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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怪我呀,我不也在拼死抵抗吗?某种意义上这不过是天势和天意罢了,也有一定的偶然性和不测性。我们都尽到自己的最大努力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逆转天意吗?既然不能逆转,难道就不能顺势而下,顺其自然吗?难道还活着的人也该为那些死去的人去陪葬殉葬吗?现在洪氏实力纵揽天下,操控一切,我不过是他们选中的一个傀儡罢了,一切不过是在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又能怎样呢?我若敢违抗,自己脑袋也会不保,所以你就不能多多理解我的难处吗?”蓝庭信说道。“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我看你跟他们是合谋才对吧?我现在是越想越觉得很蹊跷,那城池怎么突然就会被攻破呢?这昭京城的城墙可是异常的高大厚实,易守难攻的,况且城中还有雄兵十余万,怎么就未经什么惨烈搏杀城就轻易地突然就`被破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二人都干了些什么,别以为你们的罪恶勾当就没有人知道,就没有被人看见,别以为你们能隐瞒得了所有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头顶上的苍穹就是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有谁逃得过它的审视和明察秋毫?”莫邪说道。
“公主切莫轻信他人妄语,这些话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蓝庭信急急说道。
“这对你来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呀。”莫邪说道。
“公主怎么这样说呢?我怎敢杀公主?到底是谁这样告诉你的?这样来造谣陷害中伤我。若不能找来这人当面对质,那就纯属是无中生有。”蓝庭信说道。
“哼哼……”莫邪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看着那些死在地上的冤魂吧,他们都在看着你们兄弟几人呢,他们就是你们无耻与疯狂罪恶的血的见证。你们以为你们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疯狂罪恶就不会遭到报应吗?你兄长就是个例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难道不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的结局和下场吗?就算你逃得过现世的审判与惩罚也逃不过终极的审判与惩罚。”
“休要再诳言乱语!”蓝庭信气极败坏,恼羞成怒,冲过来径直就给了莫邪一记耳光。莫邪怎依?也伸手还击。蓝庭信将莫邪摁倒在地,死死卡住她的脖子,此时他已动了杀机……他心想:既然我兄弟几人的勾当莫邪都已知道,再在她面前继续装扮自己的君子风度和铁汉柔情下去也毫无意义了,况且她必定也对我彻底死心绝望,恨之入骨,一切已无法再挽回……然而以她前朝公主之威望,若将此事告诉林启,江梦云,林立峰,卓远觉,方锦威,陈吟轩等众昭天旧有朝臣大将,自己恐怕就会陷入随时都有可能招致被人秘密行刺和暗杀的死亡危机之中,且自己蓝氏族人也必定会跟着遭难。
他正欲下狠手时,转念又一想,倘如此就将她杀掉,谁还供我满足和享受呢?举凡所有我见过之女子,又有谁可以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了。这这么杀了她,那就是便宜了她,又亏待了我自己。纵然她对我再无温情,就算待我象一块冷冰和木头,我总也要享尽她的身体,占有她的全部,慢慢将她折磨,直至耗尽她的全部,直至我最终厌倦……
