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弱的信号

　　现在的世界，夜晚是很不明显的，有时遇到阴雨天，甚至只能靠时间来确定早晚。
　　端午已经走了两天两夜，只行进了六十多公里。并不是他走得慢，而是一路都在尽力躲避着变异野兽，特别是群居的，比如变异狼和巨鼠。就在刚才，他用手弩杀死了一只纠缠不休的变异牦牛，足足用光了五支弩箭。将五支弩箭收回，擦拭干净，几乎耗尽了力气的端午靠坐在一颗枯树下，就着水壶开始嚼着肉干。变异动物的血肉是不能食用的，所以废了半天劲杀死那只巨大的牦牛对端午来说是非常不划算的。
　　一边休息，他一边看着E卡上的地图研究路线。他的打算是尽量走直线，穿过云南和广东，直接到达南海边。
　　下午一点，端午背起行囊继续上路，在这之前，他用工兵铲把那头变异牦牛的两只巨大犄角给锯了下来，当成了战利品挂在那颗枯树上，并在树干上刻上一行字：端午赠给有缘人！
　　犄角颇为沉重，他才不会犯傻背在身上。
　　又是且躲且战的三天，一路上没看见任何文明的遗迹。快接近滇藏边界的时候，端午愣住了——一道起码百米多宽，深不见底的峡谷横在他面前，让他完全没有任何想法横渡过去。
　　看这条峡谷的走向，端午猜测这很有可能跟基地后面的那条峡谷是同一条，自北向南又向东划了一个巨大的弧线。
　　峡谷的对面，残山破岭，杂草乱树，偶尔传来声声野兽的嚎叫。坐在峡谷边上研究了一会儿地图，端午决定沿着峡谷向东走，他还真不信这道裂谷没有尽头。
　　几天之后的傍晚，他看见了一条公路的遗迹，打开E卡进行对比，这应该就是以前很有名的川藏公路，此时被裂谷截断，几十辆各种汽车满是灰尘的停在路上，诡异的整齐有序，其中还有几辆装甲车。
　　走近之后，端午发现这些车里都没有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仿佛在某一个瞬间直接凭空消失了，时间就此停滞在那一刻。
　　很多车的玻璃被打破了，里面的食物包装袋甚至罐头什么的都空了。端午提高了警觉，这里曾有变异野兽来过，应该还是一群，甚至可能还在周围活动。
　　好事盼不来，坏事不能想，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远远传来，借着昏暗的夜色，端午看见一些影子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不远处一个山坡上，看那身形竟然跟人似的。
　　容不得多想，那明显不是人类就是了！端午立刻钻进了刚才提前准备好的一个过夜处——一辆步兵装甲车，并拉上了盖子反锁上。刚才他照着E卡上的提示，连续试了三辆装甲车，才终于有一辆被他打开了盖子。
　　很快，外面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叫声和用木头石块敲击装甲的声音。端午不会启动这装甲车，只能透过物理观测孔，来观察外面的这群生物。
　　凭着小时候唯一一次去动物园的记忆，他相信这应该是一群滇金丝猴，但是体型比原本正常的样子高大了许多，面目也不再是萌萌的，而是獠牙红眼，狰狞非常。
　　很明显，这是一个变异金丝猴种群。
　　突然，端午在观测孔内看见一个奇怪的红色的东西，堵住了观测孔，正奇怪的时候，从那红色物事的顶端细孔喷出来一股黄色液体，流进了观测孔……
　　我靠！这帮死猴子在耍流氓！
　　端午连忙把脸从观测孔挪开，等了一会儿却没发现有尿液流进来，就又小心地靠上去看，入眼只见一片浑黄。
　　原来这观测孔内是有玻璃阻挡的……还好还好，不然这群变态猴子一直这么耍流氓，这车里是根本就没法呆了！
　　似乎发现这一招没有效果，猴子们开始愈发暴躁起来，疯狂地打砸装甲车，还好这是咱人民军队最新型的装甲车，质量绝对过硬，除了有点噪音让人不爽外，端午悠然地掏出肉干和水开始吃东西，他还就不信这帮死猴子能一直赖在这儿。
　　补充好体力，他开始研究这装甲车，各种设备装置看起来还都很新，最让他惊喜的是，在驾驶舱后面他发现了两箱泡面和火腿肠，三大桶密封的矿泉水，还有一个军用医疗箱！这下子跟这群猴子打持久战也更有底气了，如果这装甲车还能启动的话，那就更爽歪歪了。
　　不懂问电脑，端午当即拿出E卡，查找2110式步战装甲车的操作说明，即使没有网络，E卡内依然存储了几乎是这个世界上人类已知的所有知识，更何况这台E卡，是父亲给他的，而父亲，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他知道，父亲是军队中可以接触到最核心机密的人之一……这是一台真正的电子百科全书！
　　就在他对照着研究的时候，他似乎感觉手里的E卡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屏幕右上角跳出来一行小字：发现无线信号……信号中断……来源未解读……
　　端午多年波澜不惊的心湖竟然潮涌起来，他深深呼吸了两下，控制住手指的颤抖，打开了E卡的信号搜索识别系统。
　　一片空白，最大搜索范围方圆1000公里内没有任何信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端午盯着屏幕，耐心地等待着，过了10多分钟，E卡又震动并发出声音，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点，经纬坐标位于成都附近！离这里并不算太遥远！
　　发现无线信号，疑似便携式讯报机……信号中断……
　　便携式讯报机？那是什么玩意？
　　端午立刻开始查找，原来便携式讯报机是从一种古董级别的通讯设备——无线发报电台进阶而来的。由于战争将太空中的通讯卫星几乎都给摧毁了，地面上的讯号塔等通讯设施也被毁得七七八八，军队开始重新使用起了古老的电报和电台甚至在小范围内使用对讲机通话！后来科学家将这些古董升级成了一种通讯范围更广、抗干扰能力更强、不用依托卫星和基站、可同时进行语音和文字通讯的无线通讯设备，这就是便携式讯报机。
　　这玩意曾经只在军队和高层中使用，成都附近如今竟然一台，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难道还有组织存在？还是有什么变异野兽误触了机器？甚至……还有残留的外星人？！
　　现在的地球处处危机，端午这十几年间对基地附近之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不得不小心谨慎。在耐心地等待了近20分钟后，当讯号再次出现时，他立即点击了信号对接，对接成功后，马上输入了三个字：你是谁？
　　但是他随即又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击发送，紧接着，信号又中断了。
　　外面的打砸声已经停止了，但端午并没有在意，他依然紧盯着E卡，不知不觉间手心竟沁出了细汗。
　　10多分钟后，信号再次出现，并显示出一个问号：对方请求信号对接。
　　端午心里松了口气：对方至少不是变异野兽。。
　　他立即点击了确认，然后对话框里出现三个字：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