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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兵临昭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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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前的山岭分外地寂静,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仿佛来自悲冥世界的气息,让人心中沉重森然……
  昭天军正在一步步地进入洪氏魔鬼军团为他们布下的死亡陷阱。天王河,将成为他们的坟场。待到昭天军全部人马进入,洪毅达,洪胜达便下令束紧袋口,推石而下,堵死山口。昭天军恍然大惊时,密密麻麻的飞箭漫天而下,挟杂着如雨的飞石,伴随着滚落而下的巨石轰鸣,落木萧萧,一时间山谷峡沟满是昭天军凄厉的哀嚎和惨不忍睹的尸体。这种状况一直疯狂地持续,洪氏魔鬼军团冲的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昭天军拼命向山谷外的天王河疯狂逃窜,三十六万人马中有近十万人葬身在那死亡山谷里。但见峡沟里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其状之惨,无以言表。
  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知道中计,忙号令各自本部人马沿河道向西全线撤离。这时杀声四起,喊声如雷,早已经在这里设伏数周的洪氏魔鬼军团的兵士活象一个个已经被饿了很久的野兽,手执利刃,倾巢而出,他们要为自己的飞黄腾达,封官加爵的锦绣未来和远大前程疯狂地搏上所有……谁斩首的数量越多,所获得到的那些方面的利益也就越大,这种方式是不用动员的,完全自觉,全凭着自己的本能的欲望与沸腾的热血。然而昭天军亦是满怀以身殉道信念的钢铁之师,岂能吓破肝胆,束手待毙,拱手被杀?
  两相遭逢,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死亡对决。尖锐的铁枪对刺,钢刀互砍,这个被刺穿头颅,那个被劈飞脑袋。刀枪剑戟,斧锤矛叉全不长眼睛,刺穿眼睛便是眼睛,砸碎脑袋便是脑袋,劈断颈脖便是颈脖,斩断腰肢便是腰肢,更不必说手脚四肢,稍不留神就身首异处,略一迟钝便魂飞天外。沉重的铁锤直奔头盖骨,恐怖的开山斧直照面门劈来,狂喊狂叫狂啸狂嚎,血沫横飞,脑浆迸裂,凄云惨雾,魍魉人间,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鲜血染红了天王河,密密麻麻的漂浮着人躯,恐若死谷,怖若地狱……
  昭天军纵然忠勇,毕竟长途跋涉还来不及休憩整顿,早已舟车劳顿,再经那死亡山谷峡沟里的一番锉创和折腾,早已呈强弩之末,又加上三国联军十数万人的加入增援,昭天军纵然忠勇无畏,也敌不过自己的体能透支和对方的人数的庞大,以及所占据的有利地势和体能贮备,于是败阵的趋势逐渐显现,并已无法逆转。
  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乃至全军覆灭,卓义山建议蓝庭钧号令三军迅即继续向沿河道西面靠近开阔平原的地方撤退突围,不想同样遭到疯狂阻击,人员死伤再度猛增。见此状况,昭天军只得转而向东面侧翼靠悬崖陡岭的山林地带突围,这面山高道险,所遇阻击也相对少去很多,且隐翳于密林之中,亦不易被发现……
  这时有特遣队兵士向蓝庭均报告:“大将军,我军后路已被三国联军包抄,粮道已也被他们阻断,且他们在我军后方可能已层层设防……”
  “哎,这可如何是好……?”蓝庭钧说道。他在战斗头部受创,浑身是伤,一副疼难忍,力不能支的样子,时而又糊言乱语,恍恍惚惚,神智失常又奄奄一息,仿佛已快濒临生命垂危……他喃喃地对卓义山,方庭源与陈之瑜说道:“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昭京,不能死在这个恶山恶水之地,我必须要回去再见老父老母一面,交代一些最后的事情,请三位将军务必要帮助我能够满足这个最后的愿望和请求。”
  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战时此刻心里虽怨他万分可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力地安慰他,鼓励他……