想到这里他便松了手,而是目露邪淫之光,用布帛堵了莫邪的嘴,缚了她的手,撕剥她的衣裳……莫邪纵然拼死反抗,怎奈抗不过他的蛮力,终还是被他蹂躏和践踏。
事后蓝庭信并未派人送莫邪回柳府而是将她留在宫中,以供自己日日满足享受,并威胁她道:“你若敢违逆我的意思,要去讲那些无中生有的不该讲的事,休再怪我翻脸无情……到时不仅你性命不保,连你林氏前朝王室至今尚余留下来的其他成员也都将统统性命不保,至于柳鸿豪及柳府上下乃至全族也将因你的妄语诳言而性命不保,至于佩洁小公主,我自会送她去别处生活,在另一个异地的秘密处所逐渐长大……”说罢离去,并派驻专人看守监视莫邪。
为防止莫邪自尽,蓝庭信还命人撤去了一切可以被利用来辅助自尽的道具和器物,并命人将四面的墙皆钉了厚实的软物,令莫邪即便是想碰墙也碰不死。莫邪想要咬舌自尽的,想转念一想,就算自己死了,前朝林氏王室的余存者和柳氏族人们也未必就能保住啊,也未必就不会被蓝庭信捏造其他罪名而痛下毒手啊,再者,若自己死了,可怜的女儿怎么办?虽然蓝庭信会派人看护照管她,但这么小就失了母爱,对她实在太过残忍,况且我也舍不得她呀,她是出落得那么无与伦比地乖巧可爱,美丽至极……
直到洪王达与他三弟之间战事稍缓,回到昭京时,蓝庭信才派人匆匆将莫邪送回柳府。
当然这一切所发生的事,莫邪和柳鸿豪都没有让佩洁知道,而是将她安排到了别处跟着一个高人习书学剑。佩洁想念母亲,偷偷跑了回来,却不见莫邪,就问柳鸿豪道:“爹,我娘去哪里了呢?”柳鸿豪便按事先编好的话回答说莫邪进宫为国家办事去了,还说什么国家的召唤和需要,不可推却啊……
终于有一回佩洁回来见着莫邪了,就哭了起来,说道:“娘,我想你,好久没见着你了,我心里静不下来,慌得难受……”莫邪一把搂过女儿,抚持着她的头发,轻拍着她的肩,不住地安慰她。
“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好像疲惫不堪的样子,你生病了吗?”佩洁问道。
“娘没事,就是旅途奔波,休息不好,所以才这样,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念自己的书,习自己的剑,不可懒惰,荒废自己的身体健康,学业与武艺,知道了吗?”莫邪急切又眼含热泪地说道。
“知道了,娘,你别哭,你哭干什么啊?”佩洁边说边替莫邪拭泪,自己倒潸然泪下。
“孩子,听我说,你一定要学会坚强,自立,自信,自律,刚韧,什么风波,坎坷和苦难都不能把你打倒!所以你一定要严格要求,律束自己,以自己的学业,健康,技艺,武学,剑术为重,不要三天两头地想起来就往家跑,这样心思,精神就分散了,零乱了,怎么能修好学业和技艺呢?娘不要看到你荒废!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必须要自强起来,否则没有谁能帮得到你!成功从来没有捷径,只有比别人更多付出!庸人与杰出之人的最大区别,我认为并不在智力的高低,关系的硬弱,背景的深浅,出身的贵贱,地位的尊卑,命运的曲顺,机会的多寡,而在于一个人是否具有自律的良好习惯,意志,与毅力。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如果一旦松懈,放纵,那就只会一松百松,一纵百纵,最后终成混日如年,混吃等死的庸庸碌碌之辈。只要你努力了,拼搏了,奋斗了,自我严于律束自己了,最后纵然不成功,纵然还是抗不过命运的坚硬,在为娘心目中,你也仍然是一个杰出之人,优秀之人,而非庸才,你也仍然是不枉此生的。知道吗?”莫邪有些语气加重地说道。
“知道了,娘……”佩洁说道。
“从今以回,一个月才许回家一次,若下次再让我遇上你违反,可别怪娘竹鞭无情,心狠手辣了!”莫邪警告道。
“嗯……”佩洁点点头。
“好了,你娘出使他国,旅途劳累,就别耽误她休息了……”柳鸿豪说道。
“娘,我回都回来了,你就让我陪你一晚上吧,好不好?明日一早我就走。”佩洁说道。
莫邪心里其实很想很想同女儿呆一晚的,但又怕她看见自己身体的伤痕,只得忍痛含泪说道:“不行!现在你就必须给我回去!无规矩怎么成得了方圆?一件事情拖拉就会件件事情都拖拉,一次机会偷懒就会次次机会都偷懒,一懒再懒,一挫再挫,千里之堤就溃于一穴,百日苦功就毁于一旦,整个人的进取势头就下来了,整个人精气神就坍没了,如何还能够成得了材成得了器成就得了大事……?”
