邋遢,自私的人。我非常感谢他。我经常向安豆询问有关地球的事情,包括她的出生,她的成长。世界地图,我已经翻了几百遍,只因我想记住她绝美的脸庞。我虽然身不在地球,但是我的心一直属于地球。每每望向窗外,都可以看到她无助地蜷缩在宇宙的无垠之中。我着实有一些担心,每每看到她脸上风云变幻,都会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因此,为了更好的明天,当时我就决定,将《异人录》写下,来做一个警示,或是一个孤独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