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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程庆和索宝丽回到了办事处。
“大程子,今天晚上高小艺一家子一定不会平静的,你注意了没有,在酒桌上卓华阿姨一直在凝视着你。”
“没注意,怎么啦?”于程庆问。
“我注意了,她看你的那种目光其实不是在看你……”索宝丽遐想地说。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看我其实又不是在看我,什么意思?”于程庆问。
“卓华阿姨是透过你的面孔在看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于燎原……你先别说话,”索宝丽挥了一下手,“你发现没有,卓华阿姨那如梦如幻的目光,一定是在追忆一个遥远的过去,存放在她心里几十年的那段记忆,因为你的出现,被轻轻地触动了,因为你长的太像咱爸了……”
“你真不愧是个作家,及其丰富的想象力和细腻的观察力让我无地自容。”于程庆说。
“这不奇怪,想象和细腻是对作家最基本的要求,没有想象没有细腻,怎么能创作感染人的作品?”索宝丽说。
“这话说的没错,”于程庆说,“别说卓华阿姨一家今晚上不能平静,就连我今天晚也平静不了。”
“天上掉下个亲姐姐,你能不高兴吗?地上出现个梦中人,咱爸要是知道了,能不心潮澎湃吗?我都能理解。”索宝丽说。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肯不肯见咱爸?”于程庆说。
“我看问题不大,我已经和于思遥说好了,她会把和卓华阿姨商议见不见咱爸的决定告诉我的。”索宝丽说。
“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于程庆问。
“看把你着急的,今天晚上就有可能告诉我。”索宝丽说。
索宝丽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于思遥,”索宝丽兴奋地指指手机说,“我真佩服我自己了,怎么那么会神机妙算呢。”
索宝丽摁下免提键:“思思姐,一猜就是你……没睡,这才几点啊,什么,你在门口?好好,我下去接你……”
“我姐来了?”于程庆高兴地问。
“呦呦,这姐姐的,才见了一次面就叫的这么亲哪,我身上起小粒粒啦……还愣着干什么?到门口接咱姐去呀。”索宝丽说。
于程庆和索宝丽一起出了公寓。
于思遥站在办事处门口的灯光下,旁边停着一辆豪华加长奔驰车。
“姐,这是你的车?”索宝丽惊奇地问。
“算是吧。”于思遥说。
“你从上海是坐飞机去的济南啊,又坐我的车回威海,你的车怎么在威海?”于程庆问。
“我们公司在威海有投资,这车是留给我回威海办事用的。”于思遥打开车门:“上车,到我的会所喝咖啡去。”
于程庆和索宝丽高兴地上了车。
于思遥一边驾驶着车一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于程庆说,“明天我去考察个项目,想在淄博多拿些楼盘销售代理。”
“姐,我想和大程子在威海给我公公买套房子,这还没听完我公公的叙述呢,就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他对威海这座美丽的小城,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和向往,我能够体会到我公公的心情,所以我想让我公公婆婆来威海定居养老。”索宝丽说。
“那大程子的母亲会愿意和于老先生来威海吗?”于思遥问。
“她一定愿意,夫唱妇随,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于程庆说。
“嗯。”于思遥又问:“大程子,你要考察哪个楼盘?”
“龙湖海景,在环海路最东边,紧邻海上公园,能一目瞭望到刘公岛,听说是威海最高档的富人住宅小区。”于程庆说。
“想代理龙湖楼盘?”于思遥问。
“我到是想代理啊,可是我来之前电话联系过,那儿的人太牛气了,说让我来威海谈,一副不伺候的口气。”于程庆嗞嗞两声。
“你可以找我呀。”于思遥说。
“找你?找你干……啊什么?”于程庆纳闷地问。
“我们现在就去龙湖,我的会所就在那儿,”于思遥看看旁边的索宝丽,笑笑说,“宝丽,你告诉他。”
“我……姐,我告诉他什么呀?”索宝丽疑惑地看着于思遥,忽然明白了,回头对于程庆说:“大程子你傻啊……龙湖是姐投资开发的……我说的对不对啊姐?”
于思遥点点头:“总项目投资的百分之五十一。”
“真的啊姐,没想到真没想到……”于程庆说。
“你拿到手的代理销售,还不知道倒了几个中间商呢,挣不了几个钱,你直接从姐这儿拿,姐再让你几个点,挣了钱给于老先生在龙湖买一套房子。”于思遥说。
于程庆高兴地:“好,我一定办到。”
十几分钟后,奔驰车开到了龙湖小区门口,收缩门自动地缓缓打开。
于思遥把车开进去,停在了一栋别墅楼跟前。
“就是这。”于思遥说。
于程庆和索宝丽浏览了一下周围的住宅群,像走进了世外桃源,小桥流水,亭台假山,虽然不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时节,但是小区的格局和档次,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企及的。
于思遥进了房间,房间里的陈设自然是高档的。
“你俩坐,我准备点夜宵,一会儿就好。”于思遥走进了旁边的一间配餐室。
于程庆和索宝丽面面相觑,不知道于思遥把他俩叫出来是什么意思?不单单是请他俩喝咖啡吧?
