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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还是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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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过,一个人只要是父母健在,就不会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因为父母就像是一座大山,把与死亡有关的任何消息全部挡下,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着。但是,父母一旦老去,大山消失,人的生活中又有了一个压力:死亡的压力。这个压力无法避免,无法消除,只能承受。所以父母去世,子女哭的悲痛欲绝中夹杂着对死亡的恐惧。
  马化龙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这个世界昏暗无比,整个世界都抛弃自己远去。浑浑噩噩的走进一个公园内,看着来来往往的的行人,有的欢声笑语,有的嬉戏打闹。有的埋头走路。看着公园外面的车辆,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不我死了吧,被车撞死,还能陪我父母点钱,尽最后一点孝心。”又猛然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抹去。突然一股悲凉感袭上心头,“世界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想起医生说的话,“该吃吃该玩玩,好好享受”,眼泪不知不觉又落了下来。
  按照医生的说法,第一次感觉不适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人脑不同于别处,别处还可以治疗,缓解。大脑吧,就那样吧。呵呵,自己还提出了外国一个人都换头了,老专家是哭笑不得:换头?那个先别说成没成功,人家大脑总归是好的吧。打消了马化龙的任何希望,确实,医生说的也没错,到了这个程度,也就该清醒清醒了。早走晚走都是走。
  夕阳西下,太阳渐渐的被远处的高楼挡住。公园灯已然亮起,一阵晚风吹来,凉透心扉。马化龙打了个冷颤,低头看着一地烟头无奈的摇头,苦道:“竟然抽了这么多烟。”蹲下吧烟头捡起丢垃圾桶后离开,准备回去住所想一想以后的事情。
  回到住所已经晚上八点多,晚饭也没吃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以及情绪栽倒在了床上。马化龙突然放声大哭,想到自己还没有孝敬父母,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的重担以及生活的压力,泪流不止。
  马化龙坐起身来,突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突然好恨自己。前几年父母就一直逼自己赶紧结婚,他们好抱孙子,自己偏偏不听,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其实也不然,马化龙的爸爸肝癌,已经做过手术切除,做了两次化疗。马爸心态挺好,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马爸一直催马化龙赶紧结婚,在他有生之年还能报上孙子,好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余热。马化龙一直安慰,一直拖,本意是想以这个事情拖着,没准马爸为了抱孙子能把肝癌克服了呢。现在可好,白发人送黑发人。马化龙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听话,早点结婚生子。没准我这倒霉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呢,想到此处,心底有一股凉气传来,泪如泉涌。
  许久,马化龙倚靠在床边,拿起手机翻看,想跟仅有的知己说说,可是手机号都翻出来了,马化龙又犹豫了,算了。
  父母那边自己确定是隐瞒了,免得二老伤心过度。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到时是个什么死法,是“嘎嘣”一下就去了还是躺床上无声无息的走了,又或者疼痛缠身,脑袋爆炸而亡。就留个遗嘱吧。
  五月中旬的天,在南方而言是不冷不热,气候宜人。时不时下点暴雨,冲刷一下城市的乌烟瘴气。而北方,也是不冷不热,温度适中,却干燥无比。
  道路两旁,树叶蔫不拉几的耷拉在树梢,全然不见绿色。尘埃没有顾虑的散在空气中,一辆车过去,后面卷起一片尘土,掩盖住了飞驰而过的车屁股。如果说南方一眼望去是绿色,可以使眼睛得到放松的话,那北方就是使眼睛怀孕。一眼望去,土黄色一片,荒凉无比。
  马化龙经过了一天的时间,顺利的而又意外的离开了公司,告别了一起经历过三年的同事,虽说关系没有那么铁,但却还是有些不舍。更不舍的还是对这个城市的不舍。
  马化龙的老家处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也算得上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毕竟自古以来,平原地大物博,孔孟之名惊天动地,孔孟之乡却几乎无人问津。
  马化龙家住县城周边的一个小村庄,名叫耿王村。本来是耿姓和王姓居多,后来大饥荒,村里许多人都出去讨饭,这一去就是不复返,慢慢的其他人在此安家落户,变成一个杂姓村。
  马化龙在火车站打了一个拉客的三轮,直达村口。走在村里的水泥路上想回家怎么交代,为啥就这么回来了。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要不就说公司业绩差,没活放假了,也不是不行。想着想着一个球滚到脚下挡住去路。马化龙扭头一看,旁边一块空地是村里的活动中心。不大,只有三五个活动器材。因为是白天,大人要么在外干活,要么在家躺尸,只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乐。
  “喂,把球踢过来!”
