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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怎么样了,你说话啊!”钱伸手抓着大夫的衣领,此刻他也是身负重伤,眼眶通红,热泪铺面,像是一头走丢的狼崽子一样。
莫随风坐在一旁紧闭着双眼,身躯亦在不断地颤抖着。
大夫无奈的叹道:“老夫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钱伸手怒吼道:“另请高明,另请高明,又是这骗人的鬼话,你们大夫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没用的窝囊废!我大哥这么大个活人躺在这里,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了?”
莫随风淡淡道:“放他去吧。”
钱伸手闻言瞥过头狠狠道:“你是巴不得大哥死吗?我告诉你,大哥就算现在昏迷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莫随风猛然睁开眼,眼中亦是布满了血丝,一片通红,沉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大哥若不是为了保护你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钱伸手咬牙切齿的指着他,却半天生不出一句反驳,没错,沙场之上若不是吴落甲处处护着他,他这条命只怕早就交代了,他没用,拖了大哥的后腿。
莫随风瞥过头嘿了一声,而后道:“现在你抓着他不放又如何?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庸医罢了,治不了病的你还留他在这里让大哥心烦?”
钱伸手闻言慢慢的撒开了手,跪倒在了塌前哭嚎道:“大哥,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死在沙场上…”
哭了良久之后他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匕首,沉声道:“好,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既然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大哥,兄弟我先到下面为你探探路,以后咱们一起走的时候也能顺顺当当的!”
他举起了匕首,还未待他刺下去便被一只强壮的手腕抓住了,莫随风挑眉吼道:“他还没死呢!老子告诉你,大哥是为了救你才落到这般田地的,你要是敢辜负了他一片心意,你就算死了老子也要把你剁成肉沫!”
钱伸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望着莫随风,几个月朝夕相处,三个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他和莫随风了,他虽然一直嘴上不承认,但拜把子的情义还在那里。方才哭嚎道:“二哥…”
莫随风扶住了他的肩膀叹道:“好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别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尽快回去歇息吧。”
钱伸手摇着头拽着床榻说道:“不…我不休息,我就在这儿,陪着大哥。”
莫随风望着床榻上的那人,眼中满是悲痛,大哥从来都是一副顶天立地的汉子样子,何曾像现在这般,虚弱的就像一张纸一样,胸口处的起伏用肉眼去看都有些看不见,眼下是出气多进气少,一副将死之态,但他仍旧不信,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威风的大哥居然会倒在这种地方,不该啊!苍天无眼!
此刻的帐外伫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薛破越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军帐,方才从帐中出来的大夫低身向他行了一个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这已经是我请来的第二十六个大夫了。”
薛红绫站在军帐外边,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与吴落甲见一面是这么难,想见的时候见不到,能见的时候却又怕见,她又没用的哭了,为什么以前遇到了事情她总有办法解决,到了现在却只能哭,一点办法都没有。
薛破越叹道:“我昨天便飞信给狄逢春了,他路子广,若这小子能熬过这几天,兴许等狄逢春来了会有转机。”
薛红绫弯身跪倒在了地上,轻声道:“我代吴郎谢过大哥。”
她从未怪责过薛破越,毕竟她骨子里是一个刚强的女人,不会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大哥与吴落甲在她心中都是一般重,更可况大哥还护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却为了吴落甲在她面前露出愧色,这让她情何以堪。
薛破越连忙扶起了薛红绫冷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莫要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妹子呢!”
薛红绫望着军帐,顿感整个人都支离破碎了,从前她盼着吴落甲平安就好,纵然她自己带着孩子过得再怎么苦那也是她们娘俩儿的事儿,等孩子长大了,能自立了,那她也就解脱了,却未曾想到,这唯一支撑她的念想却在此时此刻分崩离析了,就像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就没了一样。
她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军帐,薛破越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钱伸手亦是一阵讶异,莫随风瞪了他一眼方才醒悟。
薛破越淡淡道:“你们…先出去吧。”
莫随风轻声道:“将军,这位是…”
薛破越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松了口道:“你们大哥的旧相识,就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待一阵子吧。”
钱伸手刚想说他大哥哪儿来的女人,不一直都跟他一样打光棍,却被莫随风拍了一下,沉声道:“走了,别碍事!”
待二人离开后薛破越望了一下军帐四周,方才说道:“如今也只能将他安置在这里了,你若是觉得不行的话,我再叫些人抬着换个地方吧。”
他有多疼妹妹,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生的早,当年他娘抱着一团肉粽子一样的东西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盯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很久,总觉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一根线在那里绑着,绑着他和这团小东西,后来爹娘走了,这小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半条命,若是不能事事让她称心如意,那如何配得上大哥这两个字?
薛红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榻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那张坚毅的脸,在她看来,这张脸上已然是写满了疲倦,这是他的真,亦是他的倔,她忽然止住了泪水,眼神也愈发坚毅明亮。
“大哥,不用了,吴郎是吃苦长大的,从前苦,现在也苦,苦惯了,若是换个舒坦的地方,或许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