“知道了,娘……”佩洁恋恋不舍又一脸不甘地只得从命地说道。
莫邪心如刀割,却只能厉声喝道:“走!下次再敢中途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然而佩洁回去以后,每每用功之时,脑海却不由自己地浮现出母亲那心力交瘁,凄苦不堪的神情,自己就心神不宁起来,专研的心思就分散了,被搅扰了,夜里又噩梦连连,使她总是担心娘会出什么事,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学习效果因此也不佳……一日夜里,她又做了噩梦,梦见母亲被人杀死被抛尸荒野山坡,上百只身形硕大的灰黑秃鹫正在琢食母亲的尸体,她想冲过去夺回母亲的尸体,切不料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拽困着,动弹不得,自己的呼吸也好象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停止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就快被死神带走了,于是拼命挣扎,却总也挣扎不过来,然而她还是那样与死神抗衡着,对峙着,最终一口气还是缓了过来,意识是那样地清醒,只是浑身渗出汗来,心跳如鼓……不妙,母亲怕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不行,我一定得回去看看。于是次日清晨她就向先生请了假急急往家里奔……
回去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母亲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而正在园中锄着草。见她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娘,我咋晚做了噩梦,梦见你……我因此放心不下,一定要回来看看。”佩洁说道。
“梦见我怎么了?死了吗?被人杀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被人杀了,也不许你破坏约定,中途就回来。我怎么给你说的?要你放下一切牵挂顾虑和担忧,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学习与锤炼中。你长耳朵没有?怎么有耳朵却不知听话呢?”莫邪边说边拧住佩洁的耳朵拖着就走。
“娘,娘……”佩洁叫疼道。
“你这个不长记性又不争气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莫邪气得脸色发青,随手操起旁边一条竹鞭劈腿就打向佩洁,佩洁却趁她一松手的时机夺路就跑。莫邪便操起一根中长竹竿在后面紧追,眼看要追上,便毫不留情地狠心地打将过去,但听“啪”的一声,竹竿竟然断为两截。佩洁捂腿疼得直叫……
“跪下!”莫邪厉声喝道。佩洁只得乖乖地跪了下来。
“你知道现在你的同窗在做什么?你的同龄人在做什么?当人家赶早贪黑,夜以继日地努力拼搏奋斗时,你竟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毫无益处的来回奔波的路途上,只知道羡慕人家成功,自卑自己一事无成,却不知道人家的付出是你的十倍,几十倍,我上次才告诉你,要自律要自律,自律决定你这一生的成败,才说几天,你就当忘到九霄云外了?难道我的话你全都尽当了耳旁风了?”莫邪气得怒不可遏,脸色青了又紫,抄起竹鞭忍不住又想狠命地打佩洁,但又怕打坏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是打坏了骨骼那就是毁她一辈子的事,要打也只能照肉多肉厚的地方打,便说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动手?
“娘,别,别,我下次不敢就是……”佩洁求饶道。
“下次?没有下次!这次我就要打得你长出记性来!”说完不由分说就将佩洁摁在木凳上,扒下裤子就照那赤裸的臀上狠命地打。
“娘,我不了,我不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佩洁疼得大声哭喊道。伴随着她的哭叫声那竹鞭打下的条条红道和印迹立现。
“我叫你不长记性,我叫你不长记性!”莫邪边斥边打,自己的眼泪也簌簌地掉了下来……直打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了手,复又喝道:“下次再敢犯,我非把你吊起来打死不可!”