一会儿于思遥从配餐间叫索宝丽:“宝丽,过来帮下忙。”
索宝丽赶忙走进配餐间,然后索宝丽端着一个大果盘和咖啡,于思遥端着几样小点心走进客厅。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索宝丽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于思遥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说,“就想和你俩说说话,你们说走就走,又没有单独和你俩在一起说话的时间。”
“没事姐,要是你有事我俩可以多待两天都行。”于程庆说。
于思遥叹了口气说:“就是多待两天不也是要走……我想今天晚上把我母亲和于老先生的叙述录音听完,下一步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当着高小艺的面,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透,高昌顺毕竟是高小艺的父亲,牵扯到高昌顺的事情,高小艺心里不舒服。”
“行,”索宝丽从包里拿出了采访用的袖珍录音盒说,“卓华阿姨和我公公的全部叙述都在里面,我已经编辑好了,从哪儿听都行。”
“我在来威海的路上听了不少……于老先生的叙述就从拘留送出来以后开始听吧,我很好奇,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离开了威海?为什么抛弃了我和我妈?”于思遥说。
“那行,我给你找找。”索宝丽摆弄了一下录音盒,然后摁了一下放音键。
于是,于燎原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有点空旷了……
我在拘留所好像待了十几天。
有一天上午十点多钟,我在院子里搓麻绳,一个警察走进院子喊了一声:“谁是于燎原?”
我一下子站起来:“报告,是我。”
“收拾一下东西,你家人接你来了,你小子自由了。”警察说。
“我家人?”我想莫非是你爷爷奶奶从北京来了?我心里一阵愧疚,一边收拾着几件衣服一边嘀咕着。
当我被警察送出铁门后,我看到邱桃和姜建利站在外面。
我鼻子一酸,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朋友才是我生命中的依靠,其它的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姜建利走到我面前,帮我拎着破包说:“出来就放心了,走,到我家去。”
邱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两眼红红的朝我笑了笑。
姜建利骑着自行车带着我,邱桃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跟着,我发现邱桃在后面抹了好几次眼泪,我的心便纠结起来。
以邱桃的性格来讲,她见我出来绝不是这样的状态,她会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骂我一通,最后再给我些许的安慰。
可是今天她出乎意料地反常,是不是这几天她和姜建利闹矛盾了?
“建利,这些日子你和邱桃没事吧?”我在后面问。
姜建利侧了一下头说:“没事,怎么啦?”
“我怎么看见邱桃在哭呢,还在抹眼泪,怎么回事?”我问。
姜建利不说话,越不说话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事情,我戳了戳姜建利后背又问:“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又跟我说她不回生孩子的事情,想跟我散伙……”姜建利说。
我明显地感觉到姜建利言不由衷,他是在敷衍我,我太了解他的情绪了。
邱桃好像在后面看出了我的忧虑,使劲蹬了几下车子,和姜建利并列地骑着,看看我说:“燎原,你替我说说建利,他不能和我结婚后没孩子呀。”
“建利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个什么劲呢?”我当时真的相信了邱桃说过的话,过后我才知道,他俩当时是在演双簧,直到我离开威海之前都没有解开这个迷。
“他不在乎我在乎。”邱桃说。
“燎原这刚出来,你就消停一会吧,有么事回家再说。”姜建利瞪了一眼邱桃。
邱桃不说话了。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和姜建利和邱桃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我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偶遇马年粥的事情说了,还说了拘留所里面那些破事,又说了我现在对生活的一些感悟,还预测着明天我上班可能要遇到的麻烦……
说来说去,我和他俩都在刻意地回避说卓华的事情。我不问他俩他俩也不说,虽然彼此心里都明白,但是就这么胶合着,谁也不去捅那层薄纸。
我发现姜建利和邱桃好像都不在状态中,眼睛看着我,思想明显的不集中,我说:“马年粥死了……”
“啊,是是,你刚才好像说了吧?”姜建利心不在焉地说。
“我回去了,明天我还要上班,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呢。”我说。
“也行,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邱桃说。
我到了玻璃厂的宿舍楼下,特意去了宿舍管理员的办公室兼宿舍。
我从窗外看到管理员正在用电炉子熬玉米面粥,就推门进去,坐到了椅子上。
管理员回头一看是我,明显的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我说:“呦,燎原,出来了?喝粥吗?”
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管理员立刻抬起右手护住长脸说:“你要干么?”
我指指电炉子说:“厂里一再强调宿舍不让个人用电炉子做饭,你怎么带头违反厂规厂纪呢?”
“我……”管理员吭哧不出来:“就十分八分钟的……”
“你就是十八个小时我也管不着……”我开门走了。
我上了二楼,见万祖溪宿舍的灯亮着,就敲了敲门。
万祖溪开门见是我,吃惊不小,问:“还活着出来了?”
“活着,你想见我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做倾倒状。
“哎别别,你真死了,那我就该进去了。”万祖溪让我进了屋。
我坐在床沿上问万祖溪:“老万,这些天厂里对我的事情有什么说法?”
“能没说法吗?”万祖溪给我倒了杯水说:“不仅有说法,还有对你的处理决定呢。”
“处理决定?什么处理决定?”我紧张地问。
“调离原岗位,到筛沙车间当筛沙工。”万祖溪说。
“什么?到筛沙车间当……筛沙工?”我惊讶地问。
“是,就是拿着铁锹往筛子上填沙子,这活不用学徒,就是比坐办公室稍累点。”万祖溪说。
“老万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说。
“不是开玩笑,厂办公会前天就决定了,这已经是照顾你了,要不是高昌顺帮你说了句好话,你很可能就被开除厂籍了,咱厂又不是没有先例。”万祖溪说。
“高昌顺替我说好话,不可能吧?这小子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我疑惑地说。
“谁知道呢,到时候慢慢就明白了。”万祖溪说。
“筛沙车间可都是临时工啊,还都是农村的老娘们,我怎么能……好好,不说了,明天再说。”我站起来往门外走。
万祖溪忽然郑重其事的说:“我代表厂部正式宣布,经厂办公会研究决定,于燎原同志从即日起调离原岗位,到筛沙车间报到……”。
我回头看了一眼万祖溪。
万祖溪赶忙说:“先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