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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
洪亮的声音从公堂上传出,知府廖芳贵身着官袍款步而来,官威十足。
刚入公堂,还未来得及入座,他突然发现公堂门前竟然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廖芳贵眉头微锁,有些惊讶,往日开堂,可没这般热闹。
堂下围观百姓多了,这事有利有弊。若能公正判案,自然赢得满堂喝彩,可若是稍有偏颇,怕是骂名远扬。
围观百姓见廖芳贵进入公堂,顿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廖芳贵竖着耳朵想听听百姓们对这场官司的风评,却被一旁站着的钱师爷打断。
“大人,该升堂了。”
廖芳贵整理了下官袍官帽,提起惊堂木重重拍打官案之上。
“升堂。”
“威武~”
堂下旁听百姓或许是在官威的气势下,皆安静下来。
“本府今日重审沈家私产案,旁观者还请肃静,若有扰乱公堂者,按大唐律,当堂庭杖二十大板。”
按照往日审案程序,廖芳贵将公堂之上一些细节规矩尽数告知堂下百姓,接着便正式进入堂审环节。
“传本案双方讼师上堂。”
话音刚落,沈祥福方的讼师柳文杰快步走上公堂,朝知府廖芳贵微微躬身行礼,并未跪拜。
“学生柳文杰拜见大人。”
大唐律法有规定,有功名在身的学子登堂可免去跪拜之礼。
柳文杰十七岁中举,同年因文采斐然被称为长安四大才子之一。近些年在长安帮权贵之士打了不少官司,因此与知府廖芳贵也算熟络。
廖芳贵微微点头后,柳文杰识趣地站在一边,等着另一方的讼师宋玉登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玉却并未上堂,一时间堂下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寻思着宋玉这是自知遇到了长安第一讼师柳文杰自知毫无胜算,临阵退缩了。
也有阴谋论者怀疑宋玉收了沈祥福的银子,才故意不出场打这场官司。
当然还有人认为沈秦氏方的讼师定是被沈祥福派人抓了起来,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沈秦氏赢得这场讼状。
廖芳贵微微蹙眉,朝身旁钱师爷嘀咕道:“钱师爷,沈秦氏请的讼师呢,怎么还不上堂。”
钱师爷轻声回道:“老爷,他……还没来呢。”
“什么?身为讼师竟然枉顾公堂法纪,公然迟到,成何体统。”廖芳贵有些动怒。
“老爷,一方讼师未到那,这案子还审下去吗?”
“都开堂了,能不审吗?不等了,我们接着审。”
“是!”
廖芳贵举着惊堂木再次打在官案上,朝嘈杂的人群喊话,“肃静。传沈秦氏上堂。”
“传……”
“来了来了。”
钱师爷话喊到一半,便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
抬头望去,只见围观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道路中间以为扎着马尾,身着鹅黄色大袄的少女气喘吁吁地朝公堂走来。
廖芳贵与钱师爷面面相觑,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沈秦氏竟然请了个小丫头来当讼师。
女讼师的话……大唐国内至今还未有先例啊。
就在众人都以为少女要上堂时,少女身后却突然探出半个脑袋,朝公堂内望了望,随即摆出副迷人的笑脸,缓缓跨进了公堂之上。
“姑爷,加油。”
“你还说,要不是你没雇到马车,我们至于跑过来吗?迟到了吧。”
来者正是宋玉与婢女小禅。
宋玉调整了下呼吸,缓步上前,朝廖芳贵躬身行礼,“草民宋玉,见过知府大人。”
“你就是沈秦氏请的讼师?”廖芳贵蹙眉扫了宋玉一眼,心中对其迟到这事略有颇词。
宋玉躬身回道:“正是草民。”
一旁钱师爷虎躯一震,厉声呵斥起来。
“大胆,见到知府大人还不下跪。”
“跪?”宋玉故作不解,转身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柳文杰,回话道:“他为何不用跪?”
钱师爷贼眉轻挑,冷笑道:“柳讼师有举人身份在身,自然不用跪。”
宋玉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草民也不用跪了。”
钱师爷,廖芳贵与柳文杰相继楞在当场。
难道这厮也是举人!
钱师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曾中举?”
