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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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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了铁丝网,一行人加速通过了开阔地。
  虽然所有人都高度戒备,但一路行来尽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李希一度认为,父母在领着自己拍电影,或是正如母亲说的那样,在玩一个游戏。可现实出现的压抑感,又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真实的冒险。
  大概跑了20分钟,李希终于看清了之前看到的圆柱状的物体,一个约有50米高的鱼型运载火箭伫立在那里,他抬头仔细的观察高耸的火箭,黑夜让他模糊,但微弱的光线总会不时闪过金属的外壳,冷峻的反光还是刺进了他的眼内,寒光逼人,让他的后背有了冷意,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父亲那稳定下来的手,再次冒出了汗水,不经意的颤抖起来,说明他此时内心的忐忑,但他依然坚毅的拉着李希和母亲,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控制着脚步,稳重的迈出去。
  到了推进器的下方,领头的人开始给每个人发放装备,一个透明的头盔、一副半棉半金属的手套和靴子,手套和靴子上还有自动松紧的按钮。
  “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向你们重申一遍,头盔必须戴好,手套和靴子可以帮助你们从外壳上爬上去,吸附力可以承受200公斤,你们从这里开始爬,爬过推进器后就到载物仓,那里有人会接应你们。进去之后,必须把自己埋在云金矿里,注意,是埋,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能暴露,头盔会保证你们的呼吸,同时,到了上面以后也能保证你们死不了,都记住了吗?”
  没有人回答,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夜色并不能让那人看到所有人点头,但无所谓,他的任务结束了。这些人最后怎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场没有售后的交易,是不公平,但这也是他们的需求。
  “那就预祝各位都能沐浴到阳光......”
  说完,那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往回走,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废话,还能怎样,爬吧!
  父亲终于松开了李希的手,李希把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揉捏了几下,都说父亲的手粗糙而有力,这刻李希是深刻的感受到了,整只手被父亲握得生疼。
  父亲依然话不多说,拿起头盔便扣在了李希的头上,仔细的检查封口处的闭合性,确认无误后才开始整理自己和母亲的。
  “爸,妈,我们要干嘛?怎么搞得像星际穿越似的。”
  “儿子,现在你是个大人了,爸爸妈妈也不瞒你,你也知道你的病,我们找了很多医生,他们都没有很好的办法,甚至他们都找不到你的病因。”父亲双手不觉间搭上了李希的肩膀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上个月,你二叔找的医生说,你的病可能是现在的环境造成的,要想你痊愈,就必须离开这样的环境。”
  “但整个地球都这样,我能去哪?”李希对这个赤脚医生深表怀疑。这么多年,说实话已经习惯了,生在这样的时代,不是谁的错,也不是谁的责任,是整个人类在还债,这一点,李希已经有了觉悟。
  “所以,那个医生提了一个地方,而且为我们介绍了刚才的那个组织,帮我们去这个地方。”母亲插话道,“你应该听说过,云层上的世界......”
  “云层上的世界?”李希很诧异,他当然知道所谓的云层上的世界,就是传说中的第二地表。
  传说中并不是一个修饰词,而是真的只是人们在传说,口口相传,却从来未得见,人人向往,却不知去往何方。
  现如今,已经基本谢绝了飞行,那随时翻滚的雾霾、臭雨,让飞行已和自杀无意,所以没人见过。看这意思,父母是准备带他冲破云层,去沐浴阳光啊,可这生存的概率......
  想到这里,李希又咳嗽了起来,待平静下来,他赶紧说道:“我当然听过,但那只是传说,一个传说,爸,妈,这种飞行现在是很危险,我们没有必要冒险啊!”
  母亲把李希拥入怀中,“孩子,这是最后的希望,你的病,我知道已经很严重了,只是你从来不说,你知道每天我看见你把带血的纸巾,偷偷处理掉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不管成败,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一滴泪水落在了李希的脸上,他知道那样的苦涩的味道,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词语,去表达本来就很苦难的生活,也许苦难才可造就辉煌。
  李希再无力反驳,乖乖依从。
  三人整理好行装,再次拥抱了一下,然后毅然爬上了火箭外壳。
  手套和靴子不错,自动松紧技术和生物神经链接技术配合得很好,可以很好的把人的动作和神经反映反馈到吸盘上,让李希这样体弱的人,在垂直的光滑表面上,能做到如履平地,只是比平常走路更累一些而已。
  不算长的爬行距离,不出片刻就到了,在三人面前的是已经打开了的边长1米左右的正方形入口,里面有人探出头来,不高兴的说道,“怎么这么慢,你们别拖了所有人的后腿,把我们都害了,快点进来。”
  三人也不反驳,抓紧时间爬了进去,接应的人等三人都进来了,快速的将隔板再次装了起来。
  李希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脚下全是一些沙土类矿产,由于装得较满,众人不得不趴的很低,可供众人活动的空间也较少,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抱怨声。接应人瞬间怒了,“挑什么挑,能进来就不错了,你们以为来度假的?赶紧把自己埋了,6点就发射了,快来不及了!”
  李希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把自己埋了,多么奇妙的感觉,这是花钱买罪受嘛,不过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奇葩的事情很多,一颗香烟也许就可以买一个人,这很正常。
  众人见那人怒了,也不反驳,有些人也开始埋起自己来。父母也同样,示意李希躺下,开始从四周把矿土往他身上扒拉,不消片刻,李希只有头还漏在外面,身体的各个部分已全部买在了矿土内。
  当父母已准备继续把李希剩余的部分埋入土中时,整个火箭突然响了起来,一些复杂的指示灯也亮了起来。
  “糟糕,怎么提前发射了。”接应人一脸慌乱,看着仍然没有全部埋好自己的人群,掉头往黑暗中抹去,跑了。
  人们没有顾及他,在危险中,也没有人会顾及他人的安危,人群开始慌乱,尖叫声四起,部分人还在疯狂的往自己身上拨土。
  唯有父母依然还算阵地,母亲更是将头盔脱了下来,轻抚着李希的头盔,隔着头盔亲吻着他,“答应妈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和爸爸一定会护着你的安全,这是你唯一的希望,爸爸和妈妈已经没有办法了,不管未来是什么,哪怕就是只有一线希望,你也要去尝试,希望,会让你活下来!”
  李希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他又怎么肯,挣扎着想要起来,可父亲的一双大手,轻易的将他按了下来,他还想挣扎,但是父母那复杂的眼神,绝望中又充斥着希望,不舍中又满是诀别,没有泪水,泪水已经流干了,有的只是坚定。
  他再次的放弃了抵抗,他可以和任何人去抗争,但是父母却成了例外。
  他们都知道,道路是未知的,但不得不去尝试,在这偌大的世界里谁又不是蝼蚁呢?
  一捧一捧的矿土盖住了李希的头盔,也彻底的遮住了他的视线,一刹那间,世界仿佛慢慢的正在离他而去,原先嘈杂的声音也变得很遥远,只有微弱的广播声传来,有些可以分辨,有些已无法听清。
  “发现有机生命体......”
  “二组前往清理!”
  “清理完毕,再次确认是否存在生命体!”
  “云海风暴还有30分钟经过上浮点,二组立即撤离,发射台,请求点火......”
  李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感觉到胸口很闷,似乎被什么重物压在上面,无论自己怎么大口喘气都得不到缓解,现在的他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是火箭进入了发射程序,整个空间开始了震动。本来压在他身上的矿土还算稀松,在震动的作用下,矿土不断被压实,压紧。
  李希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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