  “大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护送大将军平安回到昭京……”卓义山说道。
  “我如今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只怕是等不下去了……我只想在我闭眼之前能够再见到我老父老母一面,只要见上一面就行,那怕是见了面就死去我也心中无憾了。”蓝庭钧说道。
  “大将军的意思是……?”卓义山问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回去见到老父老母以后再死,那怕是倒在回去见老父老母的路上,也好让我心中怀着一份念想和希望……”蓝庭钧说道。
  “大将军的意思是现在马上就要走?”卓义山说道。
  “是的,我等不及了,不能再等了……”蓝庭钧说道。于是卓义山便特别挑选出十余个比较精悍强壮的军士组成护送小分队,一路保护蓝庭钧抄陡窄秘密山道回昭京,同时也正好回京求援。
  然而卓方陈三将其实也知道,如今国内虽还有一是兵源,但能统军指挥之人已经屈指可数,除却他们三人,也就一个蓝庭信还可指望,林啟,江梦云,林立峰,柳鸿豪以及自己们的孩子卓远觉,卓明城,卓敬光,方锦威,陈吟轩等人都太年轻雅嫩,并不足以担纲起统率三军的大任。而蓝庭信身为京都防戍总兵,一般又不会被轻易调出,看来还得靠自己们想办法如何突围出去了……
  却说这边蓝庭钧等人在陡峻山道中辗转,疲累不堪。蓝庭钧说道:“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老夫还没等到回到昭京城就早已经命殒此恶峻山谷了……不行,不能再继续在这陡峻山道上行走,这既折磨人,又太费时间,必须得改向较为平坦一些的道路行走……”众兵士劝阻再三无效,只得依他。但他们知道平路虽然好走但也更容易被发现,因此心里反而感到更紧张。不过蓝庭钧是不用担心的,因为他现在所走的这条道路是洪王达早就为他预备好的一条可配合着洪氏军团一前一后次第抵达和兵临昭京城下的通道。
  一切都在按照洪王达的计划顺利行进……蓝庭钧随时都在观察,与洪氏军团时刻保持着密切的配合。当洪氏军团先头部队的跟随脚步慢了些,他就借故停下步来耽搁一下,调整一番,就这样逐渐地向昭京城逼进……
  这边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的残部也在试图突围回到昭京。而此时他们才突然发现那个洪王达及其手下红衣军成员不见了踪影……“莫非他们全员阵亡了?”卓义山问道。“不知道……”方庭源和陈之瑜都说道。卓义山这时心里陡然紧张起来,他对照此次昭天军被围歼事件前后蓝庭钧和洪王达的一些奇怪和反常表现,隐约察觉出有些什么蹊跷和不正常不妥当起来……他虽然不敢肯定,虽然怀疑自己是太过敏感和多虑,但那个奇怪的感觉就像一个千斤的重石始终压在他心头,就像一面躲不去的阴影始终缠绕和隐痛着他的内心……他决定全军要不惜一切代价拼死突围,尽快赶回昭京……
  然而要想突围是何其的艰难,人员进一步在折损,好不容易突破了由洪炜达,洪思达,洪闻达,洪沃达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又遭遇洪恩达,洪魅达,洪飚达,洪炫达等人组成的第二道防线。而这道防线比之第一道防线更难突破。洪恩达,洪魁达等人比之其兄辈更为凶残狠毒,魔恶暴邪,且功力强横,战力充沛,而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这边早已精疲力尽,怎么可能还战胜得了一贯杀人如麻的人疯人邪人魔般的这洪氏兄弟几人及其手下群魔群狼呢?于是他们被洪氏魔狼军团重重地摁压在了剑云国的东部山林高石崖一带,动弹不得……这时第一道防线的洪炜达,洪思达,洪闻达,洪沃达等人也已赶到,从身后对向昭天军逼近,配合洪九,洪十等人对卓方陈的残部进行合围……
  而洪毅达,洪胜达,洪复达等人则率部直接迈过高石崖一带,径直赶到前面去与洪王达,洪亦珍,洪亦珠等人的兵马会合,然后一同直扑昭京……
  蓝庭钧眼见洪王达等人已近,便开始急急赶向昭京……
  入得京城,蓝庭钧于奄奄一息中向林九瀚告之昭天军不幸中了三国联军及其地方魔鬼组织联军的埋伏,惨遭围困,人员死伤惨重的情形。自己一行则是率先通过秘道侥幸逃回的。林九瀚见他浑身遍体鳞伤,头额肿大变形,忙唤人将他送去医治,一面立即着手组织派遣人马出城前往救援。
  卓远觉,方锦威,陈吟轩听说各自父亲被围,心急如焚,纷纷自告奋勇要率兵救父。林九瀚欣然应允,又点齐二十万兵马由他们率领前往救援,并连连握住三位少将军的手说道:“盼你们一定要救得你们的父亲及一道被困的众兵士们,昭天国的希望现在就寄托在你们身上。”