宋玉摇头,“草民年幼时确实读过几年书,却并未参加童试,乡试。虽说心中也曾幻想中举,高中时的场景,却未曾如愿。”
廖芳贵厉声问道:“这般说来,你不曾中举,那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宋玉扫了眼一旁站着的柳文杰,轻声问道:“表哥,你说我该不该跪。”
柳文杰蹙眉不语,心中暗道不妙。唐律规定,公堂之上还有一种人不用下跪,凡皇亲国戚,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与其家眷,在公堂之上可免跪拜礼数。
柳文杰自然知道宋玉乃户部尚书宋知守的私生子,而户部尚书在唐国的官衔乃二品大元。
身为二品大员家眷的宋玉确实有免跪拜的权益,只是柳文杰没想到宋玉竟然会一上堂就抛出父亲宋知守的身份。
他本以为宋玉乃宋府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被困关外十几年不说,好不容易入关还是被用作顶替兄长入赘的牺牲品,这般丢人的身份,宋玉压根就不会拿出来说话。
没曾想他竟然厚颜到连清誉都不在乎了。
私生子,商贾之家的赘婿,哪样身份上的了台面,偏偏这厮提到宋知守时,声音还大了几分。
柳文杰歪着脑袋,脸色异常难看。
宋玉见状,嘴角微微扬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缓缓磨掉柳文杰自视不凡的心气。
转身朝廖芳贵说道:“大唐律法有记,凡朝中三品大员以上官衔家眷,公堂之上可免跪拜。”
廖芳贵微微愣住,不解道:“你是……”
“家父户部尚书宋知守。”
“……”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廖芳贵却很是不解,那日宋知守升任户部尚书办了场升官宴,在宋府酒宴上,他曾见过宋府两位公子,却没见到宋玉。
假冒的?
廖芳贵细细一想,又觉得没人有这么大胆赶在公堂之上假冒朝廷命官家眷。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关于那场升官宴上的不速之客。
难不成他就是那位被宋知守拿来顶替入赘药商苏府的私生子?
“真是奇了,明明是私生子与赘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这厮竟然还此般大义凛然的说出来。”
廖芳贵觉得有些头疼,年关将近,好不容易以为接了个肥差,不曾想这案子还把户部尚书给牵扯进来了,虽说这厮只是宋知守的私生子,可谁知道宋知守与这位私生子关系如何?
这对判罚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他转身瞪了眼钱师爷,轻声责备道:“你不是说此案就是场民间私产案吗,怎地把户部尚书府都给牵扯进来了。”
钱师爷满脸委屈,不知如何作答。他心里也是愁闷,自从接了案子后,他一直忙着调查沈祥福与沈秦氏这对原告与被告的关系,哪能想到讼师的身份还得调查。
“既然是宋大人的家眷,那就免跪吧。”
廖芳贵微微抬手,示意宋玉站到一边,“带犯妇沈秦氏上堂。”
很快沈秦氏便被朱思思带上了公堂,宋玉却发现沈秦氏与那日在监牢见到时有些不同了,不仅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妆容也稍许打扮了下。
不得不说知府廖芳贵表面工作还是做的挺到位的。沈秦氏如此装扮一番,倒也没人会去认为到她在监牢遭遇过非人待遇。
朱思思将沈秦氏带上公堂后,与宋玉对了个眼色,便退到一边。
“堂下可是犯妇沈秦氏?”
“民妇沈秦氏叩见青天大老爷。”沈秦氏跪拜着磕了几个响头。
这声青天大老爷不免让廖芳贵有些陶醉,联想起了昨儿个那群唱童谣的孩子们。
“你起来回话。”廖芳贵微微招手,示意沈秦氏站着回话。
柳文杰见状,急忙站了出来,“大人,唐律规定,案件重审,姑不论是否真有冤情,鸣冤者当受二十庭杖或夹棍之邢,行刑后方能审案。”
一旁钱师爷接着插话:“大人,唐律中确实有这条。”
廖芳贵扫了眼堂下跪着的沈秦氏,寻思着这二十庭杖下去,她是否还能坚持再去。
律法不可侵犯,既有这条,便不能逾越。
“来人,夹棍伺候。”
廖芳贵举着签令牌就要丢下,宋玉却又站了出来。
“大人,沈秦氏打不得。”
廖芳贵恨得牙痒痒,这两讼师,你方唱罢我登场,还让不让好好审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