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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低着头回到昨天自己的位置上。
白启明走到画室墙角，拿出自己的画板画架，找了模特边上的一个空挡的位置开始布置着，贴好画纸，翻出自己的笔盒。
这时突然发现所有的铅笔还有炭笔都被削好了，整整齐齐的放着。他从来没有提前削铅笔的习惯，主要是怕笔尖会断，尽管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也没想太多。
撵起一支铅笔，忽然感受到一阵凉风，围着自己的手在转动，像一个无形的漩涡，顺着手腕往上爬，慢慢减弱消失了。
他低着头看看手中的笔，还是从前的华夏铅笔，两块钱一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这触感是从未体验过的，越摸越柔顺。
拿着笔在手里把玩了好几分钟，竟停不下来。
轻柔丝滑，握着格外的舒服。
柯麻子站在他身后瞧了半天，本来对他昨天旷课就很有成见了，便怒道：“你是病的不轻啊！”
白启明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柯麻子怒视着自己。
他最讨厌的老师就是柯麻子，因为品行不端，被很多女生哭诉过，但总没有实际证据，每次都不了了之。
柯麻子冷嘲热讽道：“我瞅你半天了，你在摸啥呢？”
“还边摸边乐，看着那么痴情，铅笔附身了你前世的老婆吗？”
白起笑道：“你形容得真好，就是这感觉。”
柯麻子更生气了，道：“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赶紧去找医生去看看。”
“上什么课，先把病治好了再来。”
白启明转过头不想搭理他，他倒是越说越起劲了：“画什么画，别画出精神病来。”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精神病院，我有朋友正好在那当副院长。”
“办入院手续很简单的。”
“别人都画得差不多了，你纸上是空白一片，我看你下课前拿什么交作业。”
“交不了作业，你期末也别想过，下学期重修。”
白启明一直品学兼优，听到柯麻子说要自己重修，是不能接受的，加上一直讨厌他，于是头也不回的怼道：“不用你操心，我肯定能画完。另外，我画得比你好，你就没资格让我重修。”
柯麻子一直都以暴躁的脾气著称，又是专业课的必修课程，同学们一般都不愿意招惹他。
从来没被这么呛过的他，更不敢相信一个学生敢对自己这么大言不惭，忿忿不平道：“行，画得比我好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画出来个什么东西。”
“来，我今天就盯着你看了，你要是下课前画不出来，你以后不用上我的课了，下学期再来。”
同学们纷纷透着画板的缝隙朝白启明这边瞧，谁也没料到他今天敢这样怼老师，而且还是柯麻子。
“完了，他今天肯定死定了。”
“期末柯麻子肯定不会给他及格了。”
“他刚刚好像说比柯麻子画得好，真的假的？”
“上学期也没见他画得多厉害啊。”
“估计就是生气了，说的气话吧。”
“你们看柯麻子的表情，蜡黄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有点担心白启明。”
“闲操萝卜淡操心，人家有钱，上不上课无所谓。”
教室里的同学们议论纷纷，柯麻子吼道：“吵什么吵，你们都画好了吗？”
顿时，所有人低着头，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画笔的唰唰声。
白启明握着铅笔掉过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柯麻子，两人的眉头皱得一个比一个紧。
看来今天注定是要得罪他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这么课重修罢了，一个没实权的老师，对自己最大的影响也超不过这门课以外。
即便是重修了，下学期选课的时候换一个老师，不选柯麻子就是了，也不会影响自己毕业，无非就是评优和奖学金没有了，当然那几千块钱奖学金对白启明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稍一用力，画笔竟被他折断了，“咔嚓”一声不可谓不清脆，同学们的目光又偷偷的转向这边。
紧张气氛中没人敢吭声，倒是另一边的李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模特吗？”柯麻子怒不可遏道。
白启明没理他，转头看了看在中间的模特。
一个五十来岁的微胖妇女坐在静物台上，身上仅一条轻薄的绸布覆在大腿上。
可是，卷发、皱纹、下垂、似风干的腊肉，并不好看。
白启明放下手中的断笔，又从笔盒里拿出一支炭笔——纯黑的软炭笔。
还是和刚刚的铅笔的感觉一样，一股凉飕飕的旋风围着自己的手在转......
缓缓的伸直了胳膊举着笔，闭起一只眼睛，对模特的比例丈量着。
突然眼前好似打了网格一样，出现了CAD工程制图的数据标尺。
转眼再看看自己画板上的纸，模特大体定位结构好似水印般呈现在上面。
心想，看来大师级素描技能起作用了，这样的水印在纸上，画出来的比例和结构绝对错不了。
之前大师级的川菜和日料的烹饪技术足够惊人了，大师级的素描肯定也不会差。
瞬间自信心爆棚了起来，拇指和食指掐着炭笔，准备先按照纸上的水印定位打形。
就在笔尖触碰到画纸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胸腔直达笔尖，整个手臂酥酥麻麻的。
一下子自己的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飞快的在纸上游走。
软炭接触纸张的声儿本来并不大，但是他的笔尖总好像有静电，帕帕的声响节奏感极强。
还算安静的画室里，白启明的调子声格外的突出。
力透纸背，猛如虎，这疯狂的手臂挥舞着，狠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作画的过程不再有思考，也不用再观察，野兽般的操作潦草得不行。
不明所以的同学都惊住了。
“他在干嘛，疯了？”
“这么大的声音，纸不会破吗？”
“感觉都带着电，快烧起来了，糊了吧。”
“你们看柯麻子的表情，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脸上的洞都快炸了一样，哈哈哈哈。”
“过去瞧瞧吧，看看他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