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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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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耐心地等待黄文娟的电话。
  从给黄文娟打电话的当天晚上开始,我除了匆匆到食堂把饭菜端回办公室吃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坐在电话机前了。
  已经过去三天了,我还是没有接到黄文娟的电话。
  这些日子我感觉身心疲惫心灰意冷,我的情绪跌入到了低谷,脑海里缠绕着一堆纵横交错的乱麻,怎么也捋不出个头绪来。
  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卓华怎么竟然和高昌顺搅到了一起?难道先前卓华对高昌顺的恶心,都被一束鲜花和对思思的虚情假意消失殆尽了?
  我想了一百条他们搅和在一起的理由,我拼命想在这一百条理由中,寻找到一条能说服我的理由,可是我找不到。
  我的疑惑在渐渐加深,随然我不相信高昌顺的匿名信是受了卓华的委托而写的,但是我知道,如果卓华不招惹高昌顺,高昌顺他不会陡然写我的检举揭发信的,难道卓华和高昌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许诺?
  我的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恍惚中,我看到桌子上的电话机在氤氲的氛围中飘逸着放大着,像一片海市蜃楼里渐近渐远的美丽图景。
  在这副飘逸的图景里,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袒胸露背精瘦黝黑的人力车夫,驾驭着一辆被彩带缠绕的人力车,轻飘飘地踩踏着洁白而又柔软的云,表情悲酸地往前奔跑。奔跑中,搭在他肩上的一条肮脏的汗巾,被风吹掉了;一会儿,
  穿在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对襟小褂,也被风给吹掉了,两排肋骨顿时裸露出来……
  他忽然听到了坐在车上人的嬉笑,他回头一看,是一家三口在嘲笑他。男的西装革履贼眉鼠眼,女的容荣华贵傲气凛然,中间那个秀美灵气的小姑娘拿着花手帕要给车夫擦汗,被男人一把夺过把手帕抛向天空……手帕在天空中飘荡着,手帕的上边正好有一排飞翔的大雁在舞动着翅膀……
  等车夫气喘吁吁把一家三口送到了一栋金碧辉煌的殿堂门前时,车夫接过贵妇人递过来的铜板时,才猛然看清楚了,这个贵妇人竟是卓华,西装革履的男人竟是高昌顺,那个可爱秀美的小姑娘竟是车夫失散的女儿……
  车夫尴尬极了,手里的铜板又还给了贵妇人,他说他不要铜板他要女儿。他上前要抱女儿,却被女儿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高昌顺在一旁哈哈大笑,卓华在一旁默不作声旁。
  车夫唾了一口高昌顺,高昌顺依然冷冷地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看着车夫,并对车夫的女儿说:“思思,他是大坏蛋。”
  思思指着我大声说:“大坏蛋大坏蛋……”
  车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酸楚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车夫听到了卓华和高昌顺赞许思思的同时,也听到了他们转身走向金碧辉煌宫殿的脚步声。车夫竭力睁开粘涩的双眼,车夫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忽然变成了一只蝴蝶翩翩飞了起来……
  “叮铃铃……”电话声把我从幻想中惊醒,我摇晃了一脑袋,忽然觉得可能是黄文娟打来的。
  果不其然,电话是黄文娟打来的:“燎原,高昌顺来我这儿吃饭了,带了两位小姐,不过他把欠我的钱都还给我了,谢谢你了燎原,麻烦你了……”
  我一时发懵,顿时感觉黄文娟是在搪塞我,她知道我根本不是替她要账才找高昌顺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知道我找高昌顺的真正目的。可她又不得不给我打这个电话,她怕在她的酒店里把事情闹大,所以她才说高昌顺把欠款还给她了,我理解黄文娟的用心良苦。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是我把酝酿好的计划稍微改变一下,我不会在饭店把高昌顺怎么样,我想办法把他叫出来,在外面给他点颜色看。
  我走出办公室,骑着自行车半小时后到了“环翠楼酒店。”
  刚推开酒店的大门,李海洋在收银台看到了我,他赶忙绕出来,走到我面前问:“燎原,你找高昌顺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李海洋,而是指指二楼说:“那小子在二楼?”
  李海洋点点头说:“在202,要不我把他给你叫下来?”
  我说:“不用,你不要掺和这事,你全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最好……”
  “燎原,”大概李海洋看出了我满脸的杀气,就无不担心地说,“最好是点到为止,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
  我点点头,上了二楼的202房间门口。
  我推开门,见高昌顺正端着酒杯往其中一个小姐嘴里灌啤酒,小姐扭扭捏捏地躲闪着,一不小心,杯子里的酒撒在了小姐的身上,小姐嚯地站起来,大声斥责:“高主任,你这是干什么?”
