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睁眼

　　“小曾啊，不用紧张，尸体而已，殡仪馆本来就是处理尸体的啊！你心态一定要摆正，以后这种事情可多得很呐”车停了之后，刘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道；
　　我也渐渐从惊讶中缓过劲来。确实，这可是殡仪馆，本来就是处理尸体的地方，自己还要在这里工作呢，见到个尸体就这样大惊小怪像个什么样子；很快的我心里也想明白了，虽然还不太适应，但既然来了殡仪馆工作，那就得慢慢适应这种事情；刘叔下车之后打开了后排座的门。
　　“小曾啊，来，搭把手”刘叔朝我招呼道，我回头就看到刘叔已经将那口白色的长皮袋挪到了车门口，这个时候的他正两手拖着那口长皮袋一端对着我朝另外一边呶着嘴；我虽然心里还有些障碍，但还是咬了牙下了车去；刘叔抬着那头，我则伸手抬起了另外一头；入手处传来一种柔柔软软冰凉的触感，从感觉上判断我搬得应该是死尸的腿部位置，一想到袋子里是一个死人，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惶恐，那抬着尸袋的手都在不停的抖；好在刘叔给我打气，说别把他当做一具尸体看，就把他想成其它的东西就没事了；刘叔抬着尸体下了车来，走在了前头，我则跟在了后头朝殡仪馆停尸间走了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来城南这所殡仪馆，殡仪馆不大，坐落在一座小山山脚下，由四五栋房子和一个大厅组成；殡仪馆四周没有其它的民居，也罕有人迹，放眼望去，漫山的墓碑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氛围；我跟在刘叔身后抬着那尸体很快就到了停尸间；停尸间内放置着四五个木床，而在角落里则放置着好几台冷藏柜；我们将尸体抬到了一张木床上；刘叔将尸体摆正之后也不顾及一下我的感受，直接将那口尸袋的拉链拉开了；我去，我都不敢去看那尸体，连忙转身离开了停尸房；
　　忽然发现殡仪馆好安静，好像都没有什么人啊！我站在停尸房门口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其它的人影，不由有些疑惑了；
　　“刘叔，其它人呢！”等到刘叔从停尸间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好奇的问道；
　　“其它人？除了我就一个烧尸工老李了啊！老李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来吧！”刘叔说着带着我往一栋房子里走去；
　　“就两个人？”跟在刘叔身后的我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简直不敢相信偌大的殡仪馆竟然就两个员工；
　　“加上你和所长也有四个了嘛！哎，这年头，人难招啊！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哪个肯来干这个”刘叔说的那是个风轻云淡，我说我怎么第一天投了求职信，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连面试都不用就直接让我来上班呢！感情这是实在招不到人，看见一个拉一个啊！我这心理阴影面积；我当时就无语了；
　　在办公室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了办公室，通过介绍我知道他就是那个烧尸工兼职修坟工老李；老李这个人很沉默，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神经兮兮的，和他交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酒气，看来还是个酒鬼；随后赶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富态的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人，刘叔介绍我才知道他就是这所殡仪馆的所长刘正山；
　　“所长，就我们这几个人，这忙得过来吗？”见正主来了，我就问；
　　“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撒，放心啦小曾，好好干，以后你就是这灵堂的主管了，管理布置下灵堂，举行下葬礼就成，这可是正式工，以后你也是编制内的人啦！别人挤破脑袋也挤不进来的，好好干，我看好你！至于这个人员问题，会解决的嘛！目光要往长远看嘛”这官腔打得，这未来展望的；感情现在编制都没满，来个人都能进你的编制好不，哪里是人家挤都挤不进来；
　　抛开那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其实殡仪馆这个工作清闲还算是挺清闲的，只要不死人，基本每天就来点个卯，坐在办公室喝一个下午的茶，坐个一天睡个大觉也都没得问题，福利照样享，工资照样拿；当然这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他心情好的时候天下太平，他心情一旦不好了，那就是我们忙碌的时候了；当然，这是我后来的感想了，不过在殡仪馆这么个地方工作；不碰到一两件怪事，我好意思说我在殡仪馆工作吗？
　　第一天是有业务的；那就是早上刘叔拉来的那具尸体，据说是外地来X县旅游的，女性，年龄在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因为在一个景区自拍的时候为了凸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就跨出了安全线跑到悬崖边拍照，结果一不小心失足就掉进了万丈深渊，等到搜救队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漂浮在水潭中间的尸体了；
　　女尸虽然没有摔得惨不忍睹，但因为掉到了深水谭，等到搜救队下到悬崖下的时候已经溺水身亡。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了，肚子也鼓得大大的，完全没有一点生命痕迹，搜救队发现之后经过多方的协议，干脆一大早就叫我们殡仪馆过去拉尸体；死者的亲属正从外省赶来，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到X县；在设置灵堂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下死者的面貌，一个长得还挺标致的姑娘，就因为一时的炫耀心理作祟就丢失了年轻的生命，真是可惜了；站在棺外，看着女死者的遗容，我不由唉然一叹；
　　...呼...不知道从哪里吹来阵凉风，吹得我后脑勺一阵发凉，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过头在四周看了看，大堂内很安静，原本还在一边布置灵堂的刘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踪影，一时间大堂内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这么个地方我心里有些发憷；也准备掉头离开，临走时我还看了看那女尸的面容，女尸面容很安详，双眼紧闭，跟睡着了似得；刘叔私下里跟我说那尸体拉过来的时候面容狰狞，双眼直瞪脸色发紫的，后来他给画了一下装就成了我看到的那副模样了，也不知道刘叔有没有吹牛，但从死者现在安详的面容来看，多半是进行过处理的无疑；想到这我不得不相信刘所长那句留下来的都是精英的话，那老李是烧尸工兼职修坟匠，没想到这刘叔也是运尸工还兼职化妆师呢！真的都是精英啊！我想着朝那女尸鞠了一下躬就准备朝门口走去；可当我抬头无意间瞥到那女尸的面容时；我就感觉有了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她，她眼睛睁开了，女尸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忘记了当时我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有害怕，有恐惧，也有点稀奇；我没有尖叫，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在乡下经历过一些怪事的原因，在没有遭遇到这种事情之前我会紧张害怕，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会格外的冷静；我提着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郑定，记不得当时是个什么思维逻辑，我走到那女尸身旁，我提起了那盖在女尸上面的透明罩，用手慢慢的慢慢的将女尸的眼睛给合上了，合上了；还好，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将那罩子盖住；走回到了方才站立的地方；
　　应该不会睁开了吧！我心里想着的同时又朝那女尸看了一眼；两个目光就那样的毫无征兆的触碰到了一起，那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灵堂；站在灵堂门口我用那只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颤颤巍巍的用打火机将香烟点上，然后猛吸了一口；一股呛人的烟雾直冲胸肺，我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那股劲头一过去；那口气泄出来之后;我去，我去，我去，我连声暴了三声粗口，一股强烈的后怕感袭上心头，我全身忍不住哆嗦，连忙找到了在储物室整理花圈纸钱的刘叔；。
　　“什么，死尸睁眼了，你没看错”刘叔还有些不相信的问哆哆嗦嗦的我；
　　“没，没，没看错，您去看下”我哆嗦着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