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轰动

　　在造化院演武场上，分为几个较大的区域。
　　分为众多区域，兵器区，打坐区，瀑布区，传道区，交流区。
　　而这众多区域，则处于一片空旷山谷之中。而四周，除了西面是由一片瀑布构成，其余三面则是由坚不可摧的石墙铸成，高墙厚垒，从上而下，层层阶梯分布。
　　平时一些护法长老们便是处于这高层阶梯之上，轮流看护弟子们，防止出现意外。
　　传法长老们，像四长老，封长老则一般是处于传道区石台之上，指点弟子。
　　东，南，北三面阶梯。长老们素来喜坐于南北两侧，东面很少有人上去，只因东面有其特殊之处。
　　在东面三十三层阶梯之上，有着一面铜皮铸成的巨鼓。黑铁支架，血色鼓身，金色鼓面。常年经受风吹雨淋而不褪色。传闻，从开派之初便伫立于此，已近百年。
　　此鼓，非后天巅峰之境不能敲动，否则便会被鼓力反弹，内伤深种。
　　鼓声一旦想起，能彻传整个南华宗，从峰脚至峰顶，震耳欲聋的声音能在群峰间回荡，久久不息。
　　而且，这也是南华宗神圣之鼓，敲之，必战，不允退。
　　因专为造化院弟子而铸，遂称为造化鼓。
　　造天地之胚，化万世之才。
　　造化院弟子进入神话院的唯一途径，便在于此。
　　造化院弟子每到化境巅峰，自觉再无可进，破镜有望之时，便可申请神话院长老考核。由七位长老人物作为评委，以少服多制，决定弟子们的未来。并且由南华宗主监督，以视公正。
　　而申请的流程，便是击鼓传声，昭告整个宗门。
　　每届，但凡弟子有踏上阶梯，其他同样达到巅峰的弟子自然不甘落于他人，群起争锋，登上东墙，击响造化鼓。
　　破镜之战，便开启。
　　此刻，烈日当空，冬阳高悬。
　　演武场上熙熙攘攘，各个区域皆有弟子占据。
　　而独自盘坐于打坐台上的白玉，抬头望了眼天空。
　　“是时候了”
　　站起身来，缓缓漫步。
　　旁边弟子认得这个早已经声名远播的，破镜失败的弟子，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还有年轻弟子轻嗤一声，满是嘲弄的表情。
　　而白玉视若无睹，眼眸中，只有一个地方，东墙之顶上的———造化鼓。
　　继续迈步，朝着东墙而去。
　　人群中薛勉正和一造化院弟子相谈甚欢，不过视线偶尔落在白玉身上。早就注意到了白玉的行动，初时不觉的什么，当白玉快靠近东墙之时，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另一边，原本神情恍惚的全必功也是如此，开始仅是匆匆一瞥，当发觉白玉一声不吭的快走近东墙之时，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眸光惊人。
　　此时，东墙之上，空无一人，连同周围区域，也很是空旷。只有白玉一人，很突兀地，伫立在那。
　　终于，有弟子发现了行为怪异的白玉。
　　“他在干什么........那可是东墙诶.......他不怕长老们责怪吗”
　　“能干什么，仰望仰望梦想呗，得不到还不许人家做做梦吗”这话一说，众人纷纷被逗乐，捧腹而笑。
　　如此一来，则替白玉吸引了更多的注意，不少弟子都扭头往东看去。
　　白玉不作理会，在阶梯前停顿了数息时间。
　　看着上方三十三道阶梯，犹如三十三道天堑，三十三重天，阻挡在身前。
　　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楚不停翻滚。
　　“这，便是我之道，南华之道，更是成圣之道”
　　“清风安能空拂柳，大道不成枉此生”
　　“我白玉，今日，便要走上一走”
　　随即眼神坚定，摒弃一切杂念。
　　迈开步伐，踏了上去。
　　“他竟然........真的......走了上去”有弟子惊呼，不敢置信。
　　那道声音的主人被惊的站起身来。“他怎么敢.....”
