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谈

　　墨阳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人，他冷酷无情，却又疯狂热血，不过，人这种集魔鬼与天使于一体的生物，本就不能用一个简单的好与坏来形容，不是么。所以墨阳从不辩驳仇视者指责的冷酷，也从不回应崇敬者口中的欢呼，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一直行走在黑白之间，做着他认为对的事。他与武则天不同，武则天认为世间没有人能评判她，所以她给自己立下一尊无字之碑，将这千秋功过，交给历史交给未来去评判，可墨阳不同，他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为达目的，惯来是不择手段的，他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人类的救世主或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可现在，在墨思雨面前，在这双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面前，他有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之前和司睿说过，就算是思雨和茗薇也必须学着面对人性和世界最黑暗的那一面，可是在此刻，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人，本就是在随着时光和际遇慢慢发生改变的，没有谁能够例外，包括我……”墨阳沉默了很久，低沉的缓缓说道：“思雨，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只能告诉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彼此的最后一个亲人了，即使背叛全世界，即使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永远守护着你，这个承诺，永远有效。”他的话音未落，思雨就已经扑入了他的怀中，轻声呢喃着：“哥哥也是思雨最重要的人，思雨永远永远都会跟在哥哥身边……”“傻瓜。”墨阳轻轻抱着她，宠溺的摸着她的头。
　　突然，墨阳猛然回头看向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瞬间站起身来，提起放在一旁的唐刀，神色严肃的对不明所以的墨思雨说道：“刚才窗外闪过了一道黑影，速度极快，不确定是丧尸还是变异兽，我试着去追踪一下，你去喊他们起来。”“哥，你要小心啊。”墨思雨虽然很不舍，但还是乖乖放开了抱着他的手，有些担心的说道。“放心。”墨阳笑笑，拉开窗户，直接反身一跃而上。
　　司睿家是顶楼三连层房，墨阳住的房间在第二层，此时顺着墙翻上去，就到了最顶层。最顶层完全是一个露天花园，而此时，露天花园中正有着一位不速之客，负手而立，仿若前来游玩观赏的客人般欣赏着花园中的美景。墨阳下意识挑挑眉，这家伙的背影和这让人看着总有种惺惺作态感觉的姿态，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在这个时间点能够拥有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人类的体型，鬼魅般的身影，故作优雅的样子，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人影转过身来，它那青黑的面色和还算熟悉的面容，全部验证了墨阳的猜想，只是有些没想到，它竟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前世它是后来才去的那里。“人类……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沙哑得像是破碎的玻璃划过黑板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从它的口中传出，与之相伴随的是极度狰狞的笑容。“末世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拥有说话的能力了么……虽然还有些不连贯……”墨阳心头暗道，旋即点点头，说道“我同样，很高兴，见到你。”“是么……”它不置可否的笑笑，却有些惊讶于这个人类的平静，故作感叹的说道：“这花园……真美呀……我……从来不喜欢……破坏任何美丽……的东西……”“你已经破坏了很多，又何必再说这种话呢？”墨阳冷冷的说道。
　　它笑笑，并未回答，而是又转过身去，毫不在意的把后背露给墨阳，奇怪的是，墨阳也并未攻击它。它转移开了话题，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因无法承受类病毒物质导致死亡的身体，反而在这种类病毒物质的作用下产生了奇特的反应，本来已经可以归类为尸体的物质因此拥有了特殊的生命生存方式，身体随之增强，此后，随着进化的程度越来越高，类病毒物质再次刺激尸体大脑，逐渐从原本的毫无智慧开始发生变化，直到重新拥有神智，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一种新的进化方向，而你这样的，则属于特殊情况，你体质的特殊导致类病毒物质在完全杀死你的大脑前就提前产生了激活状态，导致你在刚刚死亡时，你的身体就重新产生出了新的意志，即现在的你。”墨阳照本宣科般的淡淡答道。
　　“说得……很好……”它笑着说道，甚至鼓了鼓掌，“可惜……你还是……错了……我们……不是什么进化……而是这个世界……新的神灵！”说到最后，它本来平静的声音，变得极端的狂热起来。“哦，这样啊。”墨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有些敷衍的说道，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摩挲着，他没想到，末世才刚刚开始，它就已经思考出了“有智慧的丧尸即新的神灵”这个让他毕生为之疯狂的信念，尽管他实在无法理解它的这种妄想，“还未请教，你突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它听出了墨阳话语间的敷衍，却并未在意，而是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在这里……的神仆……突然被……全部杀死，我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却没想到……从这里路过时……你居然……能发现我……更未想到……我会在这里……找到你这样有价值的猎物……”“得蒙夸奖，不胜荣幸。”墨阳平静的说道。“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愿意……选择臣服……我可以让你……保持现在的样子……直到我找到……可以让你直接成为神灵……”它转过身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让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强大的力量和无限的寿命，墨阳却平静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拒绝，另外，提醒你一声，精神力迷惑对我无用。”
　　“这样啊……还真是……遗憾呢……”它缓缓的说道，似乎真的在为此遗憾着一样，墨阳则仍然平静的看着他，可莫名的，两者间的空气越来越凝重，逐渐让人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