“娘,我错了,我会改正的。”佩洁说道,自己从凳上艰难地直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要回私塾去。莫邪便命人护送她。
昭熳的回忆收了回来,她又向飞龙暗中求告自己心中的困惑:
“我总觉得在你身上似乎有种毛病,就是在分析问题时,总是会牵强附会的寻找一些什么必然性的根源。其实我的看法倒是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这个说法在这里适用但不一定在那里也适用。但我觉得你的问题就是一旦自己找到一个什么必然性的药方就兴奋激动地拿去包治百病,好象什么事情的根源都在这里边。比如好象读了圣经人就会变好之类,似乎人作恶的根源在于没有读圣经,而读了别的东西,因此观念秩序走偏了……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绝对的。因为不少读过圣经的基督徒也干过坏事,教会也是如此,比如那些宗教裁判所,火刑柱,猎巫运动,所行的不仅是迫害,而且还是完全泯灭人性,丧心病狂的残忍,冷酷与魔恶……这究竟是经书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夜里飞龙回答她道:“经书是一回事,人的作为是一回事。因人的作为去攻击经书是没有道理的,同信一个经书,有的信徒作恶,有的不作恶,怎么解释?所以关键不在于对经书的质疑上,而在对人性选择的考察上。一个人信仰的深刻度可以透过其语言来显明,一个人信仰的虔诚度可以透过其人性的选择来得知。”
“然而那些参与了宗教裁判所,火刑柱,猎巫运动等迫害行为的基督徒,包括主教甚至教皇等等,你不能说他们对信仰理解不深,也不能说他们对信仰还不够虔诚,但为什么他们就干出了那样极其罪恶的事情?为什么还是会做出那样的人性选择?为什么还是要竭尽自己人性之魔恶的极端?他们究竟是在想成为天使还是成为魔鬼?我的看法到很简单,圣经并不能完全改变一个人,更不能制止一个人作恶,真正能够制止一个人作恶的途径与方式还是要对他的绝对权利进行制衡。”昭熳说道。
“这个看法我是认同的。所谓宗教改革其实就是对教会教皇主教们的绝对权利进行制衡。基督教新教的特点就是分散化的多中心秩序与治理。绝对权力被分散,各中心之间存在一种相互监督约束制衡的作用。但是作为圣经的理论和上帝的话语不应因人的无法自我战胜的先在无力性欠然性裂伤性悖逆性而蒙羞。这仍是两回事。”飞龙说道。
“那我问你,制衡之法究竟是出于人的实践纠错还是也能从圣经里面找到其必然性的源头?”昭熳问道。
“纠错本身就是源于人的先在无力,局限,断裂,欠然,悖逆,裂伤。忏悔与救赎也是如此。实践中的纠错只是一种被动性的改变和调整,但理论上的纠错定义则预示着一种主动性的必然,即纠错是人必然向前行方式。制衡之法也是法律,它必得也要有个神圣性的终极依据和来源,否则怎能使人信服和甘愿长久遵循?如果法律是人人都应该遵守的,那么这已经肯定了法在人上。法律既是一种原理与规则,就是属于一种精神性说明。谁在人之上?谁在人之前?石头一定是存在于人之前的。但是石头本身不能说明自己。而只能有一种在它之前的先于它而存在的精神性概念来说明它。这表明法律不是来自石头自身的属性,而是来自于先于石头而存在的精神概念。”飞龙说道。
“但如果说它的总源就是绝对精神呢?”昭熳说道。
“则它就不能绝对公正的地解决关于对恶行的终极审判,就不能给人的灵魂以终极的慰藉和安宁,就不能给人的灵魂与死而复活的希望,凡是种种,就表明它仍然不是完美的全能全善的,而只有那完美的全能全善的存在,才配得上法的终极依据和来源。”飞龙说道。
“除了上帝就没有别的形式与途径是完美和全善全能的了吗?”昭熳说道。
