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晚

　　徐正和徐德用力的点点头，司睿笑笑，轻轻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走到前面去了。“多谢了。”墨阳忽然轻声说道，司睿不在意的摇摇头：“小事罢了，更何况，以徐正的智慧，就算我不说，他也能想明白的。”“乱世将至了，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地活着，想要守护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就必须得狠下心来。”墨阳低沉的说道，司睿心情也有些低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司茗薇，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就算是思雨和茗薇，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虽然我不奢求她们像阿正和阿德这么快，但终究要学着让自己适当的冷酷起来，软弱的善良是杀死自己的最强武器，我决不允许她们死在这把武器上。”墨阳同样回头看了眼慢慢走着的二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司睿微微一僵，沉默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哥哥……”墨思雨走在后面，遥遥的看着前方那熟悉到了极致，却又莫名觉得有些陌生的背影，心中轻声呢喃着，明明自己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明明自己是最懂他的人，可自从三天前的那个早上，从那个带着颤抖的拥抱开始，这三天里，哥哥好像变得陌生了，好像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哥哥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以前的哥哥不是这样的，哥哥惯来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爱说话，可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那样温柔的他，为什么会……杀人，这样残酷的字眼，他却这般冷酷的发出了这样的命令……哥哥，到底怎么了……
　　“只有三天时间，这三天内，继续寻找丧尸，尽快提升战斗能力。”墨阳的神色很凝重，严肃的说道。“怎么了？”司睿问道。“时间……”墨阳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那种可以被直接称为病毒的东西，会在第六天开始逐渐褪去，也就是说，变异兽攻击将会失去让人异变的能力并且它们的血肉可以被使用，但同时，变异兽和丧尸也会正式开启它们的进化浪潮，时不我与啊。”“你有什么计划？”司睿皱了皱眉头，似乎闻到了未至的腥风血雨。“等三天后，我们入山，开始和变异兽战斗。”墨阳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我们想要保持强势状态，就必须，去和那些强大起来的存在战斗，用他们的尸骨，铺成我们前进的道路。”“旌阳市境内山林不算少，我们去哪里？”司睿想了想旌阳周围的地形，问道。“去十方九鼎山。”墨阳说道，“那里不仅有我们的目标，还藏着一份巨大的宝藏。”“宝藏？”司睿有些惊讶的道。“不过想要开启那份宝藏，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具体的现在说没有意义，等到时候就知道了。”墨阳轻声说道。
　　“阳哥让我跟你们说，三天后，丧尸和变异兽就会开始进化，奉劝你们从现在就试着和丧尸战斗，收集它们大脑里的原核并用意志沟通进行吸收，否则你们未必能等到军队来救你们，不要指望我们保护你们，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离开，去更危险的地方战斗，想活命就靠自己，更何况，就算你们能撑到军队来救援的时候，你们在新世界里也会变成最底层，言尽于此，这是一枚原核，送给你们，省得你们击杀了丧尸也认不出来。”徐正走到幸存者聚集着的地方，随手丢给他们一枚原核，将墨阳的话传达给了他们，不等他们作出反应就直接离开了。
　　随着夜晚来临，六人退回了家中，夜晚的城市可不是人类的主场。四间卧房，照旧徐正兄弟一间、墨思雨和司茗薇一间、司睿和墨阳则一人一间，各自住下。
　　墨阳照例夜晚在房中打坐调息，同时不停思考着白天的战斗情况，想着他们的武技还有哪些问题，分析着还能从哪些方面帮他们尽快提升实力。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本来盘膝坐在床上的墨阳已经持刀立于其面前。“哥，是我！”墨思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墨阳收刀归鞘，有些惊讶的问道。“睡不着……有些事，想和哥哥聊聊。”墨思雨嗫嚅道，墨阳点点头：“那你进屋来说吧。”
　　墨阳侧身让开房门，待她进来后，听说把门关上，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坐在床沿低头不语的墨思雨，轻声问道：“你想聊什么？”“哥哥……从三天前开始，就变得怪怪的。”墨思雨轻咬着下唇，“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我…我真的很害怕，好像一松开手，你就会消失不见……”“傻瓜，怎么会呢，”墨阳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我就是我，也只是我，不会变成别人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做一个骑士守护着你这个公主。”。
　　墨阳心头苦笑，他在末世中浮沉了二十一年，相较于二十一年前那个远远不够成熟的自己，自然是有了极大的变化，徐正他们这些不算太过了解自己的人还不会发现，却怎么也不可能瞒得过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思雨，所以思雨才会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才会说他变了。也确实变了，人生，本就是在时间的慢慢流逝中不断前行，这二十一年里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因为见过太多糟糕的事，他才真正明白“乱世重典”的必要和“恩威并施”方才是真正的善良，所以他会让徐正和徐德杀了那两个人，所以他不能自己去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墨思雨用她那微微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墨阳莫名的有些慌乱，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乱世中必须学会冷酷，即使是善良，也必须是冷酷的善良，就像他今天和司睿说的那样，软弱的善良只会伤到自己，可现在，看着她，他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墨阳善良吗？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人绝不会同意这个说法。墨阳真的冷酷吗？如果他冷酷，他前世就不会为了那些人而选择燃烧自己的生命，要知道，即使是在那样的局面下，即使对方有两尊皇在战场上，他想离开，依然毫无问题，但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下了那些人。可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个时候墨思雨还活着呢？如果武战皇城只有他一尊皇呢？或许他会做出的选择，将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