  一个小胖孩恨没有礼貌的喊。
  马化龙也没在意,乡下小孩子比不得城里人。大人都忙,没时间看管小孩,都散养。泥里来泥里去,野的很。顺脚球踢过去,小孩们即欢呼玩耍起来。
  没走几步就到家门口,大门半掩着。走到家门竟不敢进,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几十年的养育之恩,马化龙踌躇不前。
  “算了还是走吧,死在外面,让他们以为是失踪也比直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伤痛无比好。”
  打定主意,刚要转身离开,门被拉开了。马妈提着垃圾袋看到马化龙愣了愣,
  “你咋回来了马龙。”
  马化龙看到妈妈以及那熟悉的话语,心中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两行清泪瞬间留了下来。
  马妈再次一愣,反应过来上前拍着马化龙的后背,温和的说
  “怎么了怎么了儿子,哭啥啊。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没事没事,到家了就好到家了就好。”
  马爸听到哭声也打里屋走出来,“马龙回来了,咋还哭了呢?”
  马化龙见马爸出来,眼泪更加止不住。但还是露出笑容,松开妈妈,用衣袖擦擦眼泪,嘿嘿笑道
  “就是太想恁了,眼泪一时间没止住。嘿嘿”
  马妈用衣袖给马化龙擦擦泪,关心的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赶紧进屋,饿了吧,正好到饭点了,我把垃圾扔咯给你做饭吃。”
  马化龙用手挠挠头,嘿嘿直笑,赶紧把垃圾袋接过来,“我去扔,你去做饭。”
  马化龙扔完垃圾刚进院子,就听马爸喊:“自己去储物间拿个小马扎坐。”
  因为是农村,房屋都是一个大院子,厨房以及洗澡间储物间等都是单独的一间房子,在院子两侧。
  马妈正在洗菜,马爸也坐在旁边。马化龙拿着小马扎坐在父亲对面,马爸开始问道
  “坐。怎么回来了,工作干的怎么样”
  “果然还是这句话!”马化龙无语,但还是努力的使着表情,语气都与以前一样“就那样干呗,千篇一律的。”转身拿了一个黄瓜用手一撸,放嘴里就吃。
  “洗一洗啊,又不洗就吃。也不怕得病”马妈在旁边叫到。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马化龙就一笑,嘴里嘟囔着继续说
  “厂子效率不好,没活,就放假了。给个底薪,啥时候有活啥时候给通知再去。”
  马爸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说道:“南方那边也这样了?咱这边的小厂子几乎都倒闭,大厂子也在裁人,放假。”
  马化龙听到此话一喜,心中暗想“真是天公作美啊,老天可怜我,这个借口成了!”
  “吃猪肉还是吃牛肉啊?”马妈在旁边插嘴问道。
  “那谁知道怎么回事,南方那边也差不多。”马化龙这边敷衍这老爸,回过来对这边切菜的老妈喊“牛肉,我要吃牛肉!”
  “就知道你是无肉不欢的主”马妈挖苦了一句,马化龙嘿嘿直笑。
  北方人口味重,所以炒菜材料会放很多,花椒八角等等之类。而且注重辣,唔,咸辣咸辣的。
  在南方菜几乎都很清淡,在饭店也是如此。因为饭店也不知道你口味到底多重,也不敢做多重,怕吃不下。所以马化龙在南方几乎就没有吃过特别符合自己口味的菜,更别提吃出来家的味道了。
  青椒肉丝,土豆炖牛肉,看得是胃口大开,吃的是酣畅淋漓。
  马爸自从得了病后就退休在家,听小说,看小说,村里溜达。而马妈则收拾家务,而且信耶稣。村里有个小教堂,周边几个村的人都聚集在此。因马妈上过高中,所以都是马妈给教堂里讲道,也算得上半个牧师吧。
  吃完饭闲聊了会,马爸进屋睡午觉,马化龙帮马妈收拾好碗筷。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平淡而温馨的日子眨眼间过去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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