“世界只有一个源头,这就排斥了多神论,多元化,多重性的终极性说法。所谓多神论,多元化,多重性的说法,乃在于人不认识那唯一,而真正的唯一又不是靠暴力强迫来维系的唯一,比如黑魔二教,它们也具有终极性,也信唯一神,但他们的传播方式与做法是靠非自愿自主自由自发的暴力强迫。而基督教的则只是靠传播,影响,一个人对此认不认信,靠的是自己的自愿自主自由自发。唯一神只有一个,袘不会因各种不同宗教组织的人去怎样去描述袘,袘就会改变自身。所以关键的问题不在人们的各自自我强调,而在你那教义的内容是否更符合绝对的完美与全能全善?在你那教义的超越性公正何在?在你那传播与影响的方式是否没有采取暴力强迫的专制专横手段?除了上帝,再无别的绝对完美和全能全善的形式与途经。唯物论具有终极性,能够解释很多现象,也能打通很多思维认识的困境环节,但对于人的精神心灵的希望来说,它却不是完美和全能全善的。绝对精神也是一样。”飞龙说道。
“体现在市场行为上呢?”昭熳说道。
“信仰的市场行为是面对神圣的敬畏与谦卑,自律与规范,由人的上半身来驱动,而有些市场行为更多是由人的下半身与欲望来驱动,那就是无信仰的市场行为,故而多缺乏敬畏与谦卑,自律与规范。”飞龙说道。
“假如公子不公正,君子不君子,门客,养士与家奴还忠于他们吗?”昭熳又问道。
“如果还忠于他们,那么这些门客,养士是和家奴就成了帮凶和狗腿子了。门客与家奴对领主的死忠,始终表面上看是一种制度性的人身依附关系和为了谋生的人身依附的无奈,但更深的层面是对一种良善和道德精神的死忠,因为钱财从来就不是人死忠的理由,真正为钱财而自愿主动殉身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只有一种超越性的良善和道德才会构成人的死忠与死难的理由。所以表面上看门客与家奴宁可死掉自己也要为主人去刺杀主人的主人乃是出于一种私人感情性的对主人的死忠,实际上他是为了一种信念,它与主人之间是信念的同盟者,而这个信念大都是超越世俗私人感情的超越性的良善和道德精神。这个超越系的梁上和道德的终极依据和来源只能归结到上帝。前面说了,石头不是这个终极依据和来源,绝对精神也不是这个终极依据和来源。”飞龙说道。
“如果要将基督信仰与我们这里的本土文化传统习俗进行结合,该怎么办?”昭熳再问道。
“那就应该回溯到周制三代的古儒源头,回溯到那个以血缘宗亲为纽带的分散化秩序的家庭伦理世界,并进一步回溯到全民皆可敬天祭天的传统。所谓的大家庭,不该是以消灭这些分散化秩序的家庭伦理世界,而代之以君王专制集权独裁治理的大一统的形式与结构,而是超越血缘,宗亲的差别之爱,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小家庭形式而向着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大家庭形式突破和发展。大家庭仍然没有被取消,只是这个大家庭不再是血缘式的大家庭,宗族宗亲式的大家庭,更不是专制集权独裁强迫下的大一统的大家庭,而是主动自愿敬拜敬虔在上帝面前的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人人皆是兄弟姊妹,上帝就是我们共同的家长,而圣经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遵循之法和行动指南。”飞龙说道。
“后来的君王皇帝们剥夺和斩断了民众百姓的祭天敬天的权利以后所直接导致的后果又是什么呢?”昭熳进一步问道。
“那就是王族和皇族的神圣性大打折扣。因为神圣性必然来自天。既然民众百姓上千年都与天失去了直接心灵相通的联系,那么他们的眼界就只能局限在世俗生活的层面上,而在这个层面上,实用无疑是人的第一选择,因此强调经世致用,学以致用便不足为奇。实用当中的极致无疑就是权力与金钱,实惠与好处。所以王族皇族在剥夺和斩断民众百姓的祭天敬天的权力的同时,也把自身地位的精神属性领域方面的神圣性给砸毁了。民众百姓会觉得他们的那个地位并不与天相关,并不是天之赋予,而只与世俗的权力争夺相关,即你的那个地位是因为你通过武力血酬代价换得的,是通过枪杆子取得的,就是一种唯力决胜,胜王败寇的结果,跟天之赋予的神圣性毫无关联。”飞龙说道。
