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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山离的不是太远,打车的话大概20多分钟左右。
方明轩到的时候已经3点多了,刚付完钱下车,司机二话没说就调头走了,也没问他需不需要坐回程。
这让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遭到了嫌弃。
毕竟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吸毒的瘾君子,还一个人往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跑,谁都会觉得不正常。那个司机敢带他过来,而不是选择报警,就已经算是胆子大了。
不过这都只是小事,转眼他就将之抛在脑后,抬头打量起了眼前的白头山。
它与其说是山,还不如说是一个比较大的土丘,山腰上长着很多松树,山顶则全是风化的白色岩石。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白色的光脑袋,大概也是因此才被人叫做白头山。
作为坟场,这个地方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山脚下全是茂盛的茅草,几乎有半人高。
方明轩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草丛里找到了一条青石板和碎石块铺成的小道。因为不是清明重阳等祭祖的节庆,这条小道上没有人打扫,现在全是落叶灰尘,石块结合的缝隙里都扎出了野草,背阴处还长着青苔。
不过这条小道虽然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走的样子,但总比钻草丛要强。随着向山上走去,这条小道也像是舒展开的含羞草一样,往山腰处蔓延出了一条条的分枝。路旁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个个鼓起的土丘,丘前插着墓碑,也不知道下面埋的是谁。
有些坟头前还能看到一些烧剩下的香烛,和在日晒雨淋下破损褪色的花圈,以及干煸腐烂的贡品。有些则已经彻底荒废了,上面长满杂草不说,更惨的甚至连墓碑都倒了,坟包也不知被什么给扒了开来。
像这种大概就是已经被人给遗忘了的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也会越来越淡,直到什么也不会留下来。
方明轩觉得自己如果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应该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过他要更幸运一些,托人口登记的福,大概还能留下一个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冰冷数字。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活的已经够不幸了,死后怎么还能这么普通。
所以他打算自己死后的尸体绝对不火化,而是挖个深深的坑埋起来,再在上面种一棵树苗,要生命力强,活得久的那种。
等他的身体腐烂了,正好就可以做那棵树苗的肥料,让自己分解成氮磷钾,彻底融入那棵树里面。到时候它就相当于自己生命的延续,胜过任何墓碑。
所以他才要为自己挑一个合适的坟墓,要阳光充足,土质肥沃,不能太旱,也不能太涝。
只是找了近两个小时,几乎逛遍了整个白头山,他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地方。这个时候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便打算先回去,明天换个地方再看看。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突然暗了下来,像是有一朵乌云正好飘过。耳边传来隐约的拍打声,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要下雨了吗?”
几片东西从上空打着旋儿落了下来,他好奇的低头看去,发现那是几片黑色的羽毛,那片笼罩着他的那片阴影也开始迅速扩大,像是有着什么东西从上方砸向了他。
‘不好!!’
方明轩心里猛的一突,连忙向一旁扑了出去。下一个瞬间身后就响起了一声闷响,翅膀扑打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像是肉类腐烂了的臭味。
他来不及去想那是什么,连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逃出了四五米远后,才敢抬起头向后看去。
一只巨大的猛禽顿时就映入了他的眼中,其站着的身高接近1米7,双翅只是微微张开,翼展就超过了6米,在地面上投下了大片阴影。
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浑身的羽毛透着黑灰的色彩,看上去有些稀疏,露出了下面紫红色的皮肤。有些地方的皮肤甚至已经溃烂,流出了黄褐色的浓液,那似乎就是臭味的来源。
当目光移向它的脑袋时,方明轩心里顿时就是一惊,甚至连心跳都停了那么一瞬。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颗鸟头,而是一张人脸,除了长着羽毛和像弯钩一样的喙,其他的都和人的一模一样。就连眼睛都是长在面孔之中,而不是脑袋两旁。
此时它正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脚爪抓着地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方明轩看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去想它为什么攻击自己,转身就向旁边的松树林跑了过去。
大型的猛禽大都生活在平原,丘陵,以及海边,除了极少数,很少会在森林里活动。因为那些茂密的树枝对它们巨大的翅膀来说,几乎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现在打的就是这个念头,只要躲进了树林里,以那只怪鸟的翼展要是再从空中发起攻击,首先就会把自己给撞骨折。
果不其然,当他抢先一步,躲入一棵茂密的松树下后,那只重新飞起的怪鸟就再也没有扑下来了。但是它同样也没有离开,而是在他的头顶上空不断盘旋着。
这让方明轩有些意外,一般来说猛禽都像是刺客,讲究一击必中,失手后很少会在同一个猎物上浪费时间。这只怪鸟现在差不多已经盯着自己近十分钟了,显得有些不合常理,看来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自己拿手机随便拨打一下消防或者110,自然就会有人来解决它。甚至还能顺便拍两张照,发个朋友圈,得瑟一下。
想到这,他伸手向兜里掏去,结果却掏了个空,脸上的表情一僵,才发现刚才在地上打滚时,手机已经不知不觉从兜里掉了出去。
‘有点麻烦了,但是问题不大。像这种大型鸟类想要飞起来需要消耗的能量同样不少,长途飞行时,一般都是利用上升气流进行滑翔。现在那只怪鸟一直在低空盘旋,需要不停的拍打翅膀,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回想之前看过的动物世界里的介绍,方明轩心里又再次安定了下来。他虽然没有几天好活了,按理来说应该不怕死,但却不想变成一坨鸟粪。
但就在这时,那只怪鸟却突然收拢翅膀,落在了他前方不远处。然后就见它迈起两只像是长着虎爪的长腿,一蹦一跳,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冲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