　　登梯路，击圣鼓。这是多少弟子想做而不敢做之事。
　　鼓声一旦响起，便不得退，再无后路。胜者王，败者寇，同样适用于此。
　　白玉没有停歇，一步一步，踏了上去。
　　而场下，瞬间燃爆，哄闹成一团。
　　长老，弟子，护法们的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
　　传道区石台之上，原本闭目养神的曹长老和另外两位不知名的长老亦被弟子们嘈杂的的呼叫声吵醒。
　　当曹长老看清石阶上之人后，大为愤怒。
　　“白玉，你干什么，他娘的给老子下来”破口大骂，口不择言。那阶梯之上少年是他这一脉悉心呵护的宝贝疙瘩，师兄一行人临行前重点交代要保护好他，不容有失。
　　如今却踏上阶梯，主动开启破镜之战。
　　然而任凭曹长老如何重喝呼喊，白玉也没有反应，只顾着往前走。
　　没人上前阻止他，也没人敢上去阻止他，包括此刻台下痛心疾首的曹万峰。
　　这是宗规，凡弟子自愿登梯而上者，任何人，任何理由，皆不得阻碍。否则，便得接受铁律的惩罚。
　　“傻小子，你该再等等啊，或许宗主他们会带来好消息的”曹长老低声呢喃，有些丧气。
　　“我们知道你这些年承受了很多，可谁又不是和你一般的煎熬呢”
　　曹长老的声音白玉听不到，也没心思听。
　　此刻，他有些费劲的爬到了第十五层，一层必一层难，额头有汗滴冒出。
　　“怪不得长老们平时从不来此面打坐，原来这边呆着这么耗费心神，以前听闻还不怎么相信呢”白玉心想。只有真正上过之人，才能感受这股奇特的磁场之力，从上而来，将人往后推，越往上力道越强。
　　这是宗门对他们的第一道考验。
　　后天境，也称筋骨境，如若连筋骨之力也未达到，还谈何先天。
　　台下，早已经无人修炼，目光都被白玉夺去。
　　“历年大比不是都在开春之后吗，他这寒冬腊月上去干什么”有弟子疑问。
　　“开我南华宗之先河嘛......毕竟我南华宗的天才弟子”语气中蕴含着无尽嘲讽之意。
　　也有人不满，比如向来崇拜白玉，心性纯良的新近弟子，陈初木。
　　“光逞口舌之利，你怎么不上去”向来胆小怯懦的少年有些难以忍受，开口反驳道。
　　“小子，你少管闲事”那人被怼，有些不快，怒目而视。说着还挽起袖子，走了过来。
　　一旁原本观看石梯盛景的全必功出手，随手把陈初木拉倒身后，面无表情地撇了眼那那名年轻弟子。那弟子瞬间僵持在那，压力骤增，讪笑而退。
　　笑话，和后天巅峰之境的全必功交手，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样的小插曲并未影响整个演武场的局势。
　　有人嘲讽，有人不屑，这部分毕竟都是年轻弟子，他们不懂，因为他们没到那个时候。他们体会不到这个阶段弟子的茫然和抉择。
　　也有人严肃对待，面色凝重，盯着石阶上蹒跚前行的白玉。人群中，有八人尤为郑重，皆目不转睛，一言不发。
　　因为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刻，马上也快到了。
　　时机至，容不得后退。
　　一人上，人人上。
　　白玉内衫尽湿，汗渍如雨，爬到了三十层，有些精疲力竭。
　　“如若不是多年积淀，还有体内真气对于自身的折磨，哪有这么容易爬上来”他感叹道。
　　一咬牙，凭着纯粹肉身之力，他走完了最后三步。
　　整个人形同虚脱，浑身乏力。
　　而场下，又是一片哄闹声响起。
　　“他.......竟然真的.......上去了”说话声有些颤抖，目光呆滞。
　　“师兄......加油”陈初木手握拳头，异常振奋。
　　只见白玉，拿起鼓槌，敲击下去。
　　“砰”
　　一槌敲击下去，整个空气都在震颤，白玉只觉脑袋在轰鸣，感觉不到现实世界。
　　“砰”
　　又是一槌敲了下去。
　　“砰......砰......砰.....”
　　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整个演武场早已经被鼓声覆盖，就连人声鼎沸的议论声都被压制了下去。
　　声音越传越远，以波浪的形式，向四方扩散。传到了峰顶长老们静修的之处，传到了山脚仆役杂役们的忙碌之地。
　　传遍了周围群峰，群峰亦在以更加响亮的鼓声回应。
　　南华宗，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破镜之战，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