  三少将领命率军前往,行至烟澜与汛浦交界的黑牛溪时,正撞上大军压境地急急赶来的洪王达,洪毅达,洪胜达的人马,三少将大惊,旋即与对方展开浴血奋战。甫一交锋就被对方气吞山河如卷席的必胜信心和疯狂亡命进攻态势震撼,几番交锋下来,竟然难以占得便宜……
  再说被困在高石崖一带的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的残部人马的外境越发艰难起来……这里高石林立,又缺乏水源,兵士们缺衣少吃,一个个从初来的墩壮精猛变成了如今的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他们日日靠着山中即野菜,树皮,草叶充饥,间或撞上些野味,然而终不够这近十八九万人食用啊……不少兵士或饿死或病死或伤重不治身亡,人数继续一天天减少……在最饥饿难耐的最残酷时分,竟然还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显然继续下去的结果是必然性的死亡与全军覆没,而强行突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与希望。就算最终还是全军覆没,至少也是英勇刚烈地战死的,而不是怯弱窝囊地饿死的……
  于是卓义山,方庭源,陈之瑜号令三军趁着最后一点的力气展开死亡突围的计划。他们将军中残存的可怜的余粮全部烹煮,一次性让兵士们吃个饱,然后面向昭天方向躬身行礼,然后仰天祈祷,发誓。完毕,卓义山令旗一挥,全员出击,踏上永远再无回头之路的死亡突围……
  血战,肉搏,疯狂,超越自我极限,作生命最后灿烂的一跃,昭天军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的一切全部做出……然而洪氏军团的两面夹攻还是令他们腹背受敌,应接不暇。这两道巨大的铁钳最终还是将他们夹碎碾烂在了中间……卓义山,方庭源俱皆战死,陈之瑜战到最后拔剑自刎。十八九万昭天残部人马近半阵亡,近半被俘。洪炜达,洪思达,洪闻达,洪沃达迅即率部直奔昭京,留下洪恩达,洪魅达,洪飚达,洪炫达,洪枭达等人压后处置被俘昭天军。
  按照以前的惯例,洪恩达,洪魁达,洪飚达等人本是要将近十万昭天军战俘全部斩首以充作军功晋级升迁的筹码的,可如今要赶时间,洪恩达赚麻烦,决定采取更省事的方式,即将战俘们直接驱赶入近旁一个个天然的大坑,然后命人直接填土湮埋。至于军功,则人人有份,平摊。安排完毕,自己兄弟几人等则先率一部分人马紧随五哥,六哥等人之后,也直扑昭京城而去……
  洪炜达,洪思达,洪闻达,洪沃达的人马赶到黑牛溪正遇上与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们交战的卓远觉,方锦威,陈吟轩的人马,当下加入对昭天军的围攻,将三少将率领的二十万昭天兵马击退到黑牛溪的的深谷中,并故技重施,再度进一步实施钳形包抄和围歼。而后续赶至的人魔洪恩达,人邪洪魁达,人疯洪飚达等则按照洪王达的吩咐直接兵临昭京城下。
  见到作战狂魔洪恩达,洪魁达,洪飚达等人已经兵临城下,而战时卓远觉,方锦威,陈吟轩三员少壮虎将的人马也已调出,昭京城内现在战力相对空虚,而防戍城池大权又在自己兄弟手上,蓝庭钧见时机成熟,便密示蓝庭信一面装作是虽然竭尽全力但也无法抵抗而快被敌军攻破城池的样子,一面却偷偷打开城门,暗暗将洪恩达,洪魁达,洪飚达,洪炫达,洪枭达等人的兵马迎了进来……
  昭熳的回忆到了这里再也进行不下去,因为城开后将是另一场更可怕的噩梦的延续和开始……就如林莫苍曾经早已向她与奕璨讲述过的那样,那是一场骇人听闻,触目惊心,令人发指,出离愤怒,痛不欲生,无以复加,史无前例的罪恶……
  “不报得此仇,我怎堪为人?”昭熳对自己说道。“飞龙,若能报得此仇,我死而无憾,到时也可放心来找你。你离开我这么多年了,可我一直都认为你并没有离去,因为我一直都无法接受这一点。不能看到你的日子,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和好不习惯?现在我竟然偶遇丹宏,见到他还活着,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欣喜与激动?是天意啊,要委托我好好地守护着他,保护着他,陪伴着他,让他一路勇敢地成长,并最终能为你报仇雪恨。我见到他就好像见到了你,我跟他在一起就感觉好像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因此谁也别想再从我手中抢走与夺去……”
  夜里飞龙又出现在昭熳的梦中与她对话。昭熳向他问道:“为什么洪氏家族及其手下的那些人是那样地丧心病狂,灭绝人性,天良丧尽,道德全无,虚伪狡诈,凶残歹毒,罪恶滔天,魔邪透顶,全然不把人当人,甚至当猪狗鸡鸭,鱼虫蝼蚁都不如?世界上为何有如此之狠毒之凶邪之虚伪之无耻的人……?”
