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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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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要辞职去淄博招工的想法和理由打电话告诉了你奶奶,并把我为什么进拘留所和厂里怎样处分的我也说了。
  你奶奶长叹了一口气说:“说一千道一万,我当时真应该把你带回北京来了,总觉得你成人了……我太迁就你了,我可能把卓华想的太好了,没想到卓华怎么能这样呢……反正威海又没有你的亲人,又是你的伤心地,只要是宫曼英那边有把握,我和你爸没什么意见,更何况淄博比威海离北京还近呢……”
  “您同意了?”我问。
  “我和你爸都同意,”你奶奶加重了语气说,“不过你先甭忙着辞职,先到宫曼英家探听一下虚实,不打无准备之仗,先跟厂里请几天事假,办好了招工的事再辞职也不晚,千万不能做鸡飞蛋打的事情。”
  我觉得你奶奶说的有道理,就跟冯德贵请了几天事假,去淄博找你妈了。
  我是下午四点多钟到了淄博,你妈在长途车站等了我两个多小时,见到我高兴的了不得,挽着我的胳膊说:“我爸妈在家等着你呢,走,上车。”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上海轿车停在那里。
  我没有想到你姥爷姥姥对我特别地好,他们除了问了问你爷爷奶奶的身体以及工作方面的事情外,主要的还是和我商量我要来淄博工作的事情,当然了,是在明确我和你妈关系的前提下。
  我和你妈你姥爷姥姥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我的事情。
  “小于,我们对你的了解,都是通过曼英说的,既然曼英坚定不移地要和你好,我们是没有意见的,所以说你的事情就是曼英的事情,我会全力去办的。”你姥爷说。
  我双手端起酒杯,对你姥爷姥姥说:“谢谢叔叔阿姨了。”
  你姥姥见我呷了一口酒,说:“先跟我表表决心,是不是能一辈子对曼英好?”
  我放下酒杯说:“阿姨叔叔请放心,我会做到的。”
  “老宫,你就抓紧时间办吧,”你姥姥对你姥爷说,“我看小于这孩子不错,父母又都是知识分子,是一个有修养的家庭。”
  “爸,我建议,让燎原招工到机关小车班吧,开车,哎燎原,你乐意开车吗?”你妈问我。
  “我乐意,比筛沙……我乐意。”我说。
  八十年代初,能开辆小轿车,那是青年人梦寐以求的职业。
  “还不好意思说呢,是不是比筛沙工强?”你妈笑着对我说:“我爸妈都知道你在威海的情况了,本来我爸打算让你去机关工会,发挥你音乐的特长,我想想还是算了吧,手风琴演奏的再好那只是个业余爱好……哎,我家有手风琴,要不吃完饭你给我爸妈演奏一段助助兴?”
  “可以,家里谁会拉琴啊?”我问。
  “我……”你姥姥说:“不过拉的不好。”
  “妈,你就别谦虚了,我听着你已经拉的非常好了,不过我还从来没听燎原拉过,所以还不能说你俩谁拉的好,不过可以切磋一下,妈,这下你算是找到知音了,要不你先演奏一段给燎原听听?”你妈说。
  “行,我就班门弄斧了。”你姥姥说。
  吃饭晚,收拾妥当后,对音乐有着强烈爱好的你姥姥,高兴地背上了手风琴,静心酝酿了片刻后,一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的琴声,便缓缓地回荡在空间中……
  你姥爷边敲着指头,边跟着小声地唱着。这是电影《黑三角》里的插曲,是歌唱家李谷一老师早期的成名曲。
  我不难看出,你妈这一家子,是个充满了快乐的一家子,你姥爷姥姥也是两位心胸开阔的国家干部,这和你爷爷奶奶的性格非常地相似。
  我在和你姥爷姥姥的整个的见面中,他们没有以居高临下的家长式的姿态,向我灌输诸如革命的远大理想、社会主义建设、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方面的教育,而只是简单地问我能不能对你妈好?之后,你姥姥就直截了当地说,给我安排工作。
  照当时的级别来说,你姥爷是这座石化总厂的副指挥,属于副厅级干部;你姥姥是会计师,属于正科级干部。他们没有一点官架子,相反,亲和力能恰到好处地表露出来,没有牵强和虚荣的成分,让我的顾虑迅速消失。
  你姥姥的一首《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演奏完了以后,你妈和你姥爷姥姥都看着我,我知道他们是想听听我的意见,也许想考量一下我对音乐的理解和感悟。
  “阿姨,对于手风琴的业余爱好者来说,您演奏的水准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实事求是地说,“李谷一老师的嗓音以脆、甜、柔而见长,所以演奏这首插曲时,必须也要有脆甜柔的流露,在力度上可以轻一些……您刚才的演奏是D调,听起来有点低闷,您可以提到F调,声音就会亮一些,您再试着演奏一遍……”
  你姥姥点点头,按照我的建议,重新演奏了一遍,效果明显地提高了不少。
  你姥姥高兴的说:“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啊……”
  “你阿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音乐,这会儿可找到知音了。”你姥爷说。
  “燎原,要不你给我们也演奏一首曲子吧,”你妈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看到你姥爷姥姥都用期许的目光看着我。
  “好,我不敢跟阿姨比,可我敢跟你比。”我对你妈说。
  “我又不会,你跟我比什么呀。”你妈说。
  我背上手风琴,调整了一下背带的松紧度后说:“演奏什么呢?”