  高昌顺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门口站着我,他睁开惺忪的醉眼仔细一看,顿时有些慌乱,他赶忙放下酒杯说:“这不是于燎原吗?这几年不见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是来满足你两个条件的?”
  “两个条件?”高昌顺眼珠子转了两圈,忽然拍了脑袋一下:“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晚了,过期了,现在是两个条件变成三个条件了……”
  “还有个什么条件说说看?”我怒视着高昌顺。
  高昌顺指指左右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姐说:“你跪在地上学狗爬,让我这两个宝贝骑着你绕桌子爬一圈,还要学三声狗叫,必须是三声母狗发情的叫声……”
  我走到高昌顺面前,弓下了身子,高昌顺以为我真的要跪下呢,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还没有落地,我迅速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他的头部……我看到高昌顺那张丑恶的嘴脸,顿时被几缕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
  高昌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迅速朝我的腹部猛击一拳,我往后踉跄了一步,忍着疼,对想要站起来高昌顺的脸部回击两拳,高昌顺捂着脸一下子倒在地上。
  “谁也不许出去,老实在墙角待着,不许叫唤,把门给我锁上。”我怒指着两个小姐。
  两个小姐赶忙把门锁上,回身躲到墙角哆嗦着。
  “高昌顺你说,这给你的条件行不行?”我敲着高昌顺的头问。
  “不行……”高昌顺嘴还硬。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盛菜的瓷盘子,狠狠地砸在了高昌顺的嘴上,我听到了瓷盘子和牙齿的撞击声。
  高昌顺又一次捂着嘴顺势倒在了地上,我还不算完,新仇旧恨一起涌向我心头,我又上前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这时,我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是李海洋和黄文娟的声音。
  我打开门,对李海洋和黄文娟说:“对不起,我过后再补偿你们……”
  我快步走出酒店。
  我回到单身宿舍拿着毛巾脸盆,出来准备去水房清洗一番的时候,在走廊上恰巧碰到了万祖溪从水房出来。
  他看到我脸上还有身上到处是血点子,就惊讶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教训高昌顺去了。”我说。
  “你……”万祖溪说,“你揍他了?”
  “这回高昌顺这老小子该长记性了。”我说。
  “我看该长记性的是你……”万祖溪说:“我就忘了嘱咐你一句了,千万不能动武,这样的后果会很严重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姜建利如果说服不了高昌顺你再来找我,我有办法让高昌顺撤回匿名信,你看你就是沉不住气……”
  “我就这样了,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很可能今天晚上就会看到后果……”
  万祖溪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楼外有叽叽喳喳的脚步声。
  一会儿宿舍管理员带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宿舍管理员指了指我,对几个警察说:“他就是于燎原……”
  于是乎,两个警察同时上前摁住我,给我戴上了银镯子。
  在这一刻,我知道我遇上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至于是李海洋和黄文娟报的警,还是高昌顺和他的两个小宝贝报的警已经不重要了。
  我被警察推搡着进了窗上有铁栅栏的警车上,在我左右两旁端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不知道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这时,坐在我右边的警察不易察觉地在我的胳膊上捏了一下,我警觉地侧脸看了他一眼,在昏暗的路灯闪烁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警察嘴角朝我翘了翘,附在我耳边小声说:“下江村的知青,和建利是朋友……”
  我会意笑笑,没有说话。
  警车开进了市公安局大院,又拐进了最里面死胡同。
  我下了车,曾是下江村的那个知青指了指胡同里的一间昏暗的房子小声对我说:“进去吧,里面有个和你做伴的,别害怕。”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妙。
  我曾道听途说过不少刑警抓捕罪犯后,用尽了各种各样逼供的手段,打骂那算是最给你面子的手段了,就怕把你抓紧来后,既不打你也不骂你更不问你,笑嘻嘻地把你关进黑屋子里一天半宿的,再牛逼再狡诈的人,一旦进了黑屋子,出来的时候什么都说了。
  说是黑屋子,其实还是有点光亮的。十五瓦红色的灯泡吊挂在门口,摇摇晃晃地把暗红色的光倾泄到屋里,达到一种让你看得见又看不清楚的变幻效果。
  等你适应了这种效果后,恐惧便会迅速让浑身颤抖叫苦不迭,就是往你身上强加再多无须有的罪状,你也全部接受,目的只有一个,快快逃离黑屋子……
  因为一具因车祸而面目全非的尸体就卧在你的身旁。如果你还装腔作势充当武林好汉的话,对不起,那就只好把你和尸体的手臂拷在一起,对脸入眠,旁边再配给你一个忠实的伴侣――一条虎视眈眈的警犬……只要你敢企图改变体位,狼狗会随时伺候你的……
  我胆战心惊地挪进了屋子,睁大狼一样的眼睛,睃寻着屋里的情况,生怕道听途说的场景会在今天晚上发生在我的身上。
  下江村的警察在外面哗啦一声用铁链子把门锁上了。
  我迅速回过头,察看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令我恐惧的摆设?