  “圣经开篇就告诉了我们,亚当和夏娃受了魔鬼撒旦的诱惑,偷吃了禁果,从而拥有了作为受上帝所造之人的自由意志,但同时也就暗示我们,魔性从此也就驻进了人心里,驻进了人的属性之中。人类的始祖如此,那么每一个人就都不会例外地心中驻有魔性,这魔性是恶的,与天使之善相互对立。人性同时拥有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属性,彼此斗争,此消彼涨,但谁也吞并不了谁。正因为魔性不可能被天使性所吞并,因此这带给自己及他人都会有恶的伤害的魔性就不可不防范,不可不监督,不可不约束,不可不制衡。正因为天使性不可能被魔性所吞并,因此这带给自己及他人都会有善的温暖的天使性就不可不相信,不可不希望,不可不期待,不可不追求。”飞龙说道。
  “你这般说倒是还要表明他们也有人性善的一面,天使的一面,倒是还要我寄希望和寄期待于他们变好……?”昭熳不解地说道。
  “关于人性魔恶一面,每一个人都不例外。关于人性天使一面,每个人都不例外。因此他们也是如此。他们那样的魔与恶,其实每个人的人性中都潜藏有,只是有没有一种环境的变故与刺激,有没有一种观念的认同与驱使,将它们催发和激化出来……是故我们从这些灾难和苦痛中得到的教训应该是如何去避免那些更容易催发,驱使和激化人性的魔恶一面的观念认同,去传播,移植和更新一种能够真正对人性的魔恶一面具有内外双重制衡的纠错性观念秩序。观念秩序变,则文化习惯与制度选择都会跟着变。观念秩序具有自我纠错性,则文化习惯与制度及民情秩序也会具有相应的自我纠错性。一旦这种自我纠错性得以实现,人类便会避免更多的灾难,苦痛与不幸……是故我们需要回归圣经本义的保守主义传统,拒绝那种脱离圣经,脱离上帝的极度人本自由主义的极善与极恶,或偏执地极度爱心疯狂泛滥,或偏执地极度理性冷酷无情,而是要将二者结合起来综合地判断考量,审慎地思考,纠错地前行,既不能因理性太甚而泯灭爱心,也不能因爱心太浓而忽视了理性。爱心是扬善的必然,理性是防恶的必需。故我们不可以轻易伤害和羞辱他人的自尊与心灵,也不可以轻易忘掉每一个人心中都有魔鬼,人性中都有恶邪的事实与真实,从而失去防范,约束与制衡地去同情和怜悯,结果却招致灾难,苦痛和不幸……”飞龙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再不要去搞什么西方为用东方为体了?而是要去搞****?”昭熳说道。
  “什么东方西方,什么体什么用,全都是一些太过狭隘的概念与理解。西方与东方的说法在它面前都显得太过狭隘。一个绝对的精神与价值,对西方是适用,对东方也同样适用,乃至对宇宙中一切具有精神心灵情感智慧理性与灵魂的生命都适用。东方人的人性观常常只是单向度地只强调其中一面,善便是全善,恶便是全恶,殊不知真实的人性是善恶同体的,是天使与魔鬼共存的。比如儒家的人性观便是认为人性本全善,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苛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说的就是人性最初本是全善,而且这种全善的人性在于每一个人都是相近相似相同的。之所以后来有的人不善了,乃是后天成长过程中的习惯不好所致,父亲不教化所致,老师教化不严所致,也就是说黑暗之所以存在,不是因它固而有之,本而有之,乃是因为光明还被遮掩,还未显现,还不够亮度,一旦光明冲破遮蔽显现出来将照亮人性全部,而让黑暗与魔恶在人性身上再无存身之处。因而重点是如何去培养人好的习惯,重点是如何去教化人修德积善,去温良恭俭让,去仁义礼智信,重点是如何去挖掘出被湮埋和遮蔽在人性深处的光明与良善,一旦让它们拔云见天,那么道德理想的桃源世界,人性全善的人间天堂,便指日可待,指日可实现。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点对人性另一面之魔恶之黑暗的先在本体与属性的清醒,深刻的认识,因而也就谈不上对这一方面的基础性,根本性的防范以及相互正反监督,约束,制衡。而法家的人性观则是认为人性全恶,因此没有本性向善,本能为善的可能,故而必须要通过强迫压制和管制的方式才能逼使其遵纪守法,不敢肆意造次和胆大妄为。也就是要想使人听话,顺从,不泛滥恶行,维持和谐稳定,就必须要动用强迫逼压专制极权独裁的暴力方法和恐怖手段。