“因此在民众百姓心中就自然会产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想法,理解和认为?”昭熳说道。
“是的,大家会认为只要机会合适,谁都可以成王成皇,连地痞流氓乞丐也可以。什么紫气东来,奉天承运?叫得山呼海啸的奴才和犬儒们真那么看吗?只怕那王那皇失了势,失了位,在他们心目中立马就变得一钱不值了吧?虚伪啊,大家就在这丧失灵魂真诚的世俗表演中竭尽夸张地表演,并乐此不疲。王位皇位既然不是上天赋予的而是人通过残酷争斗获取的,因此它就只具有实利和好处的价值意义而不具有天之赋予的神圣性,所以民众百姓自然也就会对所谓天之赋予的神圣性那套说法嗤之以鼻,而只看重现实世俗的实用性,实利和好处,并且明白要拥有那些靠的就是残酷争斗与血酬代价的不二法门。”飞龙说道。
“这是否就是一种社会戾气产生的普遍根源呢?我也学学你,寻找一下必然性的根源。”昭熳说道。
“对啊。因此人们看重王位皇位看重的是什么呢?显然不是它的天之赋予的神圣性,而是它所意味和代表的权力,权势,金钱,财富,地位,实利,好处,总之就全都是现实世俗实用性的那些东西,普遍的全民价值观和人心都在往这个上面看。”飞龙说道。
“这是否也算是急功近利和人心浮躁的一个养成根源?”昭熳又调皮地问道。
“你也患根源癖了?不过还真有点关系。正因为人们看重的是你在那个位置上的权力,权位,而不是你的精神层面神圣性,所以当你还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人们当然尊重你,可是当你从那位置下来以后,人们就当你屁也不是。这跟西方的民众百姓尊重王位皇位,不管你在其位还是不在其位都一样尊重的传统还是很不一样的。”飞龙说道。
“原因何在?”昭熳问道。
“我认为就在于与西方王族皇族没有剥夺和斩断民众百姓的信天敬天祭天传统有关,因为那种传统一直保留保持在民众百姓的精神世界,心灵领域和灵魂层面,所以王位皇位的天之赋予的神圣性在他们心目中不容罔视与亵渎。”飞龙说道。
“同样类似的一个问题我还想问问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为什么普遍都重人治而不重法治?”昭熳说道。
“这里的民众百姓被剥夺和斩断与上天与上帝的联系,从而使法律的来源最多能够上升到自然规律的层面,即天道的层面,而规律与道虽是精神性概念和说明,但不是灵魂主体,因此它并不能对人形成一种绝对律令的要求,并不能对人发号施令,然而法律搁在那儿不对人发号施令它就没有作用,所以是必须要有的。”飞龙说道。
“那谁来替代呢?”昭熳问道。
“只能是人,而且是能洞悉和揭示规律的圣人,这或者就是极力推崇圣人之治与贤人之治的来源,这或者就是人治大过法治的开端。人既然大于法,那一切就是人说了算而不是法说了算。人中的谁说了算呢?当然是人中最有权势权力与地位的人,即统治君王说了算。既然是他说了算,那么要维护这一点就必然要形成专制极权独裁的制度来对此进行保障。因此法律在人们的眼中与心目中究竟算是什么?不是上天的神圣性,不是上帝的绝对性,而不过是专制统治君王手中的权力的玩物罢了,亦即专制统治君王个人的自我意志罢了。”飞龙说道。
“法律的性质既然是如此,它就只具有权力性的巴结和争夺可言,而不可能具有内在心灵精神上的真正的尊重了。”昭熳说道。