  “就演奏你经常哼哼的那首,叫《打虎上山》吧。”你妈说。
  “手风琴独奏曲《打虎上山》的难度是很大的。”你姥姥说。
  我这是演奏给最重要的观众听,所以我以全身心的投入开始演奏。
  演奏一分钟不到,你姥姥惊讶地做晕倒状,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我真是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啊……”
  你姥爷兴奋地站起来,竟然跟着起伏跌宕的琴声唱了起来:“穿林海――跨啊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南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你姥爷还真的像***那样,迎着旭日的朝霞,深情地望着远方做遐想状……
  “我爸还会唱京戏啊?”你妈兴奋地问你姥姥。
  “没有共同的爱好,我和你爸也走不到一起的。”你姥姥说。
  “这下好了,我们家的音乐爱好者又多了一位。”你姥爷气喘吁吁地说。
  那天晚上,是我自打拘留所出来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如果我来这儿前心里还存有顾虑的话,这会儿我的顾虑便一扫而光了。
  你妈把我送到了机关招待所,在房间里,我问你妈:“哎,你跟你爸妈说过我有思思的事情吗?”
  “这事还真没说,说这事干什么?没有必要吧?”你妈说。
  我点点头说:“那就别说了,咱俩知道这事就行了……明天我想回北京去看看我爸妈,把我俩的事情跟他们面对面地好好说说,电话里又说不清楚。”
  “也好,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你妈有时候挺天真的。
  “你就别去了,还上班,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把北京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你记一下。”我说。
  你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在本子上记下了北京你爷爷奶奶家的电话号码。
  “那好,”你妈临出门又说,“明天早上去我家吃饭,吃完饭我叫我爸的司机送你去长途车站。”
  我在招待所里很长时间没有睡着。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呼的小风,便觉得身心有些寒凉。我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暗光从外面倾泄进屋里,便觉得满屋子里光怪陆离的。
  我预想着生活即将要改变后场景,也体会和镌刻着改变前的心情;我憧憬着失而复得前的喜悦,也懊悔着得而复失的后的忧伤;我用眼泪洗涤着我青春留下的梦想,也用笔端记录着我难忘的爱恋……
  卓华,忘掉我吧,就像我忘掉你一样;思思,痛恨我吧,就像我想念你一样……
  我回到北京你爷爷奶奶家后,我把在你妈家关于我工作商议的结果跟他们说了。他们之前就对我说过没有意见,最使他们放心不下的还是思思,询问我最多的事情也是关于卓华和思思的事情。我解答不出来他们的疑问,也安抚不了他们想念思思的心情。
  思思就像你爷爷奶奶身上分离出去刻骨铭心的一种念想,这种念想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左右着你爷爷奶奶的甜酸苦辣,其念想程度完全超过了念想你的数倍。
  我当时挺纳闷的,为什么你和思思同样是我的骨肉,你爷爷奶奶对你们俩的念想竟差的如此悬殊呢?
  后来我认真地想了想才明白了:思思是在多舛颠沛中孕育成长的,你是在阳光袒护中长大的;思思是在只有母爱的氛围中认识世界的,你是在父母双全的雨露中浇灌的;思思的眼泪多半是因为得不到更多爱护而委屈的流淌,你的喜怒哀乐却能让更多爱你的人分享;思思是一个虚拟的骨肉牵挂,你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亲情所在。。
  爷爷奶奶是在同情一个没有父爱的弱者,这个弱者就是你爷爷奶奶只见过一次面的思思……
  在北京住到第五天的下午,我忽然接到你妈的电话,你妈让我立马回威海办理辞职手续,之后火速回淄博石化总厂招工,你姥爷已经把机关小车班的招工名额给我预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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