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对人性另一面之天使良善悯爱的先在本体与属性的清醒明确认识与期待和希望,因而也就谈不上给人以自由和个体尊严与权利,给民众百姓以自由和个体尊严与权利,归还自由给所有人,归还个体的生命尊严与权利给所有人,在防范恶监督恶约束恶与制衡恶的情况下,去让公平公正等自发地从所有人的心灵与人性未泯的良知中去自然,自由地产生出来。在一个强调自由,个体尊严,个体权利,个体生命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又相互正反制衡的世界里是不可能产生专制的暴君的。”飞龙说道。
  “那照你前面说过的一些观点,悖论就出现了,过度强调个体自由,个体尊严,个体权利等等是否也是一种脱离圣经的保守主义传统的极度人本自由主义的体现呢?还有一点就是,要不同的民族丢掉自己的文化传统那是他们绝不可能做到的,然而不丢掉他们的文化传统他们就根本无法进行观念秩序的更新。一种新的观念秩序建立起来以后就意味着一个人必然要与他所在的文化传统与习惯相绝裂,相抵触,相背道而驰,否则就仍然只不过还是传统文化与价值观念的奴隶与仆从者,役从者。那么这个困境又当如何来解决呢?”昭熳说道。
  “强调个体自由,个体尊严,个体权利与个体生命及个体私有财产的神圣不可侵犯,只是在人的世界里强调,而不是在上帝面前强调。这里强调的是人与人的平等,不是人与上帝的平等,不是人要去冒充,取代,僭替,僭越上帝,而去行全然看不到自己毕竟是一个有罪有限之人的极度个体自由主义的自大与狂妄。这种强调恰好是建立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这个信仰与观念秩序和前在认同的基础上的。至于观念秩序的更新与自己所在民族传统文化习惯的冲突的选择困境的悖论,的确是个难题,的确是不那么容易就能够轻易做到的……除非一个人从这种传统文化习惯中抽身而退,处于与周遭外界隔绝起来的精神独居和宅居状态。然而这似乎又是不妥当的。”飞龙说道。
  “你这种说法似乎是一种弱者的姿态和表现。说到你离我而去,我知道你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不过我不知道你究竟复活没有?灵魂得救没有?”昭熳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能力告诉你,只有上帝才有能力告诉你,告诉你这个答案。在这一点来说,没有谁能够代替谁,也没有谁能够告诉谁,只能是自己亲身去经历才可能知道。不过说到复活,我认为我自己先要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究竟复活来干什么呢?如果这样的复活带来的还是跟现在此世的这般无聊和苍白,虚弱和伪作,怯懦和空乏,浮躁和焦灼,违心和勉强,缺乏纯净和真实,那这样的复活对于我又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又有什么可向往和需要的呢?既然要复活,就必须得要死过一次。死亡结束了一切的喧嚣和浮躁,结束了一切的幻觉和假象,结束了一切的自我麻痹和欺骗,让人归于永恒的纯净与宁静。所以,如果我若想要复活,首先当要追求的和希望的就是这种纯净与宁静,首先需要的就是抛弃这些喧嚣和浮躁,幻觉和假象,自我我麻痹和欺骗。如果不能做到这些,我宁可不期待复活,我宁可放弃这样的复活。如果我此世的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达到复活时所期待的那个状态,那我从此以后的人生就是为了达到那个状态而努力。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感受,每个人的情况与感受是不一样的。我究竟复活没有,我还是没有能力告诉你。这一点人是不能告诉人的,只有上帝才能告诉人。”飞龙说道。
  “你的回答还是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悖论困境的无法突破。”昭熳说道。
  “悖论是人类思想的最高体现形式,正因为人类无法超越悖论的困境,正因为人类无法超越二律背反的思维,上帝对于人类的存在价值与意义才得以凸显,人类的忏悔,纠错,赎罪的必然性和无条件性才得以成立。”飞龙说道。