“法律在这里既然被定义定性为君王意志与权力的秩序,那么关于人与人之间订立社会契约的关系与可能性也就没有了,因为这样做显然会直接与君王秩序相悖相抵触。人与人之间订立社会契约关系的前提是,人与人之间必须是人人都天赋生而自由,生而平等,也就是必须要先有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这个大前提的存在,然后才谈得上人与人之间去自主自发自愿自由地去协商订立彼此之间都应去共同遵守的一个社会契约关系的问题。否则专制君王与统治集团为大,岂还能容忍你跟他们讨价还价?甚至连你个人的自愿自主自由都没有了,都被他们剥夺去了。你若还敢参与立法变法执法监法之行为及妄议,恐将被视为谋逆谋反,也就是你根本没有去商议与诉求的份,只有接受的份,服从的份,听话的份,顺应的份,也就是你只有去当顺民,役民与奴民的份。”飞龙说道。
“可不,妄议国是,罪名可不会轻的。”昭熳说道。
“然而法律是神圣的,它的神圣性就在于它是根源于超越性的不可人为肆意操控,更改,破坏和亵渎的上帝意志。这意志超越任何一切个人,超越任何一切世俗权力,成为人间的指南,成为任何一个生而平等自由的人们之间订立社会契约的开始。”飞龙说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究竟是生产力的进步发展与旧有生产关系产生矛盾与冲突是造成制度变革的原因还是某个人的思想学说是造成制度变革的原因?”昭熳说道。
“我认为应该是某个人的思想学说正好契合了对一种更适应当前生产力进步发展的新型生产关系的描述吧。”飞龙说道。
“总之自愿是第一前提,非自愿只会造成虚假和伪善。”昭熳说道。
“对,比如兼爱无等差这个说法就应先考虑人的自愿问题,不能搞强迫。那说法实际就是普天之下的人都是弟兄姊妹的意思,都应没有差别地一视同仁地爱,这就有点类似基督信仰要求人们的,所不同的是前者的强调中有一个上帝的缺位,即人们兼爱无等差是人自己的理性应该能去做到和达到的行为。而后者的强调先要有一个上帝的前提,即兼爱无等差不是人的理性能力所能达到的范围和层面,必须要借助于对上帝的信靠才能向着这个方向真正地前行。也就是人必须要学会具有理性边界意识,边界之内自己可行,边界之外必须要借助对上帝的信靠来纠错式前行。”飞龙说道。
“你的意思是想说儒家宣扬的父父子子的伦理之爱是人的理性能力可操作的,在人的理性能力的边界之内,而墨子宣扬的兼爱无等差是人的理性能力不可操作的,在人的理性能力的边界之外?”昭熳说道。
“对。因此人若要想向着兼爱无等差的方向前进,向着人人平等的方向前进,向着爱你的仇敌的方向前进,就必须要藉着对上帝的信靠才不致于堕入虚假的深渊,陷入伪善的泥潭。即所谓人人平等是必须要先建立在站在上帝面前这个基础上和前提下的。”飞龙说道。
“但墨子似乎也是提及过上天意志的,但为什么孟子就要那么反对他的兼爱无等差见解呢?按说孟子也似乎是谈过上天意志的呀,他有句话不就是叫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么?”昭熳说道。
“孟子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比如陌生人之间,我对待你的爹会跟对待我的爹一样吗?你对待你的爹能够跟对待我的爹是一样的吗?显然于人性的真实是普遍不可能做到,这就是人性的局限的事实,如果人抛开了上帝来强行这么做,只能造成普遍的虚假和伪善。也就是说人如果不依靠上帝信仰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飞龙说道。
“然而依靠上帝信仰也不表示人就能做到这一点呀……”昭熳说道。
“但至少他不会再虚假和伪善,至少他会向着这个方向自我忏悔,纠错与救赎地艰难前行,而不是在虚假与伪善中自以为是,自鸣得意。人的自由也是一样,宪政的终极依据与来源是来自上帝,不是来自人,因为法在人上,如果来自人那就成了人在法上。人的自由受到上帝的限定,所以人的最大自由即是上帝对人的限定。上帝限定了人没有能力打造完美主义乌托邦与人间天堂,人如果认为自己的自由不受上帝限定,一定要去打造人本自由主义想当然的完美乌托邦与人间天堂,建造通天塔,这就好比是人要抛开上帝的前提仅仅依靠人自己的能力要在人间实现兼爱无等差,利益共有,财富共有等等理想与蓝图一样,注定会导致挫败与相反的结果。”飞龙说道。