  朦胧中,我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长发人,顿时我浑身冰凉头发奓立,我惊恐万分地退到门边,大声对外边喊:“开门,给我开门――”
  外边没有任何动静,从门缝我看到了院子里一片黑暗,估计整个院子都没人了。
  我又回头盯着长发人,不知这人是女人还是男人?也不知道这人是死人还是活人?死人坐在椅子上比躺在地上更是恐惧……
  马勒戈壁的,我太后悔揍高昌顺了,不揍高昌顺的话,我怎么能被关进这么个魂飞魄散的黑屋子来呢?
  我没有了任何思维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死死盯着长发人……
  亲爹啊,我对着长发人祈祷,你哪怕是稍微动弹一下,我的魂魄也不至于远走他乡啊……
  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看到长发人还真的动了一下,我的恐惧顿时稍微减轻了一些。
  与其这样恐惧下去,不如豁出去看个究竟,我壮着胆子大声喊一声:“你他妈地抬起头来……”
  长发人双肩又动了一下,依然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你喊个**毛啊你,我就是不乐意抬头你能把我怎么地对不对?”
  “对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我的大脑立刻产生了不可抗拒的轰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世界就是再小也小不到我和马年粥关在一个屋子里啊……
  “马年粥,你抬起头!”我大声喊。
  “谁叫我?”马年粥终于抬起头,左右寻找着声源的地方。
  当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后,问:“你怎么认识我?你是谁?”
  我的恐惧顿时没有了,我往前走几步,对着马年粥肮脏的脸说:“这还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就见面了……”
  马年粥仔细端详了我好一会后说:“你……你是于燎原?”
  “我是。”我说。
  马年粥忽然像见到亲人似的哭起来,边哭边说:“于燎原我对不起你啊,当时是高昌顺那小子祸害你,你怎么连我也不放过啊……呜呜……”
  “我什么时候祸害你了?你别胡扯对不对?”时过境迁,我对他说话也用不着小心翼翼的了。
  “你怎么还学我‘对不对’的?”马年粥说:“你对你学校的前领导起码有一个基本的尊重吧?”
  “你马勒戈壁的你还知道尊重啊?你在一中干了多少狗屁事还让我尊重你?还他妈前领导呢,你就是一泡狗屎,就是因为当年我太尊重你了,你才那么耀武扬威不知好歹的整我……”我愤恨地问:“犯什么事关进来了?”
  “诬陷我强奸哑女……”马年粥说。
  “诬陷?我看你这老小子能干的出来,你以为哑女不会说话你就想掏家伙想好事?还诬陷呢……”我说。
  “你别说我对不对,你不照样也进来了吗?你不也和我关在同一间小黑屋了吗?”马年粥把哽咽变成了嘲弄。
  “我可不是别人诬陷的,我进来一点也不冤枉,我是把高昌顺往死里揍才进来的。你呢,干了不要老脸的事,还说人家诬陷你,你玩蛋去吧。”我说。
  “我不跟你说了,你厉害……”马年粥又低下了头。
  我倚靠在墙角上,脸对着马年粥,我就是再困也要防着这家伙,这家伙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
  一夜无眠,当门外有开锁的声音时,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出来。”门外有警察喊。
  我戴着银镯子走出小黑屋,发现不是下江村那个警察了。
  “你也出来!”警察把脑袋伸进屋里:“马年粥,你听见没有?出来!”
  我回头看看,警察已经进了屋里,一会儿我听到一声闷响,我估计是马年粥倒在了地上。
  警察迅速从屋里窜出来,大声质问我:“他怎么死了?”
  “我也没见过他活过呀。”我说。
  警察忽然用恐惧的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看头顶上的蓝天,叹了口气,心想,这么蓝的天应该多少有点白云才是,那怕一丝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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