  “科学的进步是不是人堕落的原因?技术的文明是不是人败坏的缘由?经济的发展和财富的追求与增长是不是人变坏的必然?人是不是智慧越多,知识越多就越有作恶的可能?”昭熳又问道。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以上这些都是中性的,工具性的,好比一些铁锹,斧子,砍刀和菜刀,你能说这些东西就是罪恶的象征吗?我们挖土离得了铁锹吗?我们砍柴离得了斧子吗?我们劈荆斩棘开路与砍树削木搭房建屋离得了砍刀吗?我们切菜烹饪离得开菜刀吗?所以好与坏,关键不在这些工具上,而在于使用这些工具的人的心中。科学,技术,经济,财富,智慧,知识的发展与进步也是如此。这些东西可以为人类造福,也可以给人类带来灾难和毁灭,关键是看人们抱着怎样的心思与信念去使用这些工具?你用它来造福它就造福,你用它来为祸它就为祸。这里我们就必须要确立对这些中性工具的重要性的认同,同时也要确立起对如何使用这些中性工具的观念性的重视。即这些中性工具对人类是不能或缺的,但同时如何拥有一个相对更稳妥地使用这些中性工具的指导观念也是极为重要的。但一些时候,在这些问题上总会呈现出一种悖论的困境,即这些中性工具在为人造福的同时也在给人带来灾难,这就象一把双刃剑,把人逼得不得不走向超越自身的限度与范围去思考一个更完美的反照。”飞龙说道。
  “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样的说法是可疑和谬误的吗?我觉得也未必呢。”昭熳说道。
  “有钱无钱,人性都处于天使与魔鬼混合的状态,可能滑向善也可能滑向恶。例如有人穷了就偷就抢,而有人则宁可饿死也不做那些事。有人富了就作践和蹂躏他人,而有人则是拿去帮助和救助人。一个词,人性啊,就看它滑向哪边?而有时候这种内心挣扎也是呈现一个悖论状态的,即一个穷人既行过偷窃也做过好事,而一个富人既行过作践消遣他人,也行过帮助和救助他人。这仿佛才更像是真实的人性。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固然不能视钱财如粪土,固然不能以君子固穷来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找借口,固然不能以为富不仁的理解来遮掩自己内心吃不到葡萄的酸溜溜,但我们也不能为了追求财富而不择手段和抛弃心中的道德情操。所谓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但有时这个问题呈现的悖论往往是一个人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既曾经取之有道过也曾经取之无道过,既曾经坚持过自己的原则也曾经牺牲过自己的道德情操,既曾经痛恨过弄虚作假也曾经难免自己也投机过几回。这也仿佛才更像是真实的人性。”飞龙说道。
  “说的是你自己吗?”昭熳说道。
  “说的既是我自己,也是每一个人。总之作为一个人,不管你有多能耐,也应当在这个问题上看到自己的无力感和悖逆感,看到自己的局限与断裂,看到自己的欠然和裂伤,看到自己总是难以迈进到真正绝对的纯净化与纯粹化的困境……有了这种怎么也无法摆脱和超越的道德悖逆困境,才会在你的观念秩序里逼出上帝的信仰来,还会在你的心灵秩序里逼出忏悔,纠错与赎罪的绝对性,必然性和无条件性来……当这些东西出现以后,对于我们在道德情操方面的欠缺,裂伤和悖逆的情形与困境才会有一个纠错,弥补,缝合,弥合,挽回与救赎的作用。否则,就算我们的道德情操彻底堕落与败坏,我们也不知羞愧和忏悔,更别说去纠错,弥补,缝合,弥合,挽回和救赎了。”飞龙说道。
  “上帝为什么要禁止人吃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昭熳再问道。
  “我自己是这么理解的,因为人一旦吃了就拥有了自由意志的能力,就会觉得自己是这自然世界的主宰,就会自以为自己是自然界唯一的灵智,心中就会遗忘上帝而最终冒充上帝,僭越上帝。然而人又没有上帝的那样的能力,因此这种自以为是的感觉和行动给人带来的将是灾难,苦痛和不幸。”飞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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