“所以人行一些美好的理想,蓝图和愿望最终还是得要先回到上帝对人的理性能力的限定这个基础上和前提下,即还是要先回到圣经,回到上帝,然后才谈得上是在之指引下纠错式地前行。是这个意思吗?”昭熳说道。
“是的。人的自由能力与包容能力是有边界限足的,强调上帝敬畏这个大前提,就是要人明晰到这一点。否则越过了这个边界限定就只会铸造相反的事与愿违的结果。然而缺乏自由与包容的社会是缺乏活力的,而自由与包容过了度,过了自身限定,又会造成新的麻烦,这或者是一个人们难以逾迈出来的悖论之殇悖逆之痛的精坤困境与深渊。又或者就人的受限定状况而言,就人的信仰与价值观念冲突的难以调和兼容的事实而言,自由与包容也不能是无条件和不加甄别的罢?假定这个世界人们的信仰与价值观念冲突能够最终调和兼容,那么是否建造全球化的通天塔就是合理的了呢?不过这种情形恐怕是很难达到和实现的,也许最终还得等待那双看不见的手和无偏差的旁观者来调节左右……”飞龙说道。
“有人把人生当作一场游戏和表演,而你的人生让我感觉你好象是在寻找什么一样,仿佛你的人生并不是只开始于这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就开始了,你来到这个世界,好象只为能续上它,然后再继续寻找它可能要走向的下一个方向……”昭熳说道。
“可能吧。我把现世的人生分为寻求自己感觉的人生和寻求他人认同的人生,前者叫作灵魂人生,后者叫作世俗人生,或叫作非灵魂性人生吧。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寻求他人的认同与目光的滋养叫做非灵魂性人生呢?我觉得一旦人的心思专注于寻求他人的认同与目光的滋养时,自己本然的灵魂性感觉就降低了,因为所得到的是与自己本人灵魂性感觉不相关的一种自我虚荣的需要与满足。”飞龙说道。
“然而人生的感觉就处在在两种感觉相互交错混杂之中,有些东西是自己本人的感觉,有些东西在寻求他人的认同与目光的滋养。到底什么东西是自己本然的感觉,什么东西是在寻求他人的认同与目光的滋养呢?”昭熳说道。
“这个大概只有每个人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我只是认为,当人在寻求自己本人的感觉时,是处在一种本然灵魂状态。而当人在寻求他人的认同与目光的滋养时,是处在一种表演状态和自我虚荣心满足状态。假如一个人寻求和追问自我与宇宙存在之谜,是处在一种灵魂状态。那么一种表演状态和自我虚荣心满足状态的人生就是距离寻求追问自我与宇宙存在之谜相隔较远的人生。然而当我急于想向他人表达我自己对自我与宇宙存在之谜的判断和猜想时,当我想寻求与他人在这方面进行交流时,我未尝不是在想获得他人的认同?未尝不想从这种取得他人的认同中获得自我的虚荣心满足?当然也有想得知他人的观点与看法的好奇。这些兼而有之混杂的情形大概都是人难以摆脱的状态。”飞龙说道。
“自我与宇宙存在之谜的真相与本质究竟是什么?”昭熳问道。
“或者我们永远都是没有答案的。对于能够经验到的东西我们说我看见我感觉,对于不能经验到的东西我们只能说我猜测我推断。人死后的情形究竟是怎么样的?没有亲生经历就只能是在猜测和推断。我现在正在等待这个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验证很多人对它的猜测和推断,究竟谁猜测对了谁猜测错了?究竟我看到和感觉到的真相是什么?但或者这个亲身经历死荫的幽谷的过程也并不能带给我带来这个答案的最终揭晓。但就我而言,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冥冥中有一位控制着我的灵